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神仙的声音依旧是那般冰冷无情,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一般。
    随着系统声音的落下,陈默眼前出现了三个选项:推演国家未来(可选择不同的方向推演,每次推演需消耗国运500),推演世界未来(根据宿主目前留下来的治国方略,所需消耗国运会有不同,目前推演世界未来需100),推演人族未来(需国运100000)
    看到最后一个数字,陈默目光一缩,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看向第二个选项,世界未来是怎样的?
    消耗不大,而陈默对此也很好奇,当下选择了推演世界未来。
    下一刻,熟悉的眩晕感用来,意识再度清醒时,陈默发现自己出现在洛阳皇宫中,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另一个自己就在眼前,但对方似乎察觉不到自己,陈默下意识的伸手想要触摸,但所碰触到的却只是一片虚无,没有任何实体感。
    下一刻,陈默脑海中出现一段描述:
    建立了自己的王朝后,为了能够保证王朝得以延续,每日殚精竭虑,寻找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长治久安的方式,在您和群臣的努力下,王朝逐渐进入太平盛世,国家繁荣昌盛,兵强马壮,异族不敢直视国家威严,宿主建立的王朝,如同许多朝代刚刚开始一般,蓬勃发展,逐渐走向兴盛。
    听着这些,陈默满意的笑了,他相信自己能让这天下更好。
    然而……
    系统的声音让陈默有种不好的预感。
    由于常年操劳国事,原本可以活到九十三岁的宿主,在八十二岁时便英年早逝。
    八十二岁其实也还好吧,人生太长了其实也没有意义。
    但更糟糕的是,因为您的突然早逝,时年已经六十三岁的太子仓促继位,未满三年,也因为过度操劳国事而死,而您的孙子并不具备足够执掌天下的能力,国家在第三代开始,开始出现动乱,有佞臣作乱,同时新的权利党派开始尝试架空皇权,帝权与臣权开始博弈……
    第四百九十二章 推演世界
    陈默眼前的场景转变,新帝继位,并不像陈晋那般有着丰富的执政经验,有能力震慑群臣,平衡朝堂,他在一点点的摸索,然而在此期间,因为朝堂上帝权与臣权的争端开始激烈,新的党派之争开始了,而当这争端从朝堂蔓延到地方的时候,派系之争中,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加上帝权的衰弱,使得陈默建立的反贪机制形同虚设。
    地方上,官官相卫,大量的财富涌向两大派系首脑,无论帝党还是臣党,要与对方抗争,都需要钱财来笼络人心。
    而少帝的茫然无措,还有大臣的肆意欺辱,看的陈默揪心无比,恨不得出手相助,但……他只是一个看客,哪怕再焦心,面对这一切也无能为力。
    眼前飘荡着一组数据,那是国运,两派相争,最终耗损的,却是整个大明的国运,陈默之前看时,是一点一滴的在增长,但如今两派相争,国运的下降速度却是极快。
    时光荏苒,少年总会成长,而陈默和陈晋留下来的国运丰厚,一代天子的成长虽然消耗了不少,但终归没有丧尽,少帝在党争中逐渐成熟,开始暗中掌控权力,挑选新人逐渐掌控朝堂权利,这让陈默想起了当年的灵帝,他不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不断蓄力来挽回国运么?
