许久没犯病了,不是因为生活不够刺激,而是心脏的承受能力加强了。
    在长岐山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儿,各个都刺激,她的心脏因此而强大。
    可是,承受力都这么强了,却忽然又犯病了,出了啥事儿?
    而且,卫均还在这儿,看样子真是待了一晚。
    她大姨妈汹涌而来那天晚上,他是守着她的,说起来,在这方面,他人性非常好。
    起床,穿上靴子,她边往门口走,边重新梳理自己的长发。
    一通乱滚,她这头发也乱糟糟的。想想也是绝了,她还能睡到卫均腿上去,居然没落枕?
    从房间出来,正好碰见了在走廊里经过的护卫。
    她还没等挥手呢,倒是护卫先朝着她拱手一揖,不只是非常客气,还透着无尽的佩服。
    不过,这种佩服,又让鹿元元感觉非常不好,好像她做了什么破格的事儿,才让他们生出这种佩服来。
    轻轻地点了点头,鹿元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护卫后退几步才离开的样子,对自己愈发怀疑。
    在走廊里走,她要找乔小胖,不过没找到。
    转到楼梯那儿,往下张望了一下,果然瞧见了他们家小胖在厨房门口,那大胖身子,一眼就看得到。
    “胖哥。”她唤了一声,声音不算太大,但楼下的人都听到了,并且同时抬起头来往这边看。
    她转着眼睛扫了一圈,但凡和她对上视线的,无不点头或拱手致意。
    那种感觉又来了,因为目睹了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才致使他们如此‘敬佩’她。
    乔小胖听到了鹿元元叫他,转过身来,先歪头看了一眼她,之后就乐了。
    背着不离身的册子,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来,他吨位大,感觉每一脚下去,这楼梯都跟着颤悠一下。
    他上来了,鹿元元也赶紧伸手抓住他,把他往走廊里拽,“我又犯病了,八成是干什么大事。我想,可能是比在长岐山里还刺激。你先说,到底有多惊天动地。若是特别丢人的话,就别告诉我了。”她已经想好了,若非常丢人,她就不听,反正忘了,一忘了之。
    乔小胖上下的看了看她,之后就乐了,“犯病了?你这病,犯得很及时嘛。”
    “你还说上风凉话了!你没看到他们那眼神儿?我在卫均的房里睡了一夜,他看样子是一整晚都和我待在一块儿。我想,八成是没干好事儿。”她说,要她自己去想的话,其实觉着这事儿和卫均脱不开关系。
    她只有和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才会引得他们那种态度。
    乔小胖乐,边叹着气,边把册子从自己背上卸下来,“元元姐,你是英雄。老子仔细想了想,一直瞅你都是一副刚出壳的小鸡仔的外形,但实际上,你才是真正的勇士。是老子和阿罗之前忧心太多,总想做你娘。但其实啊,根本不用,你自己都能解决了。”
    “你这话说的跟泰山压顶似得,等会儿啊,我做一下心理建设。若是我受不了刺激一下子又犯病了,等我再醒了,你就行行好,千万不要再告诉我。”转过头去,她深呼吸两回,这才把头扭过来。
    乔小胖才不管那些,直接把自己的册子翻到昨晚他大作的那一页,这大作占据了整张纸。
    一眼看过去,鹿元元还小心的把眼睛给眯起来了,只在缝隙中窥视,就瞧见了一个形似她的背影,强硬的按着某个挺拔颀长的男人,并且是将人按在了墙上,恍若黑熊扑食。
    她这么一看,就懂了,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再仔细看了。
    “别扭头啊,再仔细看看。老子啊,充分把你当时的英姿描绘出来了。看,从我元元姐踮起的脚上,都能窥到你的饥渴来,神作!老子到时要描彩,再泡蜡装裱,就挂在咱家正厅里。”乔小胖故意揶揄她,当然了,也不免对自己的画工太过满意,今儿再看,还是觉着画得好。
    鹿元元也没跟他抬杠,自己都激动的犯病了,那肯定是干了这种程度的事儿,不然的话,不足以让她犯病。
    真没想到啊,她为啥忽然间就这么冲动了呢?
