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车里目不斜视, 仿佛这话不是对着她说的一样。
    周先生见他来了尴尬地笑笑自己开着车走了。
    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江素也没跟他客气, 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副驾驶报了一个陌生的地址。江宅太大了离市区又远,她一个人住实在是过于空旷和麻烦, 所以在市区重新租了一套公寓。
    宋屿尽职尽责地干着司机的角色, 并没有多问, 沉着脸一声不吭。
    过了片刻,她转过头眨眨眼问道:“你认识周先生?”
    “嗯。”他没回头,专心看着前面的路, 只是回答的时候稍有迟疑。
    “那你帮我问问他下周末有没有时间。”江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可他却怔了片刻答非所问道:“他孩子都十岁了。”
    江素:“……”
    “我只是为了感谢他帮我澄清抄袭的事情而已。”她无语地看他一眼,故意说,“毕竟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感谢一下也是应该的。”
    宋屿皱了皱眉头,总算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见他不吭声,江素忍着快要笑出声的冲动:“你帮我问问他下周末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他去骑马。”
    她有一匹阿哈尔捷金马,是十八岁那年成年的礼物,宝贝的很平时很少骑,几个月才会去一回,正好下个礼拜要给马换钉掌,她也要过去看看。
    宋屿趁着红灯停车的功夫,用余光看了她一眼,见她打定了主意就没有再拒绝,从鼻腔里轻哼了一声就算是答应了。
    安稳晃荡的环境容易让人产生睡意,江素也不例外。
    她坐在副驾驶头靠在玻璃窗上昏昏欲睡,眼尾的几分疲惫都没来得及掩饰。
    到目的地已经十多分钟了,但宋屿并没有叫醒她,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只是想,便就这样做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熟睡时安心又放松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江素这两个字是他胸口经久不愈的伤,心上溃烂的那一块,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扩大,并没有一丝一毫好转的迹象。
    许多事情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做不到。
    再努力也做不到。
    车里开了冷气,大抵是有点冷了,靠在座椅上睡着的江素皱了皱眉。
    宋屿心口一紧,片刻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自嘲地笑笑。他忽然明白,自己好像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喜欢她,一点点都没有减少甚至还与日俱增。
    哪怕知道自己不该也不能再重蹈覆辙,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自己有什么还能给她骗走的呢?
    喜欢她的事实,她不是五年前就知道了吗?
    或许,这一次结果不会那么糟糕也说不定。
    -
    昨晚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当成看热闹的事儿发到了他们小圈子的群里,那人不知道江素和孟燃然都在那个群,不停地阐述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好几个人明里暗里地发了几条信息暗示他快别说了,只是这个人情商略低,傻呵呵地问:【怎么了?干嘛不让我说啊,可有意思了。】
    那几人见他这么不醒目,破罐子破摔随他去了,毕竟这哥们儿也是出了名的傻,到时候得罪孟燃然的是他一个人又不是其他的人。
    果然没过多久这些消息就被孟燃然看见了,连日来的事情把她弄的都快要疯了,更何况在小圈子里还能看到有人明着嘲讽她,这简直就是点燃火药的引线。
    大家的群昵称都是设置的大名,再加上照片也能够认出来谁是谁。
    她挑了几个自己比较熟的人后立刻化身加农炮,把群里其他大部分的全都拎出来,用他们干过的腌臜事儿挨个骂了一遍,然后愤然退群。
    被波及的不止一个两个,群里的人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好一会儿都准备开始反击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退群了。
    这一波操作直接让她在圈子里社会性死亡了,连段夕也吓了一跳,不明白她怎么会这样,现在谁提起她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没人会再带着她社交了。
    瞬间,她就成了圈子里人人避之的瘟神。
    江素只觉得好笑,如果她没那么多歪心思,三番两次的用不同手段来害她,或许到不了这一步。
    只是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当初害的江宇集团股价暴跌的那件事情,到底是谁让孟燃然和段夕干的。
    仅仅凭她们两个人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手段,还想不出这么狠毒的招数。
    -
    周末清晨下了一场大雨,炎热的夏日里灼人的温度也降下去了不少。
    这家马场也算是周家的产业,只不过周晏城这个人厌恶一切运动,自然也包括了骑马。这家马场成立三十多年,他来过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江素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远远她就看见周晏城穿着一身马术服坐在遮阳伞下面乘凉,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别人再马场上飞驰。
    哪怕她刚换好衣服牵着自己的马出来,现在也一点儿心情都没有了。
    皱了皱眉心,江素转过身正要走,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骑在马上的宋屿。
    他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穿着褐色的马甲和同色系的裤子,裤腿规规矩矩地塞在黑色的长靴里,□□骑着的马是一匹黑色的纯血马。
    江素从没见过他穿这样的衣服,英姿勃发的样子让她挪不开眼。
    宋屿也看见了她,驱着马往她的方向慢慢走了过来,两人十分默契的都没有提那个突兀的‘周先生’。
    她脑子有瞬间短路:“你……还会骑马?”