    但自己的孙子比灵帝幸运一些,那就是此时距离陈默立国并不久远,朝中还有陈默和陈晋留下来的忠臣义士,终究在这些人的帮助下,帝党和臣党最终被摁下去,国家重回太平。
    少帝一生励精图治,但国运却未能再回巅峰。
    少帝二十六岁继位,一生兢兢业业,为了防止臣党的出现,在位期间,努力平衡各方势力,并对太子谆谆告诫,最终在五十四岁时,因积劳成疾,撒手人寰,新帝继位,继承了先帝教导,在位期间,虽无大治,但国运也无太大耗损,甚至有些提升。
    陈默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自己的重孙最终病死,如此又历三位帝王,这三位帝王虽无大功,但在位期间也并未使得国家出现大乱,但国运却在这三位帝王手中逐渐衰减,王朝也因此传承七世。
    但到了陈家第八代时,却出了个混世帝王,登机之前,勤俭恭谦,但登基之后,却是极尽奢华,大明气运在他在位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飞速下降,国力也开始转衰,周边异族开始重新回到阴山、白狼山,异族开始悄然壮大,开始再度威胁到中原。
    而大明百余年无战事也使得大明武备稀松,在与这些蛮荒之地而来的异族几次交战中,皆以失败告终,原本陈默打下的草原地盘,被逐渐夺回,朝廷商议过后,弃守了大片草原领土,重新以阴山为界。
    第八世后代,就这么度过欢乐而荒唐的一生,在位十八载,最终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但他带来的影响并不止于此,因为他的荒淫无度,导致子嗣虽多,但对子嗣却疏于管教,第九代子孙能够明显感觉到无论能力还是手腕,都远不及此前八代,包括他那荒唐父亲,毕竟他父亲虽然荒淫,但能力还是有的。
    大明朝在这样的君王带领下,可想而知,到了第十代时,天子的能力有所回升,但大明朝却在此前三代中逐渐腐朽,国运开始止不住的衰弱,而且异族在发现明朝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强盛时,开始更加肆无忌惮,频频南下寇掠中原沃土。
    陈默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但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天下终究在自己第十一世孙手中分崩离析,似乎又是诸侯割据的局面,但不同于以往,这一次诸侯征伐中,胡人不再是配角,俨然也已经成了征伐天下的诸侯之一。
    一场遍及华夏的战争,足足持续了六十年之久,陈氏在第十三代而终,历时二百九十三年,然后天下重新一统,仿佛是一个轮回一般,新的朝代建立,重复陈默这一套,然后经历盛极而衰。
    陈默开始思索这一切,看似是朝堂的问题,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简单,外部因素,内部资源的固化,这个资源包括权利,包括生活资源,陈默渐渐发现一些规律,乱世的起因除了朝堂的因素之外,很大程度上是天下内部的资源已经被瓜分的差不多了,然后开始乱。
    那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如果能够不断挖掘出新的资源,就能够缓解这种内部向外扩张的矛盾?
    正想着这些,陈默眼前突然一阵模糊,下一刻,他出现在一片陌生的地方,这里不是陈默熟悉的中原,这里的人跟陈默所知的不太一样,有些像史记中所记载的西域人。
    这已经是明朝灭亡后很多年,此处地处大汉以西,陈默不知道为何突然让自己看这些地方,就他的感知来说,这里距离大汉相隔万里之遥,光是来这里,恐怕得数年光阴,跟大汉根本没办法相通。
    很快,陈默发现许多新奇的物什,似乎在系统神仙的帮助下,自己可以听懂他们的语言。
    时间流逝很快,陈默就如同一个过客一般看着这异域发生的事情。
    渐渐地陈默发现一些不同,这里或许不如大汉富足,但也正因如此,这里的人有很强的开拓精神,同时有很多新奇的思维碰撞在这里发生,饶是陈默学贯古今,也对这些人的想法忍不住称赞,虽非华夏子民,但这片大地,同样不缺乏厉害的学者,陈默在这些被称之为哲学的思维碰撞中得到了许多启发。
    不过这里相比于大明,仍旧愚昧,虽有不少不错的思想迸发,但却还处于奴隶时代,这里的国很小,甚至不到一郡就敢称国,战争频发,陈默看到的是愚昧,忍不住想要指点。
    不过时间流逝,国小有国小的好处,那就是智慧的碰撞受到的阻力很小。
    在这里他看到这地方的宗教,女巫、教士,在陈默看来,有些像太平教,但在这里的人们,却很吃这一套,很愚昧。
    但很快,陈默被他们的思想给震撼了,他们生活的地方其实是圆的?
    下一刻,陈默突然发现自己在不断升高,渐渐地穿过云层,穿过一层无形的束缚之后,震撼的一幕出现在他眼前,自己方才站立的地方,在他眼前逐渐从一片大陆化作一颗椭圆形的球体,他们所生活的地方真的是圆的,不是完全的圆形。
    同时他看到了宇宙星空,原来他们所生活的地方,是如此渺小……
    当意识重新回到陆地时,陈默仍旧无法从那股震撼中清醒,但世界的推演还在继续,这边的时代推演还在继续,在大汉时被人不屑一顾的工匠,在这边却备受推崇,而很多被称之为发明创造的东西一件件出现,逐步改善着人的生活轨迹,而早期枪械的出现,让陈默很好奇,但并未在意,这种枪械的射程并不远,准度远不及弓弩,除了声音吓人之外,并无奇特之处。
    但紧跟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枪械更新换代,短短百年的时间,枪械的威力便已经可观,而炮的出现,更叫陈默震惊,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他不知道城墙还有什么意义?
