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出于某种微妙的心里,凌晓晓跑到客房,问李可心:“可心,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你认亲,我去干什么?”
    “呃,给我鼓气?”
    李可心给了凌晓晓一个白眼,然后继续“啪啪啪”的码字,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跳跃,嘴里还不忘道:“我还要工作,你赶紧走,走的时候记得关门,谢谢!”
    凌晓晓扁嘴,回了句“不跟你好了,哼!”然后关门,下楼,坐上了管家给她早就准备好的车子,往约定好的会所而去。
    这是一家私人会所,环境好,私密性好,又提供各种各样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对方做不到的服务。所以哪怕今天从凌晨开始,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而此时此刻又是早上九点不到90,但是凌晓晓依旧在会所里面看到了不少人。
    “尊贵的女士,早上好,欢迎您来我们会所!请问女士您是预定了包厢,还是……”
    “我定了包厢,1212。”
    “好的女士,请您跟我这边来。”
    凌晓晓跟着这位侍者走过走廊,然后进入电梯,又约莫在个十来秒的功夫,便站到了1212包厢面前。
    “女士,您请!”说话间,侍者已经推开了包厢的们,做出邀请的手势。
    凌晓晓道了声“谢谢”,便进了包厢。
    她本来就是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的,但是没想到自己进了包厢才发现,顾夫人和顾鸾都已经等在包厢中了。
    见她进来,这两位立马就看了过来,两双眼睛灼灼,看的凌晓晓颇有几分不自在。
    “凌晓晓?”顾鸾皱眉,说,“怎么你一个人过来的?你不是说要……要带我姐姐过来吗?我姐姐呢?”
    凌晓晓抿了抿唇,然后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道:“咳,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知道了多少,嗯,关于……你姐姐的事情,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相互交换下各自的信息。”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这里有些资料,关于当年的事情,不过在给你们之前,我想先听听你们的版本?”
    顾鸾一愣,好险没直接爆粗口,忍了又忍,才道:“凌晓晓,你几天来了是故意逗我们玩的吧?什么叫做听听我们的版本?你以为是在玩游戏吗?”
    “不好意思,我从来不玩游戏。”
    “你!”
    “好了好了,阿鸾。”顾夫人终于开口,她拍了拍顾鸾,然后目光深深的看向凌晓晓,道,“晓晓,我和你……的婆婆也是多年的好朋友,慕年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所以,说句真心话,我并不想要跟你有什么龃龉,毕竟,我也算是长辈不是?”
    “……顾夫人说的不错,您确实算得上是我的长辈,无论是从慕年那里说,还是从我这里而言。”
    顾夫人觉得凌晓晓这话有些话中有话,可是一时间也没能想到这其中究竟蕴含些什么,便沉了沉心思,再度开口说道:“我家的事情,想来若是慕年愿意跟你说的话,你应该也能知道不少吧?比如说,我最近在和我的先生办理离婚手续。”
    “……这个我确实已经知道了。”
    “那,我提出愿意净身出户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那我净身出户的条件,你又可否知道?”
    凌晓晓这次不说话了,只是点头,说起来她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这个“母亲”愿意为了知道她的消息,宁愿向顾家妥协,甚至净身出户,所以才会听从靳慕年的意见,选择直接认亲。
    毕竟,她着实不想要眼睁睁看着这个女人又被诓骗,甚至又认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然后掏心掏肺的对对方,结果最后发现这都是谎言。
    谎言什么的,如果能骗一辈子倒也无妨,怕就怕骗不了一辈子。
    “既然晓晓你都知道我最近的打算,那么……晓晓也不用叫我什么顾夫人了,直接叫我雅姨吧,小时候慕年那孩子就是这么叫我的。”
    雅姨?
    凌晓晓目光微动,抿了抿唇,却并没有顺着对方的意思叫出口的想法。
    顾夫人,不,现在应该说是周雅了。
    周雅也不在意凌晓晓究竟叫不叫自己姨这个问题,而是在拉了关系后,话锋一转,说:“我当年生了一对双生姐妹,只可惜我自己并不知道,毕竟的当时我的父亲早就过世,而我的妹妹,就是傅夫人彼时也不在国内,就连我的心腹保姆……都不在。”
    “原本以为是意外,后来回头想想,只怕是顾家人早就计划好的。不过现在说这些有的没得也没什么用处,毕竟……我的大女儿,当时就不见了。”
    “……你怎么知道是你的大女儿,而不是你的小女儿?”凌晓晓问,说来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要问了,毕竟按照一般人习惯,都会直接将小的抱走,偏生顾家人奇葩,直接将她这个老大舍弃了。
    当然了,她这个老大有点悲催,心脏不好,也难怪会被舍弃。
    不过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凌晓晓却觉得,面前的周雅必然是不知道的,她要是知道,又如何会这么多年,对顾鸾……那样若即若离的态度?
