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用错了字眼,你可不是刁蛮,你是又娇气又蛮横,该叫你娇蛮郡主才是。”
    娇蛮郡主据理反驳,在床帐里又嬉闹了好一会才彻底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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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预收,《前朝美人落怀中》,意外来到三十年之后的前朝貌美娇小姐*见色起意伪君子权臣,文案就不放在这里了,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点一下,大概八月开。
    第43章 回京
    四年后,兖州城外口。
    几辆马车并列停靠着,周围围了一堆牵着马的侍卫.此时正是落霜时节,百姓正忙着农活,城门来往的人少了许多,偶尔的经过的几个掩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可惜马车遮挡得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城门口的树木枝叶枯黄,不时有几片树叶随着秋风飘零而下,看着有几分冷清。
    “哎呀!”随着一声惊呼,最中间那辆马车上忽然蹿出了一抹白影,一个呼吸间已经朝着城门口道别的人奔来,三两下蹿上了一个如松柏挺立着的男人肩上。
    这人正是霍陵,抬手把小狐狸拎了下来转身朝马车的方向看去,就看到琼华半边身子探出了马车焦急地看了过来,见小狐狸在他手上,回头跟身旁人说了句什么才坐了回去。
    他晃了晃手中的小狐狸,猜测多半是小狐狸被马车里的小祸害欺负了这才跑了出来,这么一想,觉得委屈了小狐狸,便学着琼华把它抱在了怀里。
    待他再抬头,却见陈知府还望着马车的方向出神,他眉头一皱,沉声道:“陈大人这是在看什么?”
    陈知府回神,抖着白花花的胡子抱歉一笑,问道:“刚才那是……琼华郡主?”
    他来兖州四年有余,经常与霍陵见面,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琼华。霍陵敬佩他年老忠诚,一心为民,但见他对琼华起了好奇心,心中顿生不悦,看他也觉得有几分碍眼了。冷冰冰道:“陈大人想说什么?”
    陈知府见他误会了,摆着手道:“是老朽唐突了,见尊夫人与一个故人有些相像就多看了几眼。”
    明公侯曾是他学生,明公侯夫人与琼华母亲是亲姐妹,有几分相似也说得过去。霍陵想通了其中的关卡,却还是侧身挡在了他与马车之间,不愿意再让他看见琼华,朝他与秦司横道别:“天色不早了,霍陵就此告辞了,山高路远,不必相送。”
    秦司横上前一步,把手中的包袱递给了他道:“我家中小姑娘病了,你大嫂她抽不出身来,还请你代她向郡主道歉……这是她闲暇时做的一些木雕,送给你家小少爷玩,也算是她的一点心意。”
    秦司横家前几年得了一个女娃娃,比自己家的皮孩子大了几个月,两家人走得近。霍陵与琼华来兖州已近五年,前些日子侥幸立了大功,被一道诏令召回京城,如今已整装待发。
    刚到兖州时,琼华不爱出门,身侧除了丫鬟就没什么说话的人,多亏了秦司横夫人魏琴对琼华照顾有加,霍陵对他一家十分感激,也不与他客气,直接收下了,道:“他日若有需要霍陵的地方,尽管开口。”
    几人告别,他走向马车,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小孩子的笑闹声,接着响起琼华的声音——“不要闹我啦,等下你阿爹回来了,你去闹他吧。”
    他嘴角一扬,心道:可算被我抓到了吧,明明就是你怂恿的,还非说是他自己要闹的。
    他掀开车帘,见里面琼华满面疲惫地半靠着车壁,脚边蹲坐这一个扎着发团的小娃娃,正搂着琼华的腿不撒手。见车门打开,一大一小都朝他看了过来,琼华抢先抱怨道:“你可算回来了,快把他抱走,他太闹腾啦!”
    小娃娃今年三岁多点,小名原本叫小团子,越长大越闹腾,喊着喊着就成了小祸害。曾经夜深人静时琼华看着他乖巧入睡的模样责怪霍陵:“咱们小团子这么可爱,你干嘛要叫他小祸害?”
