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愣在原地,还不知道发给谁。
    回家,刃唯拿刃依依的咕咕机把照片打下来,塞进要烧给成景廷的小信封里——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收到。
    从此之后,刃唯就养成了定时打印照片塞信封的习惯。他打印过自己的自拍、写过的丑陋毛笔字、买的新衣服、下午才喝过的nǎi茶、夜宵上麻辣流油的小龙虾、自己和那辆跑车——
    这些,都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想分享与你的。
    等那个小小的信封塞不下了,刃唯又换了个大的。没多久,大的也满了,刃唯揣着它们,在成景廷离开之后的第三个月,将它们用野火烧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烧的时候,刃唯很舍不得,他甚至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会到成景廷手上,还是真的就化作了灰烬。
    入夏,新暑初临,山中的温度极低,适合避暑。
    刃唯以此为缘由,开车跑了一趟埋着成景廷第一世肉身的孟台山。
    后山许久没有人来过,刃唯管山中乡亲讨了把砍柴刀,从山脚除杂草除到山顶,又连滚带爬地开辟新路,终于在茂盛的林木间,寻到了那片湖以及那棵大树。
    坟头植被茂密,刃唯没有再去除。
    他记得,成景廷说这代表着好。
    山路爬得太累,刃唯没有太过于注意周边。他蹲下来从包里拿出梅子酒,正要斟一杯在坟前,却看见坟前落了不少垂丝海棠花瓣,粉红惹眼。
    刃唯猛地站起来。
    这座山叫孟台,刃唯有仔细查过不少资料,但垂丝海棠花是绝对不可能有的……而且,就算真是春风带来的,也不可能恰好就这么十来瓣,规规矩矩地洒落在坟前。
    “成景廷?”刃唯小小地喊了一声。
    连带着出声,他手都在抖。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如此庄重地喊出这个名字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午夜梦回时。
    没有人回应。
    “行了,喝酒吧。”刃唯拿小杯出来斟满,“因为你喝酒还没我能喝,所以这一杯,我就替你干了。”说着,朝坟前拜过了,刃唯将杯中梅子酒仰头而尽。
    薄酒一杯……祭君前。
    也就是酒入喉间的这时,刃唯望着眼前的坟,吞掉苦涩,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yin阳两隔。自己不过是慢了一拍回头,原本要和自己度过一生的人就不见了。
    刃唯蹲下来,看见自己chā好的香烛边有冒一个尖角。他认真地拿手去碰,发现是纸。刃唯把这一张纸扯出来,才发现是自己寄过的贺卡。
    一共三张。第一次说“遇见你真好”的、第二次看烟花的、第三次说“我不后悔”的。
    成景廷把这些东西都带进地下了?
    刃唯浑身一抖,似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成景廷应该就算是正式埋在了这里,他的肉身和已不会再回来的魂魄都在这儿。
    风一吹,树叶随风飘落。
    有一叶旋转而下,落在刃唯鼻尖,再触碰过嘴唇,顺着下巴、锁骨擦过。
    ……恍惚间,刃唯又以为是垂丝海棠花。
    市里的丧葬市场不大,连着东北方向,就是鬼门。那一片有个小社区,刃唯曾去过的。
    这天,他开着车,凭记忆又找到了之前给成景廷买纸扎的店铺。没想到每日客人流量那么大,老板娘还记得他。
    刃唯先下车,老板娘看他状态不好,眯着眼瞧了许久才认出来:“你你你你,就是你,这个小伙子……又来给你媳fu儿买纸扎啦?”
    “哎,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了,这么俊的小孩儿少的啦。”老板娘搓搓掌心,“我们这儿最近上了不少好货。适合姑娘的口红啦、粉饼啦,我们都有的。需要不?”
    刃唯:“嗯……不用,我想买点大件。”
    老板娘:“车?还是房子?都有的。叠拼、联排、独栋、小高层,要不然多给烧一座阁楼也好呀,小姑娘最喜欢了。”
    “婶儿,”刃唯努力挤出微笑,“您这儿最气派的院子是什么?”
    x酒店没了,我再给你烧个。
    “四合院啊!”老板娘笑笑,“哎呀”一声,拍腿叫唤,“还有这儿,还有欧式建筑的呢,做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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