    果然。
    周雅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忪,她苦笑道:“剖腹产是要打麻醉药的,而且是半麻,我当时还有意识,我清楚的听到了一个护士还是医生说的话,她说我的老大胸口有一颗红痣。”
    “这句话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么一句话,所以当我发现阿鸾……她身上并没有胎记的时候,我才会觉得不对劲!”
    “你后来醒过来,没有跟医生确认吗?”
    “当然确认了。”
    “医生怎么解释的?”
    “怎么解释?能怎么解释?他们既然会被买通,自然就会说是我听错了,我有心想要弄个清楚明白,可是我又陡然发现,自己的人力单薄。所以只能表面上的认同了他们想要我认同的事情,私底下来查。”
    说到这里,周雅冷冷一笑,道,“不过很可惜,因为我怀疑阿鸾不是我的大女儿这件事情,被顾见深知道了,他似乎生怕我真的发现什么,开始打着让我坐月子的名义,将我拘在医院里面。”
    “那个时候,别说我找人帮忙了,就是连自己的孩子都见不到了。说起来,要不是我心理强大,恐怕我说不得就要产后抑郁。不过,他们估计也就想着让我产后抑郁呢,我偏偏不然他们如愿。”
    “……后来呢?后来你坐完了月子又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去找过她?”
    “谁说我没有找过她?”周雅反问一句,面上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一旁的手握紧成拳,似乎在用力的压抑着心底的火气。
    凌晓晓眼睑微微一垂,说:“虽然世界很大,但是世家的能力,还是非常大的,你若是真心想要找,又怎么会这么多年,你反而要拿着‘净身出户’来换你大女儿的踪迹呢?”
    这话说的忒直白,直白的就像是在说周雅分明就是嘴上说的想要找女儿,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此可谓诛心的话,让一旁的顾鸾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道:“凌晓晓,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我妈妈当时虽然是顾家主母,可是主母又能怎么样?要偷偷摸摸去查姐姐的去向,还不能让父亲……父亲和其他顾家手底下的人察觉,她容易么她?更何况,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我妈妈当时并不知道顾硕不是亲生的,当时顾硕的身体特别弱,医生几乎三番四次的提到过可能会早夭……”说到这一点,顾鸾都忍不住有点不舒服,毕竟她当年可是因为这个可能随时早夭的弟弟,吃了不少来自于父母和爷奶的斥责。
    凌晓晓听了这话,反倒是笑了,她道:“原来是这样么,这样也确实能说得通了。不过——”
    “不过问题又来了,顾夫……周女士又是什么时候知道阿鸾是你的亲生女儿的呢?”
    “……不久前。”这三个字,周雅说的有些艰难,脸上甚是难看,毕竟任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养歪,却对一个……丈夫小三的儿子掏心掏肺,回忆起来都难免有些难堪。
    当然,难堪算什么?
    更多的是愧疚!
    周雅看了眼顾鸾,叹了口气,道,“我当年、下意识的就觉得他们从外面抱了个小三的女儿过来当我的大女儿,又加上后来他们一直‘做贼心虚’的防着我和阿鸾接触,所以这让我一直想要做个亲子鉴定都不能。后来,后来我就想了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将顾硕和顾见深做了亲子鉴定。”
    听、听到了什么?
    凌晓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嘴里却还不得不说一句:“难道不应该是你和顾硕做亲子鉴定吗?按照排除法,如果顾硕不是你儿子,那么你也能知道阿鸾是你的女儿了,不是吗?”
    周雅不说话,脸色难看至极,她闭了闭眼,又闭了闭眼,好一会才道:“我当时,脑子一直没转过来……我只是,只是在看到顾硕确实是顾见深的儿子后,就莫名的觉得,这应该就是自己的小儿子,那么……那么阿鸾就确实是鸠占鹊巢的存在!”
    凌晓晓:“……”这样的神逻辑……她还能说什么?她觉得特么的她确实挺那什么倒霉催的,但是顾鸾也好不到哪里去。
    瞥眼一看顾鸾,果然!
    顾鸾的脸色也很难看,那种掺杂着想要吐血,又不得不拼命忍住的模样,好不可怜。
    顾鸾察觉到凌晓晓“怜悯”的视线,倏地一抬头,恶狠狠的瞪了过来,杀气腾腾。
    凌晓晓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心中一笑,然后飞快地看了下还沉浸在愧疚中的周雅,冲着顾鸾吐了吐舌头。
    “凌晓晓!”顾鸾觉得自己被挑衅了,气的霍地站起身来,恨不得冲过去揍人。
    周雅被惊的回过神来,忙道:“阿鸾,怎么了?”
    说话间,她已经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女儿,但是眼神却是警惕的看向对面的凌晓晓。
    凌晓晓端庄的坐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杯果汁,被这么一看,便冲着周雅微微一笑,特别无辜。
    顾鸾:“!”
    周雅:“……”
    “好了,阿鸾快坐下,嗯,我们继续说正事。”凌晓晓说着放下手里的果汁,将自己的包包拿出来,透出一份删减过的文件资料,轻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我是孤儿,你们应该都知道的,那什么,慕年在给我调查身世的时候,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呶,你们如果不介意,可以花时间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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