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夜十分的灯总是邪儿八经,带着股兴师问罪的苦头。要不说这时候满多的妻子捉奸,小叁挨打,丈夫狡辩。
    凡逃出来地,总是侥幸。
    酒井宴就没逃过去。
    有什么经历是比在酒吧门口被仇人抓包更无语尴尬?尤其在这个仇人还跟你有肉体纠葛基础上,瞪你像大郎捉奸。
    反正她是想不到。
    “傻了?”
    女人眼神涣散,零落乱撒,丢了一地专注,像是瞧不见他一样。
    傻了吗?
    或许吧……
    要不然她做什么提腿就跑,人在前面飞,脑子后面追,追了半晌,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要跑?为什么第一时间跑?为什么桑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跑?
    没有为什么,倒霉时刻,最怕的无非就是仇人狭路相逢,以及桑铖那句:
    “继续跑,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那么能耐?”
    怎么就没在她第一次糟蹋他心时就掐死她。
    掐住腰,使劲一带,跟摁住羊崽子一样,他将女人固定怀里。
    “说话。”
    左眼杀右眼,右眼杀左眼,酒井宴用眼珠凌迟他几个轮回,才终于开口。
    “你捏我下巴我怎么说话?”
    “哦?”,他浅浅瞳孔递过来,“我和你睡了,你不照样也跑。”
    “……闭嘴!”
    此处犄角旮旯,但越如此,那些黑暗色情的事便越嚣张。
    桑铖刚才那席话无异于一个火苗在狭小空间燃烧,密度积聚高涨,隐隐有爆发趋势,激动冲头,没人知道男人能做出什么来。
    死没什么,死于桃色纠葛有些掉价了。
    “现在知道怕了,你勾搭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幅样子。”
    他手懒移,慢慢捏住臀儿一边,一声惊呼后,彻底将女人抱起。
    *
    “嘶……”
    酒井宴被狠狠砸到座位上,皱皱巴巴的老卡宴同它很有年头的车牌一样,默默承受一切洗礼。
    落好锁,桑铖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着烟:
    “你开这车,难道不应该吸雪茄吗?这才有new  money的做派。”
    酒井宴拿过来烟,仿佛很有闲情,跟他拉扯起意见来。
    “关你屁事。”
    “好吧,确实不关我事。”
    她小动作很多,扔下烟,还不忘把烟盒推回原位。
    不推还好,推了就有道德比例尺,他第一次发现她还有这心思,动了东西还知道给人推回原处。
    一个烟盒尚且能如此,比烟盒珍贵千万倍的真心反而不行了。不仅不行,她还扔到地上踩两脚。
    富贵之下,其心发黑。
    “酒井宴,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不会因为疾跑逃避便付之一炬,又过一年提及此事,桑铖心跳还是出错,比平时慢了数拍。又或许在她凭空消失,只留给他一个血迹斑斑的桑野时,他全身零件就已经损毁了。
    徒徒撑到现在,不过为了一个解释。
    “你想听什么呢?是我怎样挑逗桑野?还是我如何被强奸,还是桑野如何被打爆头的?”
    她接着又问,“如果是前两个,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最后一个,抱歉,我没看到,我那个时候正在被人强奸。”
    毫无畏惧,她似乎都没把它当做一件事。
    如果不是她喉咙刮动,硬生生逼自己猛咽下那冷硬滞瑟,这伪装的确能称得上好。
    桑铖看着她,不说话,似乎没有与她共栖肮脏泥泞的心思。
    “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是不是也该我问你了?”
    他依旧沉默,一言不发,留酒井宴一个人春风化雨,自己搬弄唇舌。
    “当年韩左愈说他弄死你了,你没死这事我知道,我就想问,你当时怎么回事?桑野又是被谁救地?”
    “你真的很想知道?”
    “当然,”她点头,“我都做了一年多傻子了,现在可不想,我都告诉你了,礼尚往来,你也应该告诉我。”
    傻子……这词还不知道说谁更合适一些,反正桑铖遇到酒井宴之前可从没拿这个比划过自己。
    她要是傻子,他就是她床上养起来的大傻子。
    “我是没死,铁托死了,从县里回寨子的车侧翻,他靠着窗,车玻璃直接怼进脖子动脉,当场就没气了。至于小野……”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更好的着力点,“他是被邻居阿娘发现,才捡回一条命。脑袋缝了十几针,又躺了小半年,才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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