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路过的丫鬟们就听见里面你一句我一句:“好,就算我没轻薄你,那就是你轻薄了我。”
    “没有!我既没轻薄你、你,你也没轻薄我!”
    “我看你是嘴硬……”
    丫鬟们目光暧昧,不管谁轻薄了谁,这不都一样嘛……
    谢茵茵还在负隅顽抗,怒视无恨休要偷换概念!
    无恨的声音陡然静了下来,睨着谢茵茵的脸:“那你好端端的,打我?”
    谢茵茵憋出一句话:“谁让你、谁让你酒醉的时候摔在了地上,我好心扶你起来……不小心罢了!不信你问刘叔!”
    赶紧把刘叔搬出来挡枪。
    无恨怎么会相信,脸上这么火辣辣疼,明显是用力打的,怎么可能“不小心”。
    还没等他再说话,谢茵茵忽然赶紧开口:“我去拿一些冰块,给你赶、赶紧敷一下吧!”
    无恨满嘴找茬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他定睛看谢茵茵已经迈开两个小短腿,忙着去拿冰块了。
    谢茵茵也是怕无恨再追问。
    无恨嘴角缓缓勾起。
    片刻后,两人坐在屋内的桌边,谢茵茵仔细地把冰块放在无恨的脸上,还认真地揉了揉,冰冰凉凉的感觉,让无恨公子怒火全消了。
    无恨见她这幅作小服低的样子,勾唇,普天之下还没有人敢打他,这感觉倒也新鲜。
    “还、还疼吗?”
    谢茵茵小心翼翼地问他。
    无恨挑了挑眉,“脸上的疼可以消,这心里的创伤可难。”
    谢茵茵尴尬地把冰块放下来,半晌才嗫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声音小的蚊子叫。无恨公子是耳力超于常人才能听得见。
    无恨本来也没想真为难她,看她这样也算目的达到,便问:“药草你收着了吗?”
    突然的问话,让谢茵茵一愣,他说的是司修离送来的那一株青荇草。
    “祖母、她收着了。”谢茵茵说道。
    老夫人收东西,总比谢茵茵稳妥的多。
    无恨也松懈下来:“那就好。”
    谢茵茵敷冰块的手顿了一下,有点沉默:“你这么着紧这个药草,是不是因为,能救我爹?”
    无恨之前说药草丢了没关系,果然只是托词,如果真没关系,他早就可以随便找别的草药替代,现在也用不着为了一株草,就豁出去和人喝酒。
    躺在床上一天一夜,醉的不省人事。
    谢茵茵一时间又低下了头。
    无恨望着她,想说什么,曾几何时这丫头的心思也开始变得重了,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多了思虑,有了芥蒂。
    “那药草本来就是我们的。”无恨望着谢茵茵说道。
    只不过是司修离厚着脸皮抢走的罢了。
    谢茵茵抬起头望着他:“不管怎样,谢、谢谢你为我爹做的一切。”
    谢茵茵的眉眼中,带着认真。
    无恨的心再次拨动了一下,这种不经意的真诚总是能打动他。无恨可不是为了谢方樽,这世上许多人在他心里都一样陌生,这也是世人责怪神医冷漠,不肯搭救他们的原因。
    无恨只为了谢茵茵一个而已。
    无恨轻轻扣住了谢茵茵的手,因为给他敷冰块,这只小手现在凉冰冰的。他开口轻柔:“明天我就开炉炼药,只要不出岔子,一定能治好你爹。”
    无恨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怕夜长梦多。所以,一定要尽快。
    司修离没有那么”好心”,明知道他需要青荇草,还特意把药给他送过来,仅仅是为了“奚落”他?这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让人浑身都透着鸡皮疙瘩。
    但我一定会救活你爹的,茵茵。无恨心里说道。
    不管是有多少困难,没有大夫敢百分百打包票,哪怕心里知道有希望,也一定不能对着病患家属百分百承诺。
    这几乎是每个医者必守的信条。
    院子里,清灰照常拉着一张比死人还难看的脸,对司修离说着。
    “其实王爷只要把所有的药草都垄断,让那个无恨无药可用,晾他是什么样的神医,都一样没有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并不难懂。况且救谢方樽的药都是稀有药材,宛平县这点小破地方,他们王爷想买断所有药铺,简直就是抬抬手那么轻松,即便无恨想再次上药山去采,恐怕也未必采的到,就让无恨陷入无计可施,彻底失信于谢茵茵,不好吗?
    可司修离为什么非要多此一举,把药草送回给无恨?这不是给敌人递刀吗?
    就为了争一口所谓的“气”?还是在一个黄毛丫头面前。
    清灰深吸口气:“现在他们药草已经拿到,想必那个无恨,很快就会用那株药草救醒谢茵茵的爹了。王爷,依计划行事吗?”
    只是如此一来,计划不就又被打乱了,清灰有时候真是无法理解现在的司修离。
    司修离端详着手上的荷包,那粗陋的针脚,之前觉得是童趣纯真,现在觉得,就是别人用来练手艺,所以才随手丢弃的玩意。
    他幽然看向清灰,终于道:“你说的对,让张三宗马上就动手,本王对这游戏,也腻味了。”
    清灰就等着这句话,“是王爷,张三宗也早就等不及了。”他巴不得司修离更加厌倦这座宛平县,那样就可以早日踏平,然后回京城了。
    “青荇草的药效再好,也比不上之前他们丢掉的那一株。”那才是最对症谢方樽的病,立竿见影的妙药,而现在,在他们手里。
    无恨在自己脸上抹了几点刚调配的膏药,那鲜红的巴掌印,总算是看不见了。
    平生第一次被人打,印象深刻。
    既然青荇草是在老夫人那,无恨自然要去先拿回来,要先检查一下这个青荇草,没有被司修离动手脚。虽然他觉得司修离应该没那么蠢,毕竟动这种手脚肯定是瞒不过他的,不过因为是给谢茵茵的爹治病,无恨宁愿多一分小心。
    谢茵茵在旁边看着他抹药,酝酿许久的话,终于找到了机会问:“无恨,你,你医术这么厉害,是、是……和谁学的?”
    没有人是天生就身怀绝世医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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