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漾开笑:“夫人,我们没那么多金子。”
    草草别过脸,讶异道:“你上次明明……”叫淑媛送了那么多金子宝贝来。
    白帝了然:“宝物是有,金子确实都送人了。”
    一时冷场。
    为什么事送什么人,草草算是明了了。可叹西王母手上一件件金晃晃的器物,原来都是白帝为她白搭上去的。
    草草肉疼。
    西王母见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就把身边的外人给忘了,咳了两声:“金先生不仅铸金术了得,雕功也是一流。”
    草草越过白帝看她一眼,她这话说得真是,一副“你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的样子。她看不过去,摸起白玉杯喝了杯茶水。
    “哎呀,说起来金先生也是多才多艺,我从前还见金先生画了一副画作来着,这画功也是惊人。”
    金先生依旧低头不语,西王母倒是一怔:“哦?金先生擅画,我竟不知。”
    金先生语调平淡,并无过谦:“铸金雕刻本就需些描摹的功底,擅长提不上。”
    草草笑道:“这样啊,我上次见你画的小猪就不错,惟妙惟肖的,很是可爱。”
    草草说的这画便是当初被她烧毁的西王母肖像。金先生听她将西王母比做小猪,抬起头来朝她无奈一笑。
    这一笑一扫他眉间阴霾,草草瞥一眼西王母,见她毫不知情,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不像是装,继续没话找话:“也是可惜得很,西王母娘娘善幻术,金先生善读心之术,若是娘娘将金先生这门读心之术习来,佐以幻术,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西王母道:“我没有天下无敌的追求,况且现在六界能攻得进我玉山之人并无几个。”
    草草心中冷哼一声,得了吧,上次魔界派过来两个小喽啰就能把你的大殿给烧了,也不知道怎么过了你的声色之阵的。
    金先生听得草草心中之声,笑意渐深。
    西王母摆摆手,朝着他道:“你先下去收拾吧,我有话和越桃上神商量。”
    金先生起身退下,步伐踩得极慢。坐在上位的三人并不着急,待他走远,西王母方才道:“越桃上神,不知你可还记得同我的那个约定。”
    草草眯起眼,勾起唇角:“自是记得,帮你找你的周穆王嘛。怎么,他已经转世了?”
    西王母摇头:“我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
    “他的生死转世经的是幽冥司,命格姻缘在司命和月老手上,我怎会知晓。”
    草草暗想:“可拉倒吧,幽冥司虽不能打包票,司命和月老的牙关本就不紧,特别是那个司命,兼职仙界野史编纂者,稍微吓一吓就全部招了,基本上没有什么职业操守……好了想远了,反正这么容易的事情,西王母不去亲自打听,只因为一个原因——怕丢面子。”
    西王母看向草草:“越桃上神,这事儿还需拜托你。”
    草草先观察了一下白帝的表情,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小动作,才道:“小事一桩而已,找到就行了不?”
    “其实,还有一事。”
    “打住,帮你表白可以,这人我带不回来。”
    西王母忍俊不禁:“我要他过来做什么,只想你替我跟他要一副画来。”
    “给你补四墙昆仑墟四季图?”
    “不,我要他亲自给我画一张像。”
    草草无语,强忍住骂醒她的冲动,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娘娘,既要他给你作画,还是的要我将他带到玉山来的吧?”
    西王母摇摇头,拍了拍手。莲池后方一个桃花仙飘然而来,手上托着一枚金色的挂坠。草草定睛一瞅,可不是当初金先生给她造的那个金荷花。
    “越桃上神,你只需将此荷花带在身边,若是想要见我,对着它轻唤三声便是。”
    草草接过桃花仙手上的金荷花,放在手上反复把玩,可别说,这荷花造型深得她心,将它留在玉山之上时还有些小小的舍不得。
    “这原理我明白,和陆吾上神那个翡翠池连通之术如出一辙。”
    西王母颔首:“大致如此。越桃上神,画像带来,我自会遵守承诺,将幻术悉数教授与你。”
    草草将眉一挑,反问道:“你真愿意将幻术教授给我?”
    “我怎会食言。”
    “其实这种小事,你派个手下去做便是了,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西王母但笑不语,好似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一般,弄得草草心里痒痒的。
    白帝一直未碰桌上的酒杯,听草草说完,才幽幽看了眼西王母:“西王母可还有事需要商讨?”
    “白帝急着回去?虽没什么事,但这酒才喝得兴头。”
    白帝侧过身,单膝着地,将还在傻愣着的草草扶了起来。
    草草脸刷得一红,她肚子还没见大,这般扶来搀去的,显得格外矫情。
    白帝替她理了理坐乱的裙摆,朝着西王母轻描淡写道:“你这酒就不要喝了,误事!”
    西王母握着黄金酒杯的手稍稍一顿,回以无比尴尬难看的一笑。
    草草看着白帝依旧带着暖笑的侧面,惊得瞪大了眼。这么直接讥讽的一句话,也会从他口中说出啊,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尊上吗?
    话已至此,西王母便也不再留人。
    白帝牵着草草一路朝着大门走着,草草见四下无人,将他袖子扯了扯:“少昊,我还有事问你,你为何在白蟾观布下瘴气。”
    白帝侧脸看她:“你都知道了。”
    说这话时,他还顺手摘了沾在草草头上的一片桃花瓣。
    草草瞥着他修长的手指:“咳,是什么原因?”
    “炳灵公近来四处寻求复生之法,或许白蟾观中还有宿芒的些许魂魄,未免他人破坏,我便布下了瘴气。”
    “那你直接布下结界便是,为何要用瘴气?”
    白帝牵着草草继续走着,似乎又在发呆。草草正想着要不要再问一遍,却听他轻声低喃:“白蟾观,本就全是瘴气。”
    “哦,你这是怕人发现?”
    白帝略过这句,微微抬起下巴:“金先生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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