    而最恐怖的是,这些东西还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不断改善。
    同一时间,陈默意识回到华夏,这边也出现了枪炮,而且并不比西方差,但让陈默无法接受的是,当西方已经出现更新的政体时,华夏却还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改朝换代中继续往日的循环。
    工匠依旧不受重视,枪炮也未受到重视,大国的坏处就在这里,很多事情,就算统治者想改,但阻力层层叠叠的压上来的时候,哪怕是天子,也无力做出太大的更该,越是大国,想要变法越难,而且坐久了天朝上国的位置,已经让他们已经不屑于去看天朝之外。
    而当陈默意识再度抵达西方时,一场被称之为工业革命的起义正在爆发。
    虽然血流成河,但陈默已经能看到,经过这一次血的洗礼后,西方这原本在千多年前,大明连看都不愿意看的地方,将最终迎来超越东方的机会。
    而事实也如陈默所料,那场工业革命之后,西方被称作科技的匠艺在飞速发展,巨大的机床,量产的兵器,铁打的轮船,相隔千里亦能通话的东西在不断发生,对天地自然的汲取和利用,传说中只有神才能使用的能力,正在被人所掌握,而被陈默看来不可能跨越的距离,也不再遥远。
    当西方的枪炮打开华夏国门的那一刻,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陈默依旧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但却确确实实的发生在自己眼前,他想做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华夏大地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劫难,哪怕已经五十多岁,但陈默仍旧恨不得重新上马征战沙场,将这些异族赶出国土。
    但他做不到,就算他能出现,他也知道,自己没能力改变任何事,华夏文明被西方文明反超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忠犬
    陈默从梦境中醒来时,眼中还透着几分茫然,跟以往的梦境不同,这一次,他在推演世界中看到的东西并未消失在记忆中,他仿佛真的经历了千百年光阴,到后来,他看到了华夏的重新崛起,华夏的传承,华夏的根并未因此而断绝,反而在大劫之后,只用了几十年,便迅速赶上西方。
    窗外的天光尚未亮起,这千年一梦实际上在陈默这里,也不过一夜而已,但给陈默带来的震撼却远超以往任何时候。
    他甚至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人类科技在不断向地球之外探索,却受到宇宙莫名的力量阻碍,始终无法突破太阳系,最终资源枯竭,人类在经历了科技攀升,甚至快要达到新的一统时,进入了自我毁灭阶段,那时的战争已经超出了陈默的认知。
    “呼~”
    狠狠地吐了口气,陈默眼中带着迷茫,这千年一梦,对陈默来说,有股说不出的压抑感,看过世界推演之后,他突然对大明的未来推演没了兴趣,在这数千年的世界衍变中,封建制度终究还是要被推翻的,在此之前,王朝更迭兴替,如同一个诡异的轮回一般,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现有的郡县制包括后来出现的各种制度,根本没办法做到真正的完美。
    至于学梦境中的西方那样打破现有的制度,陈默没想,文明的衍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西方工业革命成功的前提是,西方的工业、科技已经完全满足了进入工业时代的条件,只需要一条导火索,就会掀起时代的浪潮。
    而如今的大明,并没有那个条件,就算陈默借助自己天子的身份,将制度强行推进到那一步,也不过是拔苗助长,加速大明的败亡而已。
    就算陈默想要扼杀西方文明,如今的他也做不到,梦境中的飞机、轮船或许一日便能达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但以大明如今的能力,就算坐船,不考虑任何外力,想要抵达西方大陆,也得几年的时间,而且这茫茫海域,可不是每天都是风平浪静,想要跨洋灭敌,如今的大明可没那个本事。
    陈默需要理一理思路,未来大明该如何发展?王朝兴替在封建时代是必然的,陈默就是留下再多的后手也没用。
    但这不代表陈默什么都不做,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看清了未来的方向,他要给后世人留下些什么,至少留下一些种子,让后世人不至于在敌寇入侵的时候,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陛下,该上朝了。”天光微亮之际,门外有宦官轻扣房门,轻声唤道。
    “嗯。”陈默起身,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了衣物,开始大明朝立朝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早朝。
    处理公文,自然是要做的,不管未来如何,如今天下民生,陈默得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正是大明朝定立国策的时候,不过跟想象中有所不同的是,这天下已定,但陈默却并无裁剪兵力的意思。
