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要暗不暗之时,马路上开过来一辆乍,透过浓密的树叶,画尘看到两个人从车里下来了。
    “他们只在这待几个小时,吃个饭,开间房,明白吧?”荀念玉从画尘的包中翻出手机,对着他们的背影,拍了儿张照。“听说,他有新女友了。这个女人不像她吧,这般风韵,大概连孩子都有了。你手里握着这个,想怎么整他,都可以!”
    车里死一般的寂静,画尘把自己的手臂掐出了一圈白印,心底一片苍凉。
    邢程告诉过她,三十二岁的男人,你指望他是一张白纸吗?他早就在纸上写满了字。写满字的纸,是书。他是一本难懂的书,而她,太肤浅。原以为是她不够好,入不了他的眼,他才选择了开破吉普车的女子。其实,都不是。没有条文规定励志、温和的男子对感情就必须专一,她一向笨,理解能力差。
    画尘把新拍的几张照片一一删除。荀念玉叫到:“你傻啦,你不想报复他吗?”
    “我很想杀了你,可以吗?”画尘的声音里,似乎有什么一片片破碎。
    和荀念玉在路口分了手,什么都没说。远离这个有心计的女人,画尘觉得很庆幸。然后,画尘去了超市,给自己买了杯nǎi茶和一份红豆糕。这时候,许言打来电话,邀请她去家里吃火锅。画尘说我正在吃呢,和朋友一起。许言叹了口气,下次我早点约。许言的儿子好不容易从失恋中振作起来,许言认为,想要彻底痊愈,就要开始一份新恋情。她想把画尘和她儿子凑成一对。画尘简直啼笑皆非,现在接到许言电话就怕,当然也不敢去鸣盛书屋,她挺喜欢那儿,有好书看,有西点吃,还可以看看导购的小帅哥。何熠风说:“这么喜欢,那就天天来。”她三天不去了,何熠风问起,她支支吾吾。
    红豆糕像是冻过了,咬一口,齿间回dàng着凉凉的甜,再喝一口nǎi茶,烫得直抽气。这就是晚餐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饿着肚子。
    旁边一个喂孙子吃茶叶蛋的老nǎinǎi碎碎念叨动个不停的孙子:不能瞎跑呀,不然nǎinǎi就找不到你啦!”
    “不怕。找不到宝宝,nǎinǎi就让这个叫。”小娃娃憨憨地指着头顶上方的喇叭。
    “哎哟,什么都懂呢!咦,又在找这孩子,肯定是因为爸妈太溺爱孩子,导致孩子不太上道。”nǎinǎi这回是对画尘说的。
    画尘静心听着,咀嚼的嘴巴停止了。
    “阮画尘小朋友,听到广播速到二楼收银台处,你的爸爸在等你。”带有滨江口音的普通话,生怕别人听不清楚,差不多是一字一句念完了这个通知。
    画尘打了个嗝,她噎着了。
    阮画尘小朋友这个称呼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历史了,而且晟茂谷也不可能来这种大众超市的。她一路打着嗝,坐电梯上二楼,看到收银台旁那张斯文而又熟稔的脸,嗝止住了,她吓着了。
    “我请她们帮我找下阮画尘,然后她们就播成这样了。”何熠风习惯xing地推推眼镜,声明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
    “那你也不阻止。”画尘气得够呛。
    “不要拂逆别人的好意,这样子效果更明显。”
    是明显,她像一阵风一样跑了上来。画尘已经没力气多说了,她顺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超市?”
    “你下班后,总爱来这个超市待一会。”
    “难道你跟踪过我?”画尘缓慢地眨了眼睛,她从没和他说过这事。
    何熠风马上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话收不回去,只能僵着表情,画尘看到他的脸色好像是在可疑地泛红。
    迷雾散去,山峦浮现。有什么事正在发生,就是块木头也该明白了。
    画尘静静地站着,鼻子直发酸,想哭。像行遍千山万水,蓦然回首,想起这一路的艰辛,情难自禁。
    这七年,他干吗去了?曲曲折折,她已经忘了原先的起点在哪里。此刻的她,无论是心情还是生活,都乱成了一团。
    都是他的错,画尘朝何熠风投去怨恨的一瞥,扭身就走。
    “东西都买好了?”何熠风腿长,两步就赶上了她,走在她的左边。
    “不买了,不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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