    霍陵当时没和她争论,等琼华大半夜被小娃娃的哭喊声吵醒,喊他去哄小祸害时,他才在琼华耳边问:“到底是谁先叫他小祸害的?”
    琼华翻了个身继续睡,却被红了的耳尖出卖了。等霍陵哄睡了小娃娃,又来和她算了一笔账,让琼华可不敢再随便冤枉他了。
    小祸害口齿还不是很清晰,见着霍陵了喊了声“阿爹”一扭身朝他扑了过来,圆滚滚一团撞入霍陵怀中,然后伸着小手去抓他肩上小狐狸。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往后面的马车蹿去了,不多久就响起云珠的叫声:“你这个小坏蛋!赶紧出去,别和我待一起!”
    那边云珠在嫌弃小狐狸,这边被小狐狸嫌弃了的小祸害扁了嘴,“阿爹要小狐狸……”他在兖州长到这么大,学着这边的习惯喊阿爹阿娘。
    霍陵抱着他上了马车道:“阿爹可不要小狐狸,阿爹要你阿娘。”
    听得琼华直笑,等他坐到了自己身旁,马车也晃晃悠悠行驶起来了。琼华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又欺负儿子说不好话。”
    霍陵也学她小声躲着小祸害道:“我这不是和你学的吗?”
    琼华不高兴,双手扒在了他肩膀上,下巴也压在了上面,狡辩道:“我才没有,你不要什么坏事都推到我身上来。”
    一旁被无视了的小祸害也很不高兴,手脚并用爬到了霍陵腿上,用肉乎乎的胳膊环住了琼华的脖子,撅着嘴说:“我也要听!”
    小祸害才三岁多,但长得十分结实,并且精力旺盛,琼华忙接住了他,他这会儿趴在琼华怀里左右扑腾,晃得琼华险些抱不住他,哄他说:“我也没听清你阿爹说什么了,你自己去问他。”说着倾着身子把小祸害推到霍陵怀里了,顺手在小祸害耳朵上捂了一下朝霍陵说道:“你哄他,我要累死了。”
    说完小祸害已经到了霍陵怀里,大概是奇怪琼华捂他耳朵,扭头看了过来,琼华赶紧朝他露出一个了温和的笑。
    霍陵接了小祸害,把刚才秦司横递来的包袱拆开来给他看,里面是各种小动物的木雕,外表打磨得光滑,看得出雕刻的人十分细心。小动物看着活灵活现,神态憨态可掬,果然吸引住了小祸害。
    霍陵趁着他把玩新玩意,偏头与琼华道:“魏琴送的小玩意,我看也就能哄他这一会,等下他保准又去找你。”
    “我困了,找我我也不能陪他玩。”琼华说罢,抱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
    他们才刚刚出发,这大早上的怎么可能就困了,不过骗小孩子还是很有用的,小祸害自己坐在马车垫子上玩了一会扭头要找人陪他玩,见琼华闭了眼睛就愣愣地转向了霍陵,被他竖着手指提醒道:“你阿娘睡着了,不能吵,不然你去找明三姑姑玩?”
    小祸害眨着眼睛想了想,痛快答应了。明三好玩,还经常带着他飞檐走壁,所以他特别喜欢明三。
    待他被抱走了,马车再次启动,琼华偷摸睁了眼,见车厢只有她与霍陵两人了,才舒了一口气,没有骨头一样偎依进霍陵怀里,娇声道:“你怎么道别还那么慢,我一个人哄他都快累死了。”
    “哪累着了?我给你按按。”
    琼华动了动肩和胳膊,小孩子乱动,怕他跌着了,她一直小心护着,被撞了好几下。霍陵半抱着人给她按了按,按得她舒服地眯了眼睛,又动了动脚道:“腿也累。”
    一双大手便给她从肩一直往下按,按到腰间时琼华笑着躲了几下,按着霍陵的手不让他动了,“痒呀。”
    她背靠着霍陵,朝后偏仰着头道:“骗你的,没有这么累。”
    就算她一点都不累,霍陵也是愿意给她按的,张口说道:“不行,我当真了,必须给你按下去。”
    琼华笑着跟他闹了一会,没了力气了才老实下来,听到他轻声问道:“咱们要回京城了,你真的不怕?”