    按理来说,一般天下太平了,自然就要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天下休养生息才对,但陈默始终保持着边境的军权,四骠五卫的地位,是与五部尚书齐平,这就让人费解了。
    “陛下……”退朝之后,徐庶并未离去,而是来到陈默身边,思索道:“如今天下已定,我朝四骠五卫,加上各地郡兵、县卫,便有近百万之众,每年光是军费一项,便要耗损不少军费。”
    “元直以为,这些军费没有必要?”陈默笑问道。
    徐庶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这般认为的。
    “元直可知白登之围?”陈默反问道。
    徐庶皱眉道:“但如今的鲜卑已不足为患。”
    “百年后呢?”陈默反问道。
    “这……”徐庶摇了摇头,百年后的事情,谁能说清楚。
    “元直可将塞外草原当做一国,不止是他们,西域在康居以外,还有大量强盛国度,不下我大明,东海以东,过了三韩之地,还有东瀛岛国,你可说这些都不足为惧,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亦是如此,我大明能够威震域外,皆因我大明有雄师强军,但若有一日,我大明没了这些,内部固然是稳定了,但于外而言,却必然变弱,朕不想有一日,我大明子民,我华夏子孙被异族欺辱,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发生。”陈默看着大殿之外,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看的太远了,也挺痛的,这世上无千年王朝,自汉之后,恐怕两百年王朝都难存在,与其去防着自己人,倒不如把精力放在外面,中原之外的世界,大到你无法想象,中原在这世上,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徐庶有些疑惑的看着陈默,不知今日陈默为何发这些感慨,如今不是该治理天下么?
    陈默也没多做解释,接下来的两年里,陈默如同梦境中那样,励精图治,虽然陈默兴工,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但士族势力经历过关中屠戮、冀州屠戮、中原分权之后,已经无力再与皇权相抗,在陈默的鼓励下,匠人的地位有了些许提升,当然,大明依旧是以农为本,但各地一些作坊已经开始泛滥。
    不过让陈默悲伤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开元二年,三月,吕布离世,这位代表了一个时代武力巅峰的人物,将鲜卑打的不敢南下牧马,陈默如今为数不多的好友,终究没能逃过岁月,溘然长逝。
    而吕布的死仿佛是一个信号一般,老一辈的武将、谋臣在开元二年到开元三年这段时间,接连离世,而最让陈默难过的还是母亲的病危。
    “娘,喝药了。”在得知母亲病危的消息后,陈默放下一切,以太子监国,处理朝政,陈默则日夜陪在母亲身边照料。
    “太苦了,为娘也没几日可活了,何必遭这份罪?”陈母摇了摇头。
    “娘,您能说这话,就说明日子还长,听话,喝药。”陈默哈哈一笑,摇头道。
    “默儿。”陈母最终还是把药喝了,将碗递给一旁的蔡琰,又看向陈默道:“有一事,你帮娘去办。”
    “娘说。”陈默点点头。
    陈母看了看趴在脚边的黑子,黑子已经很老了,老的好似随时会死一般,陈母叹了口气,摸了摸黑子的脑袋,黑子抬头,蹭了蹭陈母的手,又趴在地上。
    “我儿能否给黑子找户好人家,为娘不想它看到娘没了。”陈母笑道:“它大概会很难过吧?”
    陈默看了看黑子,默默地点了点头,母亲这一生养了两只狗,都叫黑子,第一只是陈默从郑屠那里拿来的,陈默不在的时候,陪母亲走过很多年,最后老死了,后来有人送来了这只黑子,当时刚来的时候只有巴掌大,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小不点儿,如今似乎也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
    “娘放心吧,一会儿孩儿就把它送到偃师去。”陈默笑道。
    “嗯。”
    当天下午,陈默让人备了马车,将一脸懵懂的黑子着人送去偃师,至于会不会被苛待,那不可能的,到那里会有人好好照料它。
    这件事,似乎是母亲最后的心愿,到了第二日,原本还精神不错的母亲,再也没有醒来,走的很安详。
    陈默痛苦,但并没有如当初老师臧洪死时那般撕心裂肺,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离别,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间常态,只是默默地帮母亲料理着后世,直到下葬那一天,陈默着人在北邙山中挑好了墓地为母亲下葬,并不算隆中,但陈家的亲属还有大量文武都来乐。
    看着母亲的棺椁,陈默鼻子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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