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群人因为各自的打算,而神思不属时,一道细弱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响了起来——
    “我……我看见了,昨天晚上,有人在老板娘的房门前出现过……”
    开口之人不是水如月的贴身丫鬟小桃还能是谁。
    脸色苍白的小姑娘神情怯弱又坚定。
    “什么?这位姑娘你说,到底是谁?你放心,有我……有裴庄主在这里,保管任何人都威胁不到你的生命安全,你大胆地说!”
    其中一人循循善诱。
    “是……是……是他!”
    青色衣裳的小丫鬟伸出葱白的手指,精准地朝人群后头的柳随风指去。
    哦豁!
    尽管早已经知道这剧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并不妨碍乔桥露出看热闹专用的幸灾乐祸小表情来。
    该!
    让你瞎撩!
    憋着笑,乔桥还下意识伸手戳了下身旁的裴衍之,同时压低了声音问道,“哎,裴衍之,有瓜子吗?看戏不嗑瓜子总觉得没劲……”
    话音刚落,即便放低了声音,也躲不开这些会武功的人的耳朵的乔桥,顿时迎来了一大波人眼神的洗礼。
    其中就属柳随风与薛语儿的眼神最为悲愤,一副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叫乔桥吹着口哨就避开了两人的视线。
    下一秒,她的掌心就被人轻勾了勾。
    乔桥低头,便对上了裴衍之认真的双眸。
    “瓜子没有,花生要不要?”
    乔桥:“!!!”宝~爱死你了~
    柳随风/薛语儿:“……”狗……男女!
    其余一干人等:“……”死人了,能严肃点吗?
    第69章 武林败类(十六)
    对于乔桥的不忿只是一时之气, 柳随风当前亟需解决的是,水如月的贴身丫鬟小桃的指控。
    毕竟柳随风隐藏起来的辟日教主身份过于敏感,要是一个说不明白, 叫在场诸人发现了他的真正身份,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最要命的是, 一个搞不好还有可能造成江湖流血事件。
    念及此, 柳随风下意识四处逡巡一番, 果不其然,周遭几乎所有的人都朝他投来怀疑的目光。
    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很快,柳随风就找到了给自己辩解的绝佳理由。
    “不错, 昨日在下确实在老板娘的门前出现过,但……当时并非只有在下一人,柳某清楚记得裴庄主也在, 我们二人应当是一起碰到的小桃姑娘。在下不明白,小桃姑娘为何单单只怀疑在下。若是在下有嫌疑的话, 那么裴庄主也应该逃脱不了这个嫌疑!”
    柳随风掷地有声。
    众人闻言,下意识朝不远处的裴衍之看来。
    却见一袭白衣的无定庄主,听了这位柳随风将他拉下水的话后, 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 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然平和的笑。
    甚至连他身旁立着的漂亮姑娘也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没有丝毫的担忧。
    “哈!”
    正静默间, 人群中曾经受过裴衍之恩惠的一位侠客突然嗤笑了声, 拨开挡在他前方的人,就挤了出来,眼神轻蔑,“裴庄主为人光明磊落, 坦坦荡荡,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更何况五年前的武林大会,裴庄主的武功之高强,在场诸人也都亲眼目睹,他若真想杀了那金钟虎,又何须此等小人伎俩!”
    “更关键的是,老板娘亲八九代,她是看着那人突然从天而降,然后疾行至床前,一刀割破了金钟虎的喉咙……”
    说到这里,此人冲着裴衍之的方向就拱了拱手,裴衍之笑着点头。
    “……裴庄主不良于行的事情几乎整个江湖的人都一清二楚,请问坐在轮椅上的他,要如何疾行至床榻之前?”
    “就是!”
    这人话刚毕,另一人就接下了他的话头,“何况裴庄主昨日才出现在如月客栈。若是杀害金钟虎之人与前头几人是同一个凶手,敢问多日前仍在无定山庄的裴庄主是如何分身有术?若杀害金钟虎之人与前头并非一个凶手,此前裴庄主与那金钟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他又为何要下此毒手?”
    “依我看,还是早在半月前就出现在如月客栈,并与老板娘水如月不止一次私下相处过的某人,嫌疑更大吧!说不准某人就是意外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正被金钟虎欺辱,才会突然下手……”
    “有道理!”
    “确实有这个可能……”
    对于这人的猜测,周遭满是附和之辈。
    而听到这儿,柳随风却已然气愤到连双目都是一片赤红了,“胡说八道,我与老板娘清清白白,从未发生任何逾矩之事,更不可能为了她杀了金钟虎……”
    “这些话还是待黄虎寨的人到来,你再与他们解释吧,跟我们说这些管什么用!”
