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豹子哈了一口热气,腥臭味扑鼻而来,除了血腥味,还有多年未刷牙积攒下的口臭。
    舒思被熏得眼圈发红,身子不住打颤,竟是连木棍都握不住。
    很快,她发现,情况远比她所预想的还要糟糕,因为除了树上趴着的与她大眼瞪小眼的豹子,旁边树上也有两只豹子,六齿野猪身上还挂着两只豹子。
    她认真数了下,一共五只大豹子,分一只六齿野猪,好像是够的。
    “你们……够吃了,做豹不要太贪心。”舒思不敢与之对视,只能虚着眼去看那大豹子,声音也是轻轻的:“我只是路过,我现在就走。”
    说着,她就欲往后退去。
    因为恐惧,她全身僵硬得如同僵尸一般,退后的步伐也是僵硬的。
    然,她身子方动,半趴在树上的豹子瞬息跃下,将她按倒在地。
    “哈!”豹子低吼,张口就朝女子脑袋咬去。
    舒思能感觉到利爪刺破肌肤带来的疼痛,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扬起手中木棍,卡住那大豹子的嘴。
    “咔!”
    瞬息之间,木棍被咬成两截。
    豹口再度袭来,温热的唾液滴在脸上,舒思眼中翻涌出浓浓绝望。
    忽然间,其余四只豹子跑了,几乎是慌乱地朝后退去。
    不等那扑倒舒思的豹子咬下来,翅膀震动声响起,两只大的黑爪子将猎豹抓住,其中一只爪子生生捏碎了猎豹的头骨,一击毙命。
    温热的鲜血一滴滴滴在脸上,舒思目光涣散地看着面前大的豹口,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走了怪狼来野猪,野猪死了来豹子,现在豹子被一击击杀,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多么恐怖的生物。
    她今日所经历的起起落落,不过是换一只更大的动物来吃她罢。
    身体上的劳累,饥饿,心理上的恐惧,终于将舒思压垮,她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蹦断,几乎是绝望地闭上双眼,喃喃自语道:“要咬就咬吧。”
    “要咬就咬吧!”她声音徒然拔高,嘶吼道:“别再玩俄罗斯套娃了,我不跑了,要咬就咬吧,给我一个痛快!”
    “啾!”软萌的鸟叫声响起,在漆黑恐怖的大雪夜中显得那般动听。
    舒思猛然张开双眼,眼睛瞪得大大的:“肉球?”
    “啾!”
    软萌的鸟叫声再度响起,比之先前更加清晰,也更加动听。
    “肉球!”舒思低呼,刹那间泪如雨下。
    很快,那扑咬她的豹子被甩到一边。
    一颗鸟头在面前放大,看那“黑眼圈”的大小,可不就是肉球。
    “肉球!”舒思哭着将肉球抱住,身子不住地抖。
    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祷告了那么久,想了那么多人,最后竟是被肉球给救了。
    “啾啾!”肉球喉中溢出短促的叫声,脑袋不住地蹭着舒思的面颊。
    “肉球!”舒思整个人就这么躺在雪地里,哭得天昏地暗。
    剧烈的恐惧过后,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就连抬抬手指都显得困难。
    “啾啾!”肉球急促地鸣叫着,翅膀不住地拱着地上人,似乎在催促她爬起来。
    “我没力气……呜呜呜……我没力气……”舒思呜咽着,泪水像是开了阀的水龙头,怎么都关不住。
    “我以为我要死了,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我好害怕,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呜呜呜……肉球……”
    哭着哭着,舒思只觉肩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低头一瞧,肉球正伸出短短的舌头舔她的伤口。
    被肉球舔过的地方有些刺刺麻麻的,痛感明显没先前那么尖锐了。
    舒思不知道肉球的口水里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成分,也许能麻痹痛觉神经,只是此刻,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肉球,你真好。”
    “以后我会给你吃很多很多的肉,你想吃什么肉都可以,我还给你煮饭吃,你最喜欢的油油果肉丸。”
    肉球听不懂人话,只是在听得声音后一遍又一遍抬头去看。
    舔完三道伤口后,肉球直起身子,再度用翅膀去拱躺在地上的人。
    “啾啾!”
    “啾啾!”
    听得那急切的叫声,舒思咬牙,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啾啾!”肉球用翅膀拱了拱对方,转身背对着她,示意她趴到自己背上。
    舒思艰难迈着步伐,缓缓悠悠向前两步,软绵绵地倒在肉球身上,紧紧抱着它的脖子。
    肉球震动翅膀窜到天上,在大风中飞得摇摇晃晃。
    很快,它又落了下来,用一只爪子拖着豹子的尸体朝一旁的大树后行去。
    舒思不知肉球想做什么,当下老老实实地从它背上爬下,坐在一旁看着。
    她觉得很冷,冷得上下牙打颤,可看到肉球,她心中便燃起一簇小火苗。
    肉球会带她回去,她是安全的,冷和痛,全都只是暂时的。
    肉球进食很快,不一会便吃了小半只豹子,显然饿得不轻。
    看着那忙着吃东西的大鸟,舒思喉头上下滚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离开的时候,只让雅加帮忙喂肉球吃中饭和下午茶,没有让雅加喂肉球吃晚饭,因为她想着,自己下午就会回去,现在看来,肉球应当是饿极了。
    “啾!”肉球叼起一块肉递到舒思唇边,脑袋定着不动了。
    “我不吃!”舒思摆手拒绝,就见肉球把喙收了回去。
    肉球一口气吃了半只豹子,剩下的豹子肉它没有吃,却全部撕了下来,留下一大块兽皮叼着走。
    见状,舒思连忙捡起一根棍子撑着跟上。
    肉球走得很慢,一面走一面左右张望,最后在一个山洞口停下。
    “啾啾!”
    肉球冲着山洞叫了两声。
    “吼!”
    很快,山洞内传来异剑齿虎的嘶吼。
    闻声,舒思身子一颤,下意识后退两步。
    “啾!”肉球又叫了声,用爪子捡起一块大石头朝洞内丢去。
    石头骨碌碌滚了进去,随后没了声息。
    山洞内静默了两三秒,一只体型硕大的异剑齿虎行了出来,目测身长超过八米,硕大的肉球在它面前都变得很小。
    “肉球!”舒思低呼,目光不住地往身侧大鸟身上放,有些弄不清它到底想做什么。
    “啾!”肉球全身白毛炸起,张开双翅,摆出战斗状态。
    “呼!”异剑齿虎龇牙,口中哈出一团白雾,身子稍稍伏低,亦是摆出攻击姿态。
    两个大家伙僵持着,忽的,那异剑齿虎注意到了舒思的存在,猛然收起獠牙,摆出一副乖巧模样。
    舒思:“……”
    好像是一线峡下那只熟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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