    “别在那儿哀叹了,干了占便宜的事儿,好像还吃亏了似得。老子亲眼见证,就是你主动的。不过也奇了,分明阎将军也在,你那么迷人家身上的味儿,你怎么不往上扑啊?要把人家买回家,目的居然只是闻味儿,匪夷所思。分明还跟老子说,成年人不做选择,都要。可到头来,还是做了选择,啧啧。”想不通,或许,真就是卫均之前捷足先登,使得他们家元元姐自动的就开始‘忠贞’了?
    身体向后,靠在了墙壁上,鹿元元看着乔小胖那参不透的大胖脸,其实她自己也参不透。
    “我饿了。”说完,她转身要下楼。
    “今儿又煮药膳了,不过啊,他们不敢再放黄酒了。你昨儿能干出这些事儿来,就是因为喝了用黄酒炖的药膳,醉了。”跟着走,乔小胖一边嘟囔道。
    这人啊,有时候很奇怪。可能之前一直能够吃某种东西,但某一天,吃了之后就不行了。
    这都是没处去说理的事儿,大夫自己都说不清原理。
    “黄酒?我喝黄酒还会喝醉了?”一听,鹿元元眉头就皱起来了。不说别的,她喝酒向来喝最好的,黄酒?那是酒吗?
    “不信?不信你今儿再试试,没准儿今天老子就能看到更火热的了。”乔小胖眼睛一眯,十足猥琐。
    鹿元元更觉着匪夷所思,黄酒?怎么可能。
    走下楼,鹿元元还是在不可理解之中,黄酒?别看这身体不咋样,但也算喝过很多次酒了。区区黄酒,怎么可能把她降服?
    在窗边的桌旁坐下,呼吸着,能闻得到从厨房飘出来的药味儿和着肉味儿。是熬煮在一起的,那味儿,闻着有点儿妙。
    不过呢,闻着闻着,她忽然生出一股不是很陌生的感觉来。依稀的,觉着自己是不是已经吃过了?
    但,想不起来。
    她的脸瞅着有点儿愁苦,但,她愁苦的绝不是自己昨晚干的那事儿,而是黄酒就把她喝醉了,她不信。
    蓦地,有人从厨房那儿的门进来了,鹿元元眼角余光瞥到了,她转过脸去看,下一刻耳朵就先红了。
    收回视线,往窗外看,耳朵红,接下来连接着脸蛋儿。只是一瞬间,她就脖子根儿都红彤彤了。
    卫均走过来,他换了一身衣袍,银白的颜色,干干净净。
    护卫跟他说了几句什么,他几不可微的点头,随后护卫就快速的去了后院。
    “准备一下,今晚启程。”卫均说,同时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去哪儿?我想回家了,许久没看到阿罗,她肯定很担心我。”看他,脸蛋儿依旧是红的,不过,说话是正常的。
    “帝都。放心吧,已经有人去接他们了。”她那时可说过,要带着阿罗和许伯去帝都逛逛。
    眨了眨眼睛,鹿元元轻轻点头,“好吧。”帝都,庄园,她的了。
    卫均微微歪头,视线在她的脸上慢慢的转了一圈,“你的脸在滴血吗?”
    他这一问,本来觉着脸上的热消下去些,忽然间又都拱上来了。
    乔小胖坐在靠墙的边角处无声的笑,他喜欢看这种场面,搞得他都跟着激动了。
    缓缓的把头低下去,她的耳朵连带着颈侧都是红的,原本细白,红的更扎眼。
    “你就不能装作没看到吗?”她特小声的说。
    卫均也好似恍然大悟一般,“还能装作没看到?好吧,本王确实什么都没看到。”
    他语气轻轻地,可是,非常欠揍。
    鹿元元斜睨他,但又全无办法,只得叹气。
    “分明做过,但又忘了,另一方的确是会很不愉快。”卫均也微微俯身,看样子是为了配合她,但在外人的视线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离得太近了。
    乔小胖坐在那儿看,又觉着这画面得画下来。别的不说,就是到时给阿罗看也好啊。
    看着他的眼睛,鹿元元琢磨了一会儿,又忽然觉着有点儿不对劲儿。
    她也悄悄地往前凑了凑,“卫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骗我了?”