    琼华捏着他的手道:“怕呀,我怕又匆匆赶路,吃不好睡不好,要是累坏了小祸害怎么办?”
    当初他们甫一成亲就匆忙赶来兖州,一路奔波,几次露宿野外,十分辛苦。
    霍陵想起那段日子就觉得自己亏待了她,带着歉意道:“咱们这是应召回京,又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就是了,这次一定不会累着你了。”
    琼华说的明明是怕累着小祸害了,被他一说就成了怕累着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又觉得有点对不住小祸害,抿着笑道:“我又不怕累。”
    自从几年前的元水事件之后,她就不喜欢戴首饰了,再加上后面有了小祸害,喜欢缠着她要她抱,怕扎到小祸害了,干脆把所有步摇发钗都收了起来,常见的发饰便只有当天新摘的花了。
    今日她穿着一身素雅鹅黄衣裙,发间便斜插着一簇带着绿叶黄花的桂枝,清雅的桂花香随着她的动作飘散,让霍陵忍不住追逐着轻嗅。闻言笑话她:“你不怕累啊?那还让我给你揉肩膀和腿?”
    琼华睨了他一眼,又听他道:“咱们回京城,免不了要回一趟康亲王府……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当初康亲王府的郑管家带着东西意图谋害琼华,被拆穿后自己也中毒而亡,他们的人一边当面带着物证上门质问,一边暗自搜查,最终所有证据都指向梅夫人。
    霍陵亲自以安夷将军的名号修书给了康亲王讨要公道,却被他一句“不可能”轻飘飘驳回了,打那以后,琼华的心彻底凉了,一心只顾着自己和霍陵这个三口小家,再也没提过康亲王府一句,更没和小祸害说过他远在京城的外祖父外祖母。
    “我不怕。”琼华声音大了霍陵点,好像声音越大她胆量就越大一样,转动身子看霍陵道,“我不怕,咱们回去就去拜访梅夫人,正好把前几年的帐好好跟她清算一下。”
    她这几年长了几岁,不过活得较之前肆意许多,看上去反倒更活泼一些,说话时候眼睛瞪圆了,十分有活力的模样。可是提到康亲王府却只说梅夫人,只字不提自己父母,想来还是在意的。
    她不愿意提,霍陵也就随着她了,反正到时候自己肯定是跟着的,不怕再有人敢欺辱伤害她。
    而此时的明一和英管事等人,已经先一步到了京城。霍陵这几年与六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通信不曾断过,知道这次回京之后多半就会留在京城了,特意遣了他们提前入京,收拾好府邸。
    还是当初霍陵与琼华成亲的那个宅子,宅子在京城不显大,但也是兖州的将军府所不能比的。他们刚进了府邸就有各方人马前来试探,擒住第三个鬼鬼祟祟的探子之后,明三叹了口气道:“果真是树大招风啊。”
    近几年霍陵在南疆先是带兵助南疆平了战乱,南疆太子称王后果真信守承诺,每年按时向朝中进献珍宝。后又带密令去了趟西渠,一去五个月,谁也不知道是去做了什么,但从那之后,京城来信越发频繁。
    半年前太子代陛下南巡,于松江府意外遇难,也是霍陵相救才得以保全。是以,他人虽不在京中,但京中却无人不知他。
    离京时不过是个籍籍无名借郡主上位的虚荣侍卫,而今回朝却是名副其实、战功累累的将军,无怪别人好奇。
    试探也就罢了,等有人话里话外打听霍陵可有平妻纳妾的想法时,英管事差点一口气呛在喉咙里,连连帮他推拒了,严肃表明霍将军已有妻子。来人笑得意味深长,道:“是那个……康亲王府的什么郡主?”
    这人说得不怀好意,英管事也摆出一个虚伪的笑,道:“这郡主……怎么了?”