    他难得的低笑了两声,弯下腰穿过她的胸前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在自己的马背上,江素吓了一跳,顺手松开了手里的缰绳紧紧抓着他的袖口。
    等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被他抱着坐在马上,背后紧贴着的是他胸膛,那颗规律跳动的心脏,和她隔得那么近。
    第47章 “现在可以把她还给我了……
    宋屿并没有将马骑得很快, 反而是慢悠悠牵着缰绳在马场上渡步。
    坐在他身前的江素有些不自在,上一次两个人靠的这么近的时候还是五年前,背后灼热的温度让她整个注意力都没办法集中。
    横在腰间的手臂虽然并没有紧紧的搂着她, 却依旧让她有莫大的压迫感。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咬唇忍不住开口小声地问, “明明之前……都不愿意理我的。”
    他之前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一点儿也不愿意跟她扯上任何关系,可今天忽然转变了态度, 让她有点儿捉摸不透。
    两人都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江素以为他没听到自己说的话时,宋屿低头看了她一眼, 握着缰绳的手指慢慢收拢。
    “你还会骗我吗?”
    他声音压得很低,不仔细听的话几乎很难注意到。
    她心口忽然莫名地慌乱了半秒,抿抿唇, 说:“如果……我又骗了你,会怎么样?”
    哪里知道话音刚落, 宋屿皱着眉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胯.下的马忽然飞奔了起来。
    江素吓了一跳, 连忙抓紧他的手臂, 小脸吓得惨白。
    她自己也是会骑马的,可技术并不怎么样, 这样突然的加速她也从来没有试过,呼呼地风声从耳边刮过, 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知道她害怕, 可他还是没有把速度降下来, 一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掐在她腰间,低声威胁:“再敢骗我, 就把你从马背上扔下去。”
    宋屿声音带着点微微的沙哑,放在她腰上的手滚烫,江素拼命摇头,只希望他能赶快把速度降下来。
    这边的动静闹得很大,马蹄扬起的尘土厚厚一层飞的很高。
    远处的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人骑着一匹马什么关系不言而喻,几个人嬉笑着指指点点,说那女的虽然被人抱在怀里看不清脸,不过身材确实不错,穿着马术服腰是腰腿是腿,不用看脸就知道是个美人。
    周晏城戴着一副墨镜坐在半躺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晃悠晃悠地没个正型。
    听见他们在讨论女人瞬间来了精神,把鼻梁上的墨镜推到头顶,睁大着眼睛想要看清楚远处两个身影。
    可只用了一眼,他就认出了他们说的那个女人是江素。
    周晏城的表情顷刻间垮了下去,一张脸乌云密布,总觉得自己现在头上的草有三米多高,绿得人发慌。
    “艹,那是江素?!”继他之后也有人看了出来那个女人是谁,忍不住小声惊呼。
    他的话刚说被就被旁的不知道谁捅了一胳膊肘,示意他别说了。
    那人眨眨眼赶紧把嘴闭上,生怕惹得他不痛快。
    一群人默契地噤声,都不敢看他的脸色,人人都知道这家马场是周家的产业,她怎么敢把人带到这里来?
    沉默时的气氛越来越尴尬,周晏城气得七窍生烟,阴沉着脸一脚踹翻了放在身旁的桌子。
    -
    远处的两人也停了下来,宋屿翻身下马后微微仰头向江素伸出手。
    她惊魂未定,小口小口地喘着气把手递给他,下一秒后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双脚已经踩在了地上。
    “记住你答应了我什么。”他表情毫无变化,看不出喜怒。
    “啊?”江素一时没反应过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有些疑惑。
    几乎是瞬间,她就看见宋屿的脸色一黑,眸色也肉眼可见的不悦起来。
    她刚想说点儿什么,忽然被一股大力往身后拉去,踉跄两步站好才发现居然是周晏城。
    “你干什么?”细软的手被迫从掌心抽走,他皱起眉看着眼前的人。
    “我干什么?”周晏城直接气笑了,“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他妈搞谁不好搞我的女人?”
    经过上次的斗殴,两个人早就结了仇,再加上今天看见他和江素那么亲密,简直是杀他的心都有了。
    这话实在难听,被他挡在身后的江素抿唇道:“你胡说什么,周晏城你不要胡搅蛮缠行不行?”
    “我胡搅蛮缠?!”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他妈忘了你跟我是未婚夫妻?知不知道你们这种行为叫什么?这他妈叫做出轨!”
    宋屿似乎没有生气,只是眼神冷了几分:“据我所知你们并没有订婚吧?这算什么未婚夫妻,顶多也只能算是两个熟人罢了。”
    周晏城脸色一僵,却没有办法反驳。
    他和江素的婚约从始至终就只是两家人口头上的约定,所以当时她提出要解除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毫无顾忌。
    气的想杀人却毫无办法,大概就是他现在这种心情。
    “敢挖我的墙角,你真是活腻了啊。”周晏城阴沉着脸,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在b市混不下去?”
    “不管你想怎么样,我奉陪到底。”宋屿弯了弯唇看着他身后的江素,说,“周先生现在可以把她还给我了吗?”
    他知道这不是对方信口开河,周家在b市可以算是只手遮天,有钱有势也不足以形容,只不过,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怕’这个字。
    周晏城的狐朋狗友也在一旁看戏,只不过两人之间火.药味儿这么浓,他们也不敢出声,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几人使了使眼色,过去劝道:“哎呀,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有什么话私下再说吧,这马场来来往往的人听见了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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