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将亮时,是人最容易打盹的时刻。
    一架小轿子悄悄地从城西外宅的侧门出来,钟尚平带着一干陆家军紧紧盯着,叫人去给陆璟通报。
    陆璟冷冷地回道:千万不可打草惊蛇。他要放长线,钓出那尾大鱼。
    侍卫低头应是,刚要退下时,就见一个女人从陆璟房内出来,她半披着头发,一双眼睛微微眯着,显得格外慵懒,她轻轻打了个呵欠时,舌尖扫过了粉嫩的唇瓣,看得他喉头一动。
    最令他惊奇的是,陆璟回过头去看她,问:怎么起来了?现下还早着。
    嗯,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她缓缓说道。
    陆璟扶着她的腰,声音缓和下来:再回去睡吧。
    唔。她软软地应了声。
    侍卫暗暗吃惊,只曾听钟大人说过陆璟这副面孔,现在看到,直叹果然是世上罕见之事。
    楚清玟又躺回了床上,这种时节,是被窝里养肉的最好时候了。
    方才侍卫禀报时的话,她都听到了,原来陆璟一直盯着阮秀芝,就等她耐不住去找秦仲胜。这些事,陆璟从不避着她。
    陆璟站在窗口盯着那份谍报。他身姿挺拔,脸上神情若往常一样,楚清玟隔着床帐看他,只觉得他的身影朦朦胧胧的,似乎心里也有些话。
    他也会有心不安宁的时候么?楚清玟眨了眨眼睛,最后决定主动挑起话头,她翻了个身,手臂支着脑袋,轻声问:老夫人,她这是去秦府求情了?
    陆璟低声应了声。
    我也才知道原来她与秦家走得这么近。楚清玟揉了揉眼睛,说,这回,若是抓到人赃俱获了,都逃脱不了干系了吧
    是。陆璟走过来,他掀开床帐,坐在床沿,默默地看着楚清玟,说: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楚清玟愣住,思来想去,阮秀芝是陆璟的母亲,他若是有所纠结,也是正常。
    倒是她总没把他当成一个有七情的凡人看,现下,仿佛是陆璟自己把一直戴着的果敢的面具揭下来,露出了犹疑的那一面给她。
    唉,她的陆家郎啊。
    楚清玟轻轻一笑,说:我不是你,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
    她本打算以这句话承接下一句,却听陆璟突然说:你是陆家人,自然就不是一般的女人。他眉眼如画,双眸深深,低头看着她的时候,世上其他女人再进不了他的眼。
    连着这么自我抬举的一句话,都能给他说得理所当然。
    楚清玟脸色一红,轻轻嗯了声,说:其他我都不懂,不过,让苍生遭罪的东西,为何要留下来呢?
    陆璟细细咀嚼了这句话,他轻轻碰了楚清玟柔软的脸颊,道:在理。
    日头起来前,阮秀芝又悄悄回了外宅。
    秦仲胜的要求很简单,让秦家与京城陆家彻底搭上线,好为日后升官铺路。为此,他已经帮过阮秀芝一次大忙了,这次虽然风险大,但是得阮秀芝首肯,他心里倒安了下来,着手准备营救圣风真人与曾硕的事。
    陆璟防外人防得厉害,但是对衙门里的人却没怎么防。
    虽然秦仲胜疑有诈,只是陆璟毕竟只是二十出头的人,难免有考虑不周的时候。只要他此番若是做得好,秦家荣华路长着呢。
    没过几天,深夜。
    看门的衙役看准陆璟的人换班的时候,偷偷打开了大门,催着冯狗剩和曾硕,说:快走快走,到城西出城门,自然有人接应。
    曾硕不敢逗留,与冯狗剩二人急忙赶到了城西,确实有一架大马车等着他们,马车夫看起来是个脸生的,曾硕心里起了疑心,只是掀开马车看到期间的钱财时,心又放了下去若是陷阱,为何会备下钱财?
    马车从城西出门,朝着久丰的方向而去。
    马车夫与他们二人搭话,冯狗剩话多,两人相聊甚欢,冯狗剩没什么心眼,好几次说话都差点抖出一些玉清教的事,可惜的是被曾硕打断了。
    走到约摸天亮,几人掏出干粮来吃,冯狗剩狼吞虎咽起来,曾硕却只是摇摇头,称自己不饿,马车夫心里一气,要不是陆璟就叫他多多打听玉清教的事,他哪会和他们玩这一出戏,现在这人居然还不配合?
    于是他把曾硕给打晕了,又驾着马车,缓缓跑回去。
    天亮后,这二人丢了的事才传回陆府。
    陆璟先去找了秦仲胜,秦仲胜连连摇头,说:这!唉,衙门的人到牢房时,发现衙役睡着了,原来是中了迷魂散。
    那这人丢了,秦知府怎么不派人去找?陆璟喝了口茶,问。
    秦仲胜讪笑,道:这不已经叫人严管城门了吗?衙门的人也散出好多出去找了,总不能关城门吧,百姓都不用出城了?若说衙门所有人都出去找吧,衙门不用办公了?这又不是朝廷命犯啊
    还真是是朝廷命犯。陆璟将茶放下,说:虞城交在知府手上,想必朝廷十分的安心。
    秦仲胜拱拱手,说:不知道将军此言
    秦府一个小厮跑过来,说门外有人带着逃跑的两个犯人回来了,正等知府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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