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自己爱上昌东,才发现,任何一具被弃置的枯骨,都曾是活生生有爱有泪的人;直到她自己失去,才发现,那些太多的失去才堆砌出的荣光,再没有昔日般那么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关内的局势,要何去何从?她一手创立蝎眼,太多人追随她,这些人,要如何安置?
    像厉望东那样吗?以暴制暴,入主黑石城几十年,但死后不久,羽林卫和方士就成功反扑——厉望东是掀起过大浪,可惜浪头过后,血水横流,一切无改。
    她希望这一次,于所有人,都能有一个更圆融、圆满的结果,不要有太多流血,事情如果能坐下来谈,就别血肉相搏,如果谈时能笑,就别剑拔弩张。
    但所有的谈判,都是实力博弈的结果,没有这九个月的煎熬浴血,没有这声势浩大的兵临城下,她也坐不到这张谈判桌前。
    ……
    阿禾走到台边,仰头叫她:“西姐,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出发啦。”
    ——
    回到帐篷,帐门一掀,就看见了李金鳌,身后是一派和气的镇山河和镇四海。
    尸堆雅丹之后,镇山河和镇四海的争宠之斗,一度不可开jiāo,我抢你的米,你啄我的脑袋,你绝食一天,我就绝食三天,你打鸣打到嗓音沙哑,我就打鸣打到失声……
    鸡的世界,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李金鳌头痛得很,后来叶流西回想起之前在那旗镇上,小姐们的南北派之争,给李金鳌出了主意:“你再去找一只大公鸡来试试看。”
    镇八方华丽登场。
    但戏份少到让人咂舌,如流星般惊鸿一瞥,旋即陨落:镇山河和镇四海达成了空前的团结,两鸡联爪,几乎把镇八方的鸡毛都薅去了一半……
    八方的失意,换来了山河四海亲如一家。
    但今晚上,它俩的装束怪怪的。
    两只鸡都穿戴兜帽的黑色披风,披风的结扣优雅拴在鸡脖子上,偶尔走动,披风的角还一掀一掀的。
    阿禾噗嗤一声笑出来。
    叶流西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李金鳌说:“今晚上不是要谈判吗?龙芝也会来的。”
    懂了,是想给龙芝难堪。
    叶流西没好气:“脱下来,这像什么样子。”
    今时今日,她占绝对优势,犯不着耍这种不入流伎俩去羞辱对手。
    李金鳌悻悻的,伸手去解镇山河的披风,镇山河见势不妙,立马给镇四海使了个眼神,两只鸡心有灵犀,扑腾着翅膀四下乱躲。
    干嘛呀干嘛呀,人家就喜欢穿披风,走路带风,跑起来还飘飘的,特别酷,特别有气质,就不脱!
    叶流西又好气又好笑,顿了顿问李金鳌:“银蚕心弦的事,打听得怎么样了?”
    蝎眼之中,本来就蓄养了不少方士,尸堆之后,叶流西把方士都jiāo给李金鳌带,李金鳌结结巴巴推脱,怕自己不行,又怕别人会讲他是裙带关系。
    叶流西回答:“本来就是裙带关系,你不跟我同患难,我也不会给你机会。但裙带关系上位的,不一定都是酒囊饭袋,你一把年纪了出来闯dàng,机会我给了,你不接,落地就碎,我也不会问你第二次了。”
    李金鳌心如擂鼓,连咽两次唾沫之后,牙关一咬,接下了。
    这九个月,他的任务是招揽方士,汇编术法,安排掠阵,外加尽一切努力,打听关于银蚕心弦的消息。
    李金鳌说:“流西小姐,我们多方探听过了,银蚕心弦,的确是龙家的秘技。会拨弦续命的,只有龙申和龙芝两个人。”
    叶流西转头看阿禾:“龙申今晚会来吧?”
    阿禾点头:“赵观寿、签家老太太、龙申,还有龙芝,应该都会来……要么西姐,我去跟赵观寿说,不要龙芝来了,免得你见了她生气。”
    叶流西笑起来:“怎么会生气呢,我见了她,高兴都来不及呢,这成就没她来分享,怪没劲的。”
    ——
    月上中天,龙申的车出了方士城,车前盖上流光汇成的龙头金戳起伏流转,颇具气势。
    车内,龙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龙申须发皆白,穿方口布鞋,着宽大的白布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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