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宇的一番话又把一桌子人说得喷喷赞叹了好一阵。各自挟了一块放在嘴里,果然香甜可口,其味妙不可言。众人一边品酒一边吃菜,你敬我一杯,我斟你一盏。加上两位小姐在中间作润滑剂,这顿饭却也吃得轻松热闹。其间又上了几道菜,虽然也很不俗,但赶头两道菜还是要差上几个档次。
    就在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今天这桌席的主菜上来了。这回小姐报了菜名:“白玉翡翠红嘴鹦哥。”
    大家伸长脖子一看,见是一只大瓷盆,里面是大半盆清澈见底如同白开水似的汤,汤里面泡着一只鸽子不像鸽子,鸡不像鸡的小禽,四周还有些像是豆腐块的东西。
    大家看了都不吭声,等着听聂明宇的解释。聂明宇清了清嗓子,说道:“仅听这个菜名,是一道普通百姓的家常菜,说白了就是豆腐煮菠菜。豆腐是白玉,菠菜嘴是红的,叶是绿的,所以人们就把菠菜叫成翡翠红嘴鹦哥。不过,这道菜到了我们这里原料就变了。在我这里,白玉已不再是豆腐,而换成了奶酪。红嘴绿鹦哥也不再是菠菜,而真的是一只红嘴绿鹦哥了。我们不是外人,所以我就没客气,简化了手续,如果是其他客人,我们还会把活鹦哥带到桌子上来,让它先给每一位客人都问了好,才当着客人的面用水淹死,然后再送到厨房做出来。”
    阿丽听了不由得双眉一皱:“唉哟,这也太残忍了嘛!”
    聂明宇满不在乎地说:“这些东西,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嘛,有什么残忍不残忍的!”
    阿丽仍然皱着双眉直摇头。“吃就吃嘛,还要把它送上来先给客人问好,想起就让人心中接受不下来。”
    “你懂什么!”聂明宇语气有点严厉了。“这叫文化,这叫饮食文化。在我们这里来的客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仅仅是吃饱吃好,已远远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了。所以就必须上档次,得让他们吃出文化品位才行。”
    当着客人的面把一只会说话问好的鹦哥杀掉端上餐桌,到底是不是文化,连杀人不眨眼的强哥都怀疑。但主人说是文化,大家也只好默认了。
    聂明宇亲自动手给大家布菜,他先把鹦哥的头连同脖子切下来挟给强哥,说你是这桌人的老大,应该吃头。然后把两只翅膀挟给络腮胡,说他是强哥的左膀右臂,祝他以后保着强哥青云直上。给两位小姐一人一支腿子,祝她们以后大腿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他自己则挟起了一块胸脯肉,意味着什么,聂明宇没说。
    阿丽还在为一只会说话的鹦哥被杀掉而暗自伤感,她没吃那支鸟腿,把它挟到了强哥的碗里。梅梅也说不想吃,把它挟给了络腮胡。梅梅吃了一块奶酪,喝了几口汤。阿丽连汤都没尝一口,而是开了一罐饮料,插上吸管一口气吸了一大半。
    吃完饭走出餐厅,已是华灯初上,聂明宇说他还有点事要处理,让两位小姐陪他们到夜总会去玩。
    强哥他们被两位小姐挽着胳膊回到主楼大厅,梅梅去总台问房间,服务小姐说房间安排好了,上去后服务小姐会给他们开门的。
    梅梅说是不是先回房间休息一下?阿丽说算了,还是先在下面玩一会再上去。
    “胡哥,你说呢?”梅梅知道络腮胡又早已色心大发,憋得有些难过了,肯定想到房间里去泄泄火。果然,络腮胡期期艾艾地说:“先回房间歇息一会也好!”
    阿丽看穿了络腮胡的心思,故意笑着说:“又憋不住想要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吧,这里面还有许多又好看又刺激的节目呢,你要是先去了房间,把子弹打空了。等会到了高兴处,心里直痒痒,下头却再也不给力,狗咬尿泡空欢喜,那才叫冤呢!”
    强哥知道阿丽是故意在调络腮胡的口味,他也担心到了房间会坚持不住先把子弹交了。等一会看节目到了高兴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再精彩的节目也看不起劲头来。就说:“要上去你们先上去,我和阿丽在下面参观一下。”
    络腮胡听阿丽这么一说,果然又被吊起了胃口。连忙说:“同路不失伴,要玩还是大家一起玩好了!”
    四人去了叁个,梅梅独木难支,只得狠狠瞪了阿丽一眼,随大流了。
    二楼是夜总会,有歌舞厅、卡拉OK、KTV包房和咖啡屋、茶坊等。阿丽说现在表演还没开始,先到叁楼去看了再下来。
    叁楼左边是美容美发,洗足按摩,右边是沐浴桑拿。阿丽说玩到最后才去洗桑拿浴,先参观左边美容美发厅。在楼梯口,梅梅拦在他们前面,十分严肃地说:“等会到了里面,有人要喊你们做保健按摩,你们可不准做啊!”
