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了一圈,那个叫慧娘的大爷的外室却没有领着孩子过来给老爷祝寿。
    冯氏很是不悦,认为那女人失礼又没有教养,派了两个人去叫她。
    然而去的下人很快回来了,神色张皇的回禀道:她屋里但凡贵重些的东西都不见了!衣物也没了,几个人在府里找了一圈,也没找见,像是卷款逃走了!
    厅里的人听了,均是大吃一惊。
    崔红锦道:老爷,太太!府上对他们母子俩什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们何必逃跑?!怕那孩子并不是大爷的孩子,咱们被那女人给骗了吧!他们就是为钱来的!
    顾奉天猛地靠在了圈椅上,两手用力抓住扶手,青筋暴起,沟壑纵横的面容沉了沉,厉声道:再去找!
    是!
    管家带着人匆忙退出去了。
    厅上安静下来,一时没人敢开口说话。
    不知为何,唐昭昭朝顾依婓看了一眼,他似乎感知到了一样,扭头向她抬了抬面前的酒杯。
    唐昭昭立刻收回视线,心中紧张万分。
    顾青柠站起来道:府中白天各处都有人走动,门口又有人守着,她们怎么可能出去呢?
    崔红锦微微一笑,对她到:正因为人多眼杂,大家你推我,我推你,各不管事当睁眼瞎,叫她们溜走了也是有的!再者
    她转身看向冯氏,慧娘不懂规矩,在太太面前出点小错难免的,可太太前日训了她一回,昨日又训斥了她一顿,叫她罚跪思过,甚至放话要将她赶出府去,慧娘心里怎么不害怕?她一定担心咱们把孩子留下,把她赶走,这样一想,连觉都睡不好了!就连夜带着孩子逃走了!
    话音一落,大家面面相觑,头冒冷气。
    崔红锦在太太面前得脸是众所周知的事。有时候府上的下人犯了错,大家私下里会去求她,毕竟她说得上话。
    可她现在竟然将这件事明晃晃的推到太太身上!话里话外说太太待慧娘和孩子严厉苛刻,他们才逃走的!
    冯氏脸都绿了,怒视着她道:胡说!府上有府上的规矩,若非她犯错,我又怎会罚她?!还是说那女人心中有鬼,实际上,那孩子并不是大爷的骨肉?!
    崔红锦似乎一点都不惧怕,对上冯氏的视线,回她:太太难道忘了,那天在这里,您问慧娘问的有多仔细?您一遍遍的问,她一遍遍的答,您生怕那个孩子不是大爷的,老爷也在这儿,对当时的情形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她脸上带了嘲讽的笑,接着道:太太哪是为了死去的大爷?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您都不想认那个孩子罢了!说不定就是太太找人将他们赶走了!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唐昭昭和顾淮宁相视一眼。
    顾依婓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手指轻轻点着桌面,仿佛坐在茶楼里听人说书,正听到兴起处。
    冯氏气的身子发颤,手指着崔红锦,你!你!你大胆!红锦!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污蔑我!
    崔红锦面带痛苦,内心仿佛进行着某种挣扎,终于,她站起身走到中间跪下来,对顾奉天道:老爷!红锦自从认了您跟太太做爹娘,尽心竭力的想着报答,可太太她红锦撑不下去了!红锦怕遭天谴!死后进十八层地狱!我宁愿我自己死了,也不愿去害人!
    顾奉天神色凌厉的看坐在旁边的冯氏一眼,怒喝崔红锦: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冯氏望向崔红锦的视线中带着几分惊惧,身子僵直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崔红锦又看着冯氏,流着眼泪道:大爷在世时,最后一次出门采买货品,前脚刚出了门,太太就跪在佛堂里,祈祷让大爷有去无回,客死他乡,谁知道、谁知道大爷竟然真的死在了外头!
    顾奉天两手紧紧地握成拳,浑身散发着天寒地冻的冷意,直勾勾的盯着冯氏。
    顾淮宁剧烈的咳嗽一声,用绢子捂住了嘴,他抬起绢子看一眼,又迅速握在了手里。
    唐昭昭见他不舒服,连忙为他拍背顺气,又端了温茶喂他喝。他喝了半杯,觉得好些了,才又难过的往大厅中间望去。
    冯氏忽然发疯一般,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杯子朝崔红锦掷去,口中骂道:贱婢!你血口喷人!
    顾奉天一把抓住了冯氏的手,猛地一拉,又将她带回到椅子上,冷声道:住口!给我听下去!!
    冯氏脸色苍白的坐在那里,牙关紧咬,眼神儿发愣,然而人却不敢再动了。
    崔红锦看向顾淮宁,更是泪如雨下,二爷、二爷他身子不日不如一日,也是太太做的好事!
    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落在了顾淮宁身上。
    桌子下面,唐昭昭的手发着颤,握住了顾淮宁的手。
    顾淮宁与她五指相扣,看她一眼,示意她别担心。
    崔红锦道:太太叫人每日往二爷的饭菜里下毒,由于放的少,根本查验不出来,长此以往伤及五脏六腑,二爷再康健的一个人身体也垮了
    顾青柠忽然站起身截断她的话,冷声质问: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崔红锦冷冷一笑,证据多的是!叫在厨房做事的杨六他媳妇儿过来审问审问!问她下毒的次数能不能数的清!问问太太这些年背地里给了她多少好处!还有一个证据,二奶奶应当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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