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吃的是进口的,电影也是外国佬演的,要不要这么装逼?!”杨鸣没血色的嘴巴砸个不停。
    梁白玉失笑:“那看不看?”
    “看啊。”杨鸣从赵文骁那拽走一张票,反正又不花钱。
    梁白玉往电影院走,这对儿高等级的alpha和omega分别在他左右。
    杨鸣更是趁梁白玉各种纵容,做作的挽住了他的胳膊,小孩子的占有欲与挑衅都十分幼稚。
    梁白玉的脚步忽然一停,有感应似的回头。
    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人潮里,一眼就能看得见,相当引人注目。
    片刻后,看电影的三人变成了四人。
    杨鸣跟赵文骁霸占了梁白玉两边的座位,两人都无视了陈砜,也没有丝毫要让位的意思。
    在这一点上他们有多默契,就有多速度。
    陈砜站在靠外面的杨鸣手边。
    杨鸣当他不存在,想让老子让位,做梦。
    “陈兄弟,这场电影的人不算多,那边就有空的。”赵文骁指了个方位,友好地提醒,姿态风度翩翩,“位子也随便坐,不需要按照票上的来。”
    陈砜没看他,看的梁白玉。
    不说话,就看着。
    赵文骁侧身,靠近梁白玉耳边:“快开始了,你劝劝他吧,他站那,会挡到别人。”
    梁白玉靠着椅背,冲陈砜的方向偏了偏脸:“坐我边上看电影,跟坐其他地方看都是一样的,没区别,去吧啊。”
    陈砜低下头,一语不发。
    气氛有些微妙,影院的嘈杂没飘到他们这来。
    杨鸣挺猖狂的抖起了腿,姓陈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看他这一动不动的样子,很像是想要梁白玉哄他,脑子长包了吧怎么想的!
    不就睡过吗,又没标记上。
    还真不要脸,以为梁白玉是他的人。
    杨鸣坐等陈砜丢人现眼,他非常看不惯对方,一个护林员竟然把他姐迷得团团转,还能上梁白玉的床。
    现在更不得了,一副宣示主权的架势,真敢想。
    .
    大屏幕上放起了广告。
    陈砜还立在原地,他的面部被昏暗的光影遮住,看不清是什么神情,信息素也没露出来,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一向成熟内敛的男人,此时不知道在较什么劲,跟谁较劲。
    “哎……”
    梁白玉慵懒的站起来,抬脚越过伸腿拦他的杨鸣,去到空了几个位子的那一排。
    他随意的坐下来,眼睛看向还杵在那的陈砜,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第30章
    电影的片头曲响起,是很有情调的萨克斯,影院里渐渐安静下来。
    陈砜同手同脚走向梁白玉,挨着他坐。
    梁白玉的口罩堆在下巴上面,闷了一层湿气,有点粘,他干脆把口罩拿下来,套在手腕上。
    陈砜低头擦着掌心里的汗,耳边有声音说,“以后别那样了,像小孩子。”
    他的呼吸滞住,汗液在裤子上留下了水印。
    “我要是不起来,你就下不来台了。”梁白玉看着电影,大屏幕的幽光在他眼里闪烁,“在哪看不是看呢,就一个位置而已。”
    陈砜垮下了厚平的肩膀,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出那种幼稚的事,也不知道哪来的胜算和信心。
    可他的内心深处又觉得,时间再回到几分钟前,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我不是每次都能顾虑到你的。”梁白玉说着话,每个字都在粉色的舌尖上粘了会才送出去,谈不上是无情还是有情,温柔还是冷淡。
    陈砜更难堪了,也更沉默了。
    “你多大啦?”梁白玉依旧没看他,看的屏幕。
    “二十八。”陈砜说。
    “噢……比我大三岁,快三十的人了。”梁白玉嗔怪道,“你下回可不能小孩子心性了。”
    陈砜的鼻息忽然重了一点,这很细微,再加上有电影的背景音乐压盖,就算谁在他怀里都发现不了。
    然而旁边的梁白玉竟然能在下一秒就把脸侧向他,并问了句:“不舒服啊?”
    陈砜一愣。他忙了一下午,午饭晚饭什么都没吃,这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却用不小的音量“嗯”了声,说:“胃疼。”
    梁白玉摸口袋,将一块软糖摸出来,扔给陈砜:“给你吃。”
    陈砜撕开包装纸,把糖吃了。
    似乎扔糖的人认为,吃了糖什么都会好。
    吃糖的人或许同意那个想法,或许觉得不重要。
    .
