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脸都通红了,大脑一片浆糊,他僵硬地点头:“好,好,都听你的。”
    说着,呼气却紧了起来,屋子里便传来闷重的声音,那是男人和女人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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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麦是被痛醒的,肚子一阵缩痛,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咬牙,忍着。
    等这一阵过去后,她看了看外面的天,天还暗着,外面有淅淅沥沥的雨声,风吹着枣树发出沙沙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湿润。
    这是一个平淡无奇的雨夜,不过冬麦却兴奋起来,她觉得自己要生了。
    她并不是太着急,陵城的妇产科大夫传授了她足够的知识,她觉得自己可以冷静下来去面对这一切。
    她摸索着拿来了床头的手表,对着外面些微的一些暗光,约莫看清了时间,之后便安静地等着下一次的阵痛。
    再次痛了,是十二分钟一次。
    冬麦知道,十分二钟一次的阵痛距离生孩子还很远,她应该尽量躺下,继续睡去,这样才能养精蓄锐,后面还有漫长的时间需要煎熬。
    谁知道等下一次疼痛袭来的时候,她忍不住呻出声,一下子惊醒了沈烈。
    沈烈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胳膊:“是疼了吗?肚子疼了?要生了吗?”
    冬麦忙道:“才十二分钟一次,我这是头一次生,早着呢。”
    然而沈烈却一下子窜起来了:“你还有心思算这个?赶紧,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冬麦:“人家医生说了,十几分钟一次的疼,距离生还早着呢。”
    然而沈烈却已经起身穿衣服了,不由分说:“不行,赶紧去医院。”
    他几乎是瞬间穿好了衣服,动作快到冬麦看不清,之后,便帮着冬麦穿,又跑过去西屋取来了之前准备的孕产用品。
    “我开着咱们的小货车过去,到时候你还可以靠在副驾驶座休息一会,出发前我过去和王二婶说一声,让她收拾收拾,明天你大哥过来,她和你哥提一声,到时候她也过去陵城医院。我们两个孩子呢,我一个人怕忙不过来,必须多个人手。”
    一时又道:“我得多带点钱。”
    一时又道:“去了后,我们先住彭天铭工厂宿舍,可以不着急去医院。”
    一时又道:“不行,万一车上颠呢,还是得多带一床被子!”
    冬麦挺着肚子,站在门前,看着沈烈,就这么一会要出门,一会又要回来,一会又要带东西。
    整个过程,她都没来得及搭话,就看他在那里自言自语了。
    最后终于,沈烈坚定地道:“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冬麦试探着说:“真的吗,你想想,是不是还落下什么了?”
    沈烈背着一个军绿色背包,挎着两个大挎包,手里还拎着一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没了,走。”
    说话间,还腾出手来扶住她:“我们这就去。”
    一开门,沈烈才猛然想起:“还得带雨衣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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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场兵荒马乱,冬麦终于半躺在了小货车的副驾驶座上,沈烈在雨中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前往陵城。
    冬麦的阵痛时有时无,并不是太规律,不过阵痛来的时候,还是很难忍受。
    这个时候,她看着玻璃窗,窗外细濛濛的雨水落下,积在窗户上,形成斑驳的水迹,顺着窗户落下。
    她闭上眼睛,轻轻蹙眉。
    沈烈紧攥着方向盘:“是不是疼了?”
    冬麦轻轻嗯了声。
    沈烈心疼:“我尽量快一些,忍忍,很快就到陵城了。”
    说着这话的时候,风就在窗外吹着。
    其实这种雨夜,风并不大,但是车开起来,那风就格外迅疾了。
    挡风玻璃模糊起来,雨刮器过后,才稍微清晰,沈烈沉沉地望着前方,哑声道:“这让我想起我以前在越南的时候,有一次也是下雨,我开着车,那可能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危险的夜晚。”
    冬麦略有了些精神:“当时怎么了?”
    沈烈听她感兴趣,便和她讲起来,讲起来那个时候的惊险,如何命悬一线,果然,她放松了许多。
    冬麦听完了沈烈的故事,咬着唇感慨:“这么一比,什么买卖啊挣钱啊,这些都是虚的,活着才最重要。”
    沈烈:“是。只不过即使当时想清楚了,可好了伤疤忘了痛,事情过去了,野心也就来了。”
    这么说着话,也就到了陵城了,过去医院,先看了看,人家医生意思是估计今天生不了,可以先办理住院,但现在医院也没办法,就是让你住这里。
    关键时候,也许可以打个吊瓶增加营养。
    沈烈便先办了住院,要了床位,不过医院里确实环境噪杂,休息不好,就先带着冬麦过去彭天铭的宿舍住。
    宿舍距离医院不是太远,彭天铭也有车,万一要生了,赶过去也就是十分钟的功夫,但是宿舍环境比医院好多了。
    折腾到现在,天也亮了,沈烈伺候着冬麦吃了点东西,让她先睡了。
    白天时候,彭天铭来了,问了情况,她有些激动:“你终于要生了!”