    “呵呵。”那人意义不明地笑了两声就告辞了。
    走出了一条长街又回头看着这座严防死守的宅子,砸了砸嘴自言自语道,“这康亲王府算不得什么东西,出的两个姐妹倒是一个比一个嫁得好……一个嫁了文采斐然的唐王世子,一个嫁了年轻有为的大将军。”
    这人这么感慨着,完全忘了五年前他还在嘲笑霍陵一个小小侍卫竟然想借着不受宠的郡主上位。
    侍从悄无声息地撤了回来与英管事汇报了这人这事,英管事摆了摆手,“小鱼小虾而已,不必理会,且仔细排查一遍府邸,务必保证主子夫人回来前都收拾得前干干净净。”
    *
    昏暗的佛堂里,青烟萦绕,老嬷嬷迈着碎步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汇报:“王妃,安夷将军要回京了。”
    美貌妇人捻着佛珠的指尖停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冷漠道:“那个侍卫?”
    “是。”嬷嬷低着头看地上的蒲团,硬着头皮道,“就是当年郡主嫁的那个侍卫,如今立了功要从兖州回来了。”
    康亲王妃好久没有说话,候着的嬷嬷腿都麻了的时候,才听她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她如今是何岁数了?”
    话问得突然,也没说是谁,嬷嬷有一瞬间被问住了,不过她伺候王妃多年,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边答话边在心底默算着,“二十有几了……郡主比二小姐大一岁,如今该是二十有三了。”
    “二十有三……”康平王妃继续拨弄着下手上的佛珠,一颗一颗,慢悠悠地拨动着,到第十七颗的时候停了下来。她闭了下眼睛,问道:“你昨日说,西渠太子进京朝拜,可是当初请求和亲的那个西渠太子?”
    这事嬷嬷也记得,当初郡主差点就要被送过去了,急忙回答:“正是那位太子,他几年前请求和亲被陛下以无适龄女儿拒绝了,恐怕是心有怨气,这次再来多半是有意为难咱们大夏。”
    后面还有半句话她不敢说——“所以陛下对他这次来访很慎重,特别叮嘱太子负责招待,明公侯从旁协助。”
    “知道了,下去吧。”
    嬷嬷下去后,神色娴静的康平王妃又拨了五颗佛珠,顿了半晌,忽地将手中的佛珠手串狠狠甩了出去,串绳断开,佛珠噼里啪啦地散落了一地,滚入桌底和佛像下面。
    外面的丫鬟嬷嬷听到声响都吓了一跳,有年长的壮着胆子问了句:“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里面静了好一会才传出康亲王妃清冷的声音:“无事。”
    第44章 祭灵人(1)
    霍陵等人一路游山玩水,去看了火红的枫树林、声势浩大的瀑布、深山道观的千年银杏,将近暮秋时才到达京城附近,眼看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能到京城了,琼华却病倒了。
    明二把脉后说是伤了风寒,人后却与霍陵道:“思虑过重,最近都没休息好吧?”
    在旁人眼中琼华依然同往常一样温和开朗,见什么都觉得有趣,只有枕边人知道她每晚很难入睡,即便是睡下了也是愁眉不展,时常梦魇。
    与霍陵应证了这个猜测后,明二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一行人便在京城外的小镇包了个院子住下了,精心细养了五天,琼华还是不见丝毫好转,急得小祸害眼里天天都挂着泪水。怕传染给他,琼华几日都没让他靠近了。
    这一天午后,琼华被霍陵扶到院子里透气。
    天色将晚,紫红的晚霞布满了半边天空,一片绚烂,看得人舍不得眨眼。琼华靠着霍陵坐在院中的葡萄架子下面,看着被秋风吹落的树叶,忽然叹了口气道:“其实我还是害怕的。”
    话说得没头没尾,霍陵还是听懂了,听懂却装作不懂,诱她自己说出心事,“害怕什么?”
    琼华伸手接住一片枯黄的树叶,手指沿着树叶脉络绕了半圈,才抬起头看他道:“是不是有人一路阻拦我们回京?”
    她一双清澈的眼眸紧盯着霍陵,由不得霍陵说谎,“已经解决了。”
    “你瞒着我好多事情是不是?”她问出口后不需要霍陵回答,自己继续说道,“你瞒着我怕我伤心,可是我已经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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