    电影是一部爱情黑白片,原声,不是国语配音版,字幕不大,观众有发牢骚说看不清看不懂的,不过大多都能接受。
    毕竟爱情这东西,无论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都差不离,套路可以通用。
    那经典的呢,就是套路上更得人心。
    抽烟的有不少,乌烟瘴气的,似乎都习惯了,没人为这事争吵。
    梁白玉深陷在椅子里,白天走多了路,腿疼,他半搭着眼皮,快要睡着了的样子:“你父亲那边……”
    陈砜的气息里有股橘子香味:“在旅馆,有亲戚看着。”
    “没去医院吗?”梁白玉诧异地看过去。
    “不肯。”陈砜的嗓音闷闷的,“他骗我说来了县城就去医院检查,结果来了就不配合了。”
    梁白玉露出不解的表情:“这一趟又是坐船又是坐大巴的,各种折腾,多费劲啊,你父亲为的什么?”
    陈砜低声道:“为我母亲。”
    在一起过日子的,不一定相爱,甚至都不一定还有感情。
    散伙的,也许还会惦念很多年。
    “我父亲来县城,只是想给我母亲打一通电话,和她说说话。”陈砜捏着粗犷有力的手指,眉间刻着“川”字纹,话里有些许迷惑。
    来这之前,他完全没察觉出父亲的意图。
    梁白玉坐起来点,缓慢道:“可能人到了某个阶段,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放不下的很多东西一夜之间全都放下了,丢掉了,到那时候,真正攥着的就会显露出来。”
    “你和你母亲,是你父亲最在乎的,放心不下的。”梁白玉说。
    陈砜听着青年的开解分析,默了片刻:“我不能理解的是,身体是一切的根本,为什么还有人不在乎。”
    顿了顿,又说,“病得那么重了,也不愿意好好治疗。”
    “老一辈有自己的观念,不听劝也正常。”梁白玉说,“顺着吧。”
    陈砜看着他:“什么都顺?哪怕是错的?我不想的?”
    梁白玉歪头,半边身子靠着椅子扶手:“菩萨,你要明白,我父母都不在了,体会不到你的心境,我不能跟你感同身受。”
    陈砜盯着他模糊的侧脸。
    “别看我,看屏幕。”梁白玉摸到男人的衣袖,拉着晃了晃,“多好的电影啊。”
    陈砜把袖子从他的指间拽出来,力气并不大。
    梁白玉没问怎么了,就连抱怨责怪都没,更别说撒娇了。
    陈砜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他略干的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手捏捏裤袋里的那包黄梅,捏扁了都没拿出来抽一支。
    .
    电影是世界大战背景,才放了十几分钟就透露出悲剧的结局,泪点低的已经开始揪扯卫生纸了。
    杨鸣一下都没看屏幕,他全程都在瞟梁白玉和陈砜,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隔着点距离,杨鸣不知道那两人正在闹别扭。
    确切来说,是陈砜当方面的抑郁烦闷。
    “他妈的,为什么不让我过去?”杨鸣冲赵文骁发火。
    赵文骁双腿叠在一起,两眼对着屏幕:“你没看出来,陈砜在白玉那是不同的,白玉不想我们中的谁打扰他们?”
    “没看出来!”杨鸣脸都绿了。
    “死鸭子嘴硬。”赵文骁说,“如果你想让他烦你的话,你就去。”
    杨鸣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我白玉哥讨厌我,让我滚蛋,我才不会让你如愿。”
    赵文骁双手搭着放在腹部,坐姿十足的老总样:“你不是你父母亲生的吧,否则怎么会连你姐一半聪明都没有。”
    杨鸣:“……”
    “妈得,你找死!”杨鸣一拳挥过去。
    赵文骁抓住他的手腕,信息素溢出一丝,饱含警告:“我好歹给过你临时标记。”
    杨鸣顿时就跟尾巴被踩住似的,又抓狂又没辙,他把手抽回,使劲搓自己被碰过的那块皮肤。
    他妈的,老男人,狗alpha,成天都梳背头,人五人六的,丑死了。
    信息素还是烟味,十块钱四包的那种烟,劣质得要命,苦掉渣。
    吸烟有害健康,这不就是个放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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