    又去帮沈烈冬麦买饭吃,免得沈烈跑了。
    这么休息到了下午时候,冬麦觉得阵痛更频繁了,沈烈便带她去医院,这次就不走了,住下来。
    接下来的阵痛越来越厉害,很快到了两三分钟一次,冬麦进了产房,沈烈被赶出来,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正着急着,彭天铭匆忙过来了,跟着一起来的竟然还有苏彦均。
    苏彦均见到沈烈,忙问了情况,知道已经进厂房了,也有些着急:“我特意请教了首都大医院的产科大夫,人家说了一种呼吸方式,说是生的时候用有好处,我都忘记告诉她了!”
    她跺脚,颇有些懊恼。
    彭天铭从旁有些惊讶,在她心里,苏彦均一直是优雅从容的,她没见苏彦均这样过。
    不由心里暗暗感慨,别管冬麦是不是苏彦均亲生的,这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几个人一起在产房等了一会后,院长就来了,从旁边陪着苏彦均说话,又让人给冬麦换好病床:“我们有一间,正好闲着,给江同志用。”
    苏彦均现在没心思搭理院长,她正担心冬麦,毕竟是双胞胎,生起来有风险。
    沈烈也是紧皱着眉头,他耳力好,能听到里面痛苦的叫声,那种声音太让人揪心了。
    他见过冬麦的嫂子出事,知道生孩子危险,就算事先被告知生孩子很疼,但冬麦疼成这样,他还是担心。
    他忍不住叫住护士:“她这么痛苦掉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想个什么法子?”
    护士很无奈:“同志,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沈烈:“这也太疼了吧?没什么办法吗?能打止痛针吗?”
    护士更加无奈了,苏彦均只好劝他:“确实都这样,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就好了。”
    然而哪能一会就好,生孩子实在是让人煎熬,傍晚时候,沈烈去买了吃的,这个时候苏闻州和苏宛如也来了,苏宛如带了鸡汤,烧饼,还有一些别的吃的,分给了大家伙。
    鸡汤是留给冬麦的,便让护士捎进去,苏彦均又和人家院长说了,让护士喂喂冬麦,生孩子需要精力,得吃饱了才有营养。
    苏宛如劝苏彦均回去,但是苏彦均并不想回去,她就想等在这里,苏闻州看到这样,也有些无奈。
    他派人去新疆,前两天说找到了,估计消息也就是这两天能回来,发电报回来,现在自己姑姑已经对冬麦太上心了,万一不是,岂不是空落一场欢喜。
    可又觉得,即使不是,能把冬麦当成一个寄托,也是一个好事。
    不过也不能大家都守这里,最后苏闻州和彭天铭回去了,留着苏宛如陪着苏彦均,沈烈也在门外等着。
    一直煎熬到了晚上八点,沈烈突然受不了了:“怎么还没生完?医生呢?她一直在等,能给她打止疼的药吗?”
    苏彦均也说:“不是说有无痛分娩吗?你们不能给她用无痛分娩?”
    医生很无奈:“我们这里没无痛分娩,无痛分娩得是大城市大医院才有的,这个我们也没办法。”
    被催成这样,连院长都问了三次了,他真是恨不得代替那位江同志去生了,可她不能啊!
    就在说话间,突然,听到了一阵婴儿啼哭声,哇哇哇的,稚嫩动听。
    第136章 最浪漫的爱情
    沈烈和苏彦均对视一眼,眸中露出惊喜。
    很快,另外一个孩子的哭声也响起来了,两个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哭得人心疼又心怜,苏彦均都开始心机急起来,沈烈反而有些呆住。
    他有点不敢相信,他的人生中一下子多了两个宝宝。
    门开了,两个护士各抱着一个孩子出来,一个是男娃,一个是女娃,苏彦均和沈烈赶紧接过来。
    苏宛如也高兴得很:“终于生了!”
    冬麦很快被推出来,面目苍白虚弱,不过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
    一时赶紧过去了病房,病房是单间,环境很好,窗户外面还是一个小花园,安静,不吵,也干净。
    苏彦均很满意,沈烈也觉得不错,两个人将孩子放在冬麦身边,让她看孩子,冬麦看着两个孩子,忍不住笑,不过到底是累了,逗了几下后,也就睡去了。
    沈烈见苏彦均也累了,便建议让苏宛如陪着苏彦均回去,不过苏彦均却不想,她抱着两个孩子中的女娃儿,越看越喜欢,差点哭了。
    她说那个孩子像极了她女儿刚出生时的样子,说是一模一样。
    这时候,门开了,大家看过去,来的却是胡金凤,冯金月还有王二婶江春耕。
    原来胡金凤知道女儿要生了,急匆匆就要赶来,可是梳绒机需要转,饺子馆需要人,最后留了儿子照料生意,她带着冯金月王二婶来了。
    胡金凤一眼看到苏彦均,也是惊了一跳:“像,可真像!”
    苏彦均忙起身和胡金凤打招呼,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后,便一起看孩子,胡金凤抱着孩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和冬麦小时候一模一样,冬麦小时候就是头上没几根头发,长得又瘦!”
    苏彦均听了,心里一动,有些犹豫地看着胡金凤。
    胡金凤抱着孩子正乐呵着,看到苏彦均这样,也有些犹豫。
    沈烈见此,便道:“我在这里陪着冬麦,伯母,阿姨,要不你们先出去说说话?”
    胡金凤忙点头,于是两个人就先出去了。
    出去后,苏彦均试探着道:“冬麦小时候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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