    “骗你什么?”卫均低声问。
    眼睛一眯,她小声的哼了哼,“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失忆?”她很怀疑。
    卫均可是巨稳,她这样问,他神态依旧,很是淡定。
    “你现在都能做郎中了。”他说,对于她的问题,其实他一个字儿都没回答。没否认,也没承认。
    鹿元元无言以对,她就觉着他骗她,悄咪咪的,鬼鬼祟祟的,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用饭吧。”坐直身体,正好的,小学徒也把早膳送上来了。
    无声用饭,今晚就启程,去帝都。说实话,心底里还是有点儿期待的。
    都说这世界最繁华的城池就是帝都,鹿元元就想啊,这种时代,再繁华能繁华到哪儿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得亲眼去看看,才知吹嘘的是真是假。
    “诶,阎将军呢?”吃着吃着,忽然想起阎青臣。自从今早下来了,她就没看到他。
    “阎将军已经返回营地了。”卫均告知,非常贴心似得。
    “回营地了?”鹿元元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有那么些许遗憾,她的奶油巧克力啊。
    乔小胖看了看鹿元元,又扫了一眼卫均,他是知道他们家元元姐只是遗憾闻不着味儿了,倒是卫均挺淡定啊。
    不得不说,某些时候瞧着,年纪大一些就是有好处,没那么较真儿。
    即便是马上要启程,但是,厨房里该做什么还是在做什么。老大夫们是真的非常敬业了,根本就不离那儿,围着锅台转本来是厨子,现如今成了大夫了。
    待得下午,距离启程之前,她的药膳也出锅了。
    鉴于昨天鹿元元忽然出现的情况,所以今日这药膳里可是一滴黄酒都没放。
    站在厨房里,鹿元元双手负后,一身素色的裙子,脚蹬同色小靴子,长发简单的束在脑后,从背影一看,她是当真利落飒爽。
    只不过,眼下正在踌躇的这事儿就不怎么利落了,瞧着已经出锅的药膳,她还是想不通自己为啥会因为黄酒而醉?
    “先生,说起来,这黄酒我已经也不是没喝过,至少品尝过一小杯。因为觉着温吞吞的不够劲儿,我就再也没喝过。按理说,你们用黄酒来炖药膳,酒味儿都煮飞了吧,我怎么会醉呢?”她想不通,所以就不由问道。
    老大夫叹口气,“鹿小姐,或许真的是因为你吃了什么东西,而正是吃了的这个东西,不能碰酒。所以,这往后啊,戒酒吧。”显而易见,这个瞧着十分懵懂的小姑娘爱喝酒。
    就没见过哪个姑娘爱喝酒的,也是头一回见。
    一听这话,鹿元元立即摇头,“我什么都没吃过。”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跟着一咯噔,香桂和酒起冲突?倒也真有可能。
    老大夫也不言语,反正,她一直说她什么都没吃过。但是,他们摸脉时,摸到的却不是那样。
    “吃不下去了?”卫均从楼上下来,穿过厨房准备去后院,见她还在运气呢,就停了下来。
    仰头看他,“唉,倒也不是吃不下去,就是一想到我会被黄酒灌醉,匪夷所思。而且,听先生的意思是,我往后都不能喝酒了。”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不能喝酒,还有什么意思。
    卫均轻轻摇头,抬手,将那小盅捏了起来,又送到她面前,“喝吧。这喝酒啊,通常来说,小酌即可。而且,也需要在安全的地点,放松的氛围下才能喝。你若表现好,本王便允许你喝酒,甚至,会取一些宫中珍藏的佳酿。没准儿,有比得过你那茅台的酒。”
    他这话,鹿元元听着顺耳。
    慢慢的弯起嘴角,她瞅着他,一边把小盅接过来,拿着汤匙开始吃。、
    味儿还算可以吧,并不是难以接受。当然了,也没有太好喝,甚至喝了几口之后觉着腻。
    卫均就站在那儿看着她,瞧她一匙一匙的往嘴里塞,刑罚似得,也忍俊不禁。
    抬手,捏住她的耳朵尖,轻轻地捏了捏。
    鹿元元转着眼珠子睨了他一眼,也没躲,更没动,只是在那儿努力的吃。
    乔小胖从后院又转悠到门口那儿,往厨房里看了一眼,小小的啧啧了两声。他就不说他家元元姐,就单看卫均此时的模样,像那养猪的似得。
    有些事儿吧,还真是说不准,无法用好与不好来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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