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被打瘸了一条腿,江斩一见到她,脑子就zhà了,他想起近卫是如何地劝他不要来刑场:“斩爷,你是蝎眼的头领,只要你不出事,咱们还可以东山再起。这明显的行刑是假,诱捕你是真啊……”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不想独活,和青芝死在一起好了,到了地下,再向她赔罪。
    他脑子一热,拨开人群就往前走,身后忽然传来压得极低的熟悉声音:“站住……别回头。”
    迟了,他辨认出青芝声音的那一刻,已经回头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听到龙芝大吼:“在那,抓住她们!”
    电光石火间,江斩明白了一切。
    青芝和他一样,都没有落网,她来刑场,是抱着和他一样的目的。
    龙芝确实一早就锁定他了,但她没有立刻行动,她知道青芝才是真正的蝎主,要留着他钓大鱼。
    她用刑场上的假青芝引得他轻举妄动,再利用他,去引青芝。
    真正的青芝发现了他,情急之下想把他给叫住,让他别露端倪……
    但一切都太迟了。
    行刑场上蓦地大乱,守株待兔了很久的羽林卫挥舞着套索将两人围得水泄不通,混乱中,江斩看到青芝的脖子上同时中了两根套索,羽林卫迅速将套锁的绳头扔向高处的挂轮,接应的人抓住绳头,狠狠往下跳拽……
    青芝的身体被吊上了半空。
    江斩拼命想往前爬,却被越来越多的羽林卫摁倒在地,他挣扎着抬头,看到青芝的身体从剧烈挣扎到渐渐不动……
    恨意从心头喷薄而出,涌成烈火,烧焦他的心肺肝肠。
    青芝死了,他要全世界给她陪葬。
    但他动弹不了,不远处横着带血的铁尺和被抛落地上的勒绳,再然后,脑后忽然挨了重重一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昏迷的最初,江斩脑子里总能清晰地浮现出青芝临死前的脸,后来,这张脸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沙暴,像姜黄色的巨舌,裹住了胡杨城。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胡杨城了,在城外一家红花树的地下旅馆里,旅馆生意很好,每天都人来人往。
    听说胡杨城毁于战火和随之而来的恐怖沙暴,那场沙暴来时,鬼哭神嚎,很多人丧命,更多的人受伤、精神紊乱,乃至失忆。
    他还好,虽然记忆出现了些许模糊和断层,但重要的事,他都没忘。
    他记得是自己信错了人,开门揖盗,青芝曾想赶龙芝走,是他一时意气把人留下的。
    他记得刑场上被吊死的蝎眼部众、被活活勒死的闫长老,还记得在刑场找到了青芝,但也同时露了行藏——双方恶斗了起来,再然后,有些记不清了,好像龙芝被吊上了吊桩,眼看大仇得报,沙暴却来了……
    “青芝”也住这旅馆,在他隔壁,因着沙暴的缘故,受伤不轻。
    江斩被人扶着去见“青芝”,在她的床前长跪不起,甚至亲手举刀过头,请她给他一个了断,“青芝”打落他的刀,说:“算了,杀了你,也不能再拿回胡杨城了,将功补过吧。”
    “青芝”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但江斩知道,事情没法“算了”,也永远不可能“算了”。
    有时候,失去远比得到更能磨砺一个人,他的心态和xing格都起了巨大的变化。
    明明“青芝”还在,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个巨大的空洞,像是失去了远比胡杨城还重要的东西,那个空洞里,常年涌动着痛苦和巨大的恨意,直指黑石城、直指羽林卫,还有那个把他耍弄得团团转的贱女人。
    更让他难受的是,“青芝”也变了。
    这场惨败折损了她的锐气,她整个人都有些心灰意冷,因为受伤,也因为在激战中丢了兽首玛瑙,她不再提出关的事——兽首玛瑙又称“百里门洞”,有了它,可以在博古妖架就近的百里范围内、任意一个点,进出玉门关,并不一定必须走那扇“门”,所以羽林卫在博古妖架处囤积重兵,并不能真的对她构成威胁,但现在丢了兽首玛瑙,出关势必比从前更增险恶。不过不出关也好,他从来都不想让她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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