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高杰连忙跟上柳执初的脚步。两人来到茶馆,柳执初叩了叩门。
    大门里一片安静。过了半晌,才传来慕容清的声音:“是谁?”
    “是我。”柳执初扬声。顿了顿,她害怕慕容清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先前和你见过面的小柳。”
    听见她的动静,慕容清总算是开了茶馆的门。看见柳执初,他的神色也是一阵复杂,苦笑道:“世间际遇,当真是极为奇妙的东西。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你如今居然会是这般的地位。”
    对于柳执初的身份,慕容清心知肚明。柳执初点点头,笑了笑:“大俞朝的权柄,总是要有人来掌控的。由赫连瑾来掌握,总比让其他不靠谱的人来强。”
    “这倒是。”慕容清嗯了一声,点头承认,“你的那位夫君,在运筹帷幄上,的确有十分独到之处。就算是凭着这份本事,他在太子的位置上也不会做得太坏。”
    柳执初笑笑:“既然我们已经得到了你的承认。那么,我现在是否可以进去说话了?”
    慕容清莞尔颔首:“你是咱们的贵客,我怎能亏待你。来,里边请。”
    “多谢。”柳执初微微点头,举步进了茶馆。
    陆高杰一犹豫,也硬着头皮跟着柳执初一起进去了。
    这间茶馆似乎已经有段时间没开了,不少东西都落了灰。想来是慕容清看见已经有人完成了对付俞临辞的大业,便暂且歇息了。
    柳执初进了里头,左右看了看,问:“这段时间,你还有没有注意京中的动静?”
    “对于京中的动静,我向来是注意着的。”慕容清坦然承认,“我们这些人,当年吃尽了俞临辞的苦头。对于京城中的局势,我们都会有意无意地注意着。”
    慕容清说完,便防备地看着柳执初。他原以为,柳执初至少会为这份不信任而略有恼怒。谁知柳执初一听这话,居然就大大地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
    “……什么?”慕容清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柳执初的反应居然会是这样。
    不等他反应过来,柳执初直接询问:“你知不知道,京城之中,有谁擅长机关阵法?”
    “机关阵法,你问这个干什么。”慕容清一阵纳闷,完全跟不上柳执初的思路。
    “这个,你不必管。”柳执初摇摇头,认认真真看着慕容清,“你只要告诉我,到底有谁擅长这种事就行了。”
    “你……好吧。”慕容清盯着柳执初看了半晌,最终屈服了,“据我所知,擅长机关阵法的人,即使是在整个江湖上,也是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这些人最近大都醉心于山水,要么就是找了个地方闭关清修。总之,尚且没人来到大俞朝的京城。”
    “是吗。”柳执初闻言,不由一阵失望。慕容清说的,和房征先前所言也没什么不同,可以说是没能提供什么新消息,“你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不错。”慕容清点头,也意识到了什么,“小柳,你问这个干什么。莫非你的意思是,有个阵法高手进了京城?”
    柳执初沉默片刻,点头道:“有可能。”
    “怎么会。”慕容清倒抽了口凉气,只觉得无法理解,“按理说,我们清义会是该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是……”
    “没有但是。”柳执初摇摇头,“如果这个人进京了,你又不知道。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进京的时候,就有意瞒着旁人。”
    慕容清想了想,沉默了。他发现,柳执初说的还真对。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我留在这里也没意义了。”柳执初看看外头,“这段时间,有劳你帮我注意一下这方面的事情。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一定要掌握消息才行。”
    见柳执初语气郑重,慕容清的脸色也严肃了几分:“好。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会多注意一些的。——不过,小柳。知道京中大小消息的,也不止是我们清义会一家。”
    “你的意思是?”柳执初眉目一凛,定定地看向慕容清,“莫非,还有其他势力知道这些?”
    “不错。”慕容清颔首,告诉柳执初道,“其实,最知道京中势力分布,还有京中一草一木变化的势力,还得是街边的乞丐们。这些乞丐今日在东城乞讨,明日衙役去了东城,他们便一溜烟地避开,前往西城继续乞讨。这样下来,他们对大俞朝京城的了解,便远远超过常人。或许,你可以去问问那些乞丐,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你想知道的消息。”
    慕容清说得很有道理。柳执初颔首:“你说的,我记住了。只是我最近一直待在宫里,不知道外头到底是什么情况。慕容清,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该去找谁问消息?”
    “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慕容清笑笑,“你去东城天桥,找一个脸上有火烧疮疤的乞丐,就说你是慕容清找来的。到时候,他自然会将你想要的消息告诉你。”
    柳执初一一记下,笑道:“我不和你客气,便多谢你了。”
    “客气了。”慕容清郑重其事地道,“你帮我解决了俞临辞的事情,便是我慕容清的恩人。为恩人做事,是理所应当的。”
    既然这是他的意思,柳执初也不会多说什么。她点了点头,出了茶楼,往东城走去。
    陆高杰仍是跟着柳执初,两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
    柳执初有些神思不属,边走边思索着事情。她正出着神,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唏律律的马儿长嘶。接着,便是惊怒交加的声音:“滚开!”
    这声音仿佛来自耳畔,宛若一个炸雷那般。柳执初狠狠惊了下,一时间忘了反应。她慢半拍地抬起头,看见马蹄正冲着她飞踏而下。
    在闹市上,若是被奔马踩中,后果可就大了!柳执初倒抽了口凉气,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
    此时,斜刺里忽然有人飞跳出来。那人扑在柳执初身上,一个翻身,带着柳执初在地上打了个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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