    “怎么不能做?”强哥奇怪地问。
    “以后你们到这里来不论做什么都行,就是今天不准。今天晚上你们是我两个的,想要了,只能冲着我们来,子弹只能往我们身上打。”梅梅说得直截了当又斩钉截铁。
    强哥忍不住笑起来:“做个按摩保健,又不干别的,你也吃醋呀?”
    “什么按摩保健?”梅梅忿然地说:“挂羊头卖狗肉!那按摩房就是拉客人打炮的。真的有病不晓得去找那些盲人按摩院的,还花高价跑到这里来?”
    强哥见梅梅这种娇嗔的样子十分招人喜欢,就故意逗她:“我们进去真的就只按按摩,不搞别的!”
    “不行!”梅梅说得刀砍斧切。“你们男人都那副臭德行,恨不得一次就搞他妈的一百个女人,一男一女赤果果地按着摩,那还控制得住?”
    强哥还想继续逗她,阿丽却十分诚恳地说:“本来我们没有任何权利要求你们只能跟我们不能和别的小姐来往。今天我们的服务费是固定了的,你们如果跟了别的女人,老板就得从我们的收入里扣除一部分付她们。”
    强哥和络腮胡这才明白梅梅为什么老想着到房间里去,原来是想把他们体内的枪弹全打出来,以后就是想跳槽另外找小姐也无能为力。
    阿丽不像梅梅那样,而是主动地把实际情况说出来,这方法比梅梅那种泼妇式的强横更起作用。强哥和络腮胡虽然不是善良之辈,但在女人面前也多少有点人情味,想到人家曾赤身地表演过,又陪了一下午,如再另外跳槽那也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再说,她们是聂明宇给的,跳槽也是拂了聂明宇的面子。
    “放心吧。”强哥一手搂着阿丽,一手抚着梅梅的肩头说:“今天晚上其他的小姐,我们只是看,绝对不动她们一根手指头。”
    “说话算数?”梅梅举起手掌,要与强哥击掌盟誓。
    强哥伸出手同梅梅拍了一下,梅梅又把手掌伸向络腮胡,也击了一下,才放心大胆地带着他们走进美容美发厅。一进门,大领班就笑容灿烂地迎上来,热情地问客人是理发洗头还是洗足保健。
    梅梅抢着说:“这是强哥和胡哥,是老板最珍贵的客人,老板让我们带他们来主要是参观,随便看看的。”
    领班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几分,忙说欢迎欢迎,侧身让客,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把四人放进大厅。
    大厅不大,不过30多个平方米,右边墙壁上镶着一排玻璃镜,对着镜子摆放着七八张黑色真皮理发椅,有叁位男士坐在椅子上,有位在烫发,一位五大叁粗的老爷们头上像老娘们那样顶满卷发器,的确有点令人忍俊不禁。另外两位在干洗,头发上蓬蓬勃勃堆满棉花糖一样的泡沫,被小姐两支纤纤素手在头发上搅来拌去。
    大厅另一面是一排矮靠背沙发,沙发上坐着几位少女,都是背心短裤,露着肩背亮着大腿,与那叁个正帮客人美发的小姐打扮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发廊妹。
    穿过美发厅,从右边一扇门走进去,里面就是洗脚房。洗脚房也分大厅和包房,里面弥漫着一股强烈的,湿漉漉的药味。梅梅告诉大家,这里泡脚的水是用中草药熬制而成的,有十分良好的治疗保健作用。
    大厅的四周摆放着一些靠背可以升降的椅子,有些椅子面前还放着一个方形的像是盆一样的东西。梅梅说,那是从美国进口的洗脚盆,人的双脚放在里面,一掀开关,水流就会从各个方面喷射出来,射在人脚上的各个穴道上,起到按摩的作用。另外,那里面还有两个小槌,可以捶打脚的各个部位。
    看来,这种从美国进口过来的洋把戏并不太适合中国的国情。大厅里面有六、七个客人,没有一个使用那洋玩意,而是踩在具有中国特色的药水盆里,让那些身着叁点式的妙龄小姐给他们按摩。其中有两位客人大概已按摩到了最后阶段,脚已经被捞起,将一只脚放在对坐着的小姐那白生生的大腿上,让那十根葱管似的兰花指在脚趾上揉来捏去,乍一看,还真像在保什么健。
    络腮胡也很想把他那双臭脚丫子放在小姐们的大腿上给捏一捏。但一想到与梅梅有约在先,也只有把想法压在心里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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