    一名青衣剑客可能是觉得找到了背锅之人,又不用像那丧家之犬一般,因为担忧黄虎寨而逃离如月客栈,当即无事一身轻地朝柳随风摆了摆手。
    “你们如何能冤枉了柳大哥?柳大哥人品如何,他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先前他只是碍于礼貌才与那水如月交谈过几句话,你们怎么能将这样的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
    在场唯一为柳随风说话的就只有一个薛语儿了。
    并不清楚柳随风真实身份的薛语儿,只以为他真的只是个不知名门派下山历练的小角色,这样的柳大哥如何能与黄虎寨那样的庞然大物抗衡,所以此刻的薛语儿的担忧急切都是真情实感。
    见状,柳随风不由得转头看向一旁的薛语儿,待看清楚她脸上的忧心忡忡,心头顿时漫上了一个别样的暖流。
    “语儿……”
    他伸手拉住了薛语儿的手。
    两人正深情地四目相对时。
    “咔擦咔擦。”
    一阵嘈杂的声响从两人的身旁传来。
    转头,这一对正在共患难的小情侣便看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花生的裴衍之与乔桥,一人剥,一人吃的有爱画面。
    地上是散落了一地的花生壳,和红色的薄皮。
    柳随风/薛语儿:“……”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能做个人吗?
    “裴庄主放心,待黄虎寨众人到来,若是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攀扯于你,在下必定会为裴庄主你分辨一二。”
    “在下也是。”
    “一样……”
    ……
    一伙人跟裴衍之卖了个好之后,丝毫不顾及一旁柳随风的感受,便齐齐往楼下的方向走去。
    不过片刻,二楼上头,就只剩下乔桥、裴衍之、柳随风、薛语儿四人了。
    “小桥姑娘,旁人不了解柳大哥,身为他未婚妻的你难道还不了解吗?就这么任由柳大哥被人诬陷,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病急乱投医的薛语儿转头跟乔桥这么说道。
    猛然听到这句话,乔桥被膈应得差点连花生都没吐出来,旋即眼神冰冷地朝不远处的男女主看来,“再提未婚妻三个字,信不信等黄虎寨的人,我就立刻以未婚妻的身份出去作证,我亲眼看见柳随风杀了金钟虎……”
    闻言,薛语儿顿时一脸的“你怎么是这样的人”错愕表情朝她看来,见乔桥的表情不似作伪,这才立马安静了下来。
    “什么玩意儿?真是晦气他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了!不行,裴衍之,我中午要加菜,我觉得我稚嫩的小心灵刚刚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没有十个八个菜是好不了了!”
    乔桥作怪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表情明媚而哀伤。
    “呵呵。”
    一个没忍住,裴衍之就笑出了声来。
    见他总算没绷着脸了,乔桥这才也跟着弯唇笑了起来。
    只要裴衍之没有不开心就好。
    要知道刚刚薛语儿说出那样的话后,对方那脸黑的呀,像是当场就要把嘴欠的女主给一巴掌呼死。
    谁知道这样的小说世界,杀了男女主会不会有什么天谴之类的。
    不管有没有,她都绝不可能让裴衍之去冒这个险。
    她还想等他走完了剧情,再跟他一起去环游世界呢!
    乔桥想得别提多美了。
    待乔桥推着裴衍之的轮椅离开之后,柳随风这才紧紧攥住了薛语儿的手,包容地笑了笑,“没关系的,语儿,清者自清。我没做过的事情,任谁也不能冤枉我,不要太担心了,我肯定不会有事的,傻丫头。”
    “嗯!”薛语儿点了点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都一定要与柳大哥共进退,才不要像那个小桥姑娘一样薄情寡义。
    不过这件事也有个好处,只有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柳大哥才能看出来到底谁对他才是真心的。
    那个小桥,不管是不是柳大哥的未婚妻,这么一来,柳大哥都会看清楚她无情无义的真面目,倒是件好事!
    薛语儿心里不由自主地这般想到。
    ——
    不晓得是不是冤家路窄,因为如月客栈里待着太闷了,出来逛个街,尝个特色菜,乔桥与裴衍之也能遇到男女主。
    只不过他们两个在酒楼的二楼,男女主却在楼下的首饰店门口。
    此时,薛语儿正在将一枚通体碧透的玉佩系在柳随风的腰间,系好后,女子略显羞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原先我是打算着送你香囊的,只是我自幼绣活就不太好,偷摸绣了半个月,仍绣出了个四不像。那东西我是万万不敢送人的,今日就先送柳大哥一枚玉佩,待来日,语儿的女红练好了,再送你我亲手绣的香囊可好?”
    一番话说完,薛语儿的脸颊早已羞得满脸通红。
    观这两人的言语情态,乔桥差不多就能了解到,这两人应是已经将那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不然不会呈现出这样一副恋爱中男女的亲昵姿态。
    “无碍的,语儿送我什么,我都喜欢。”
    柳随风的话叫薛语儿抿唇一笑。
    “就是不清楚,好端端的,你为何要送我礼物?”柳随风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呀,柳大哥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能忘啊?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这是提前预祝你生辰快乐!”
    “语儿……”柳随风是真的惊讶了,“我只跟你提过一句,你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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