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把目光落到了程玉酌脸上。
    “你怕吗?”
    程玉酌不言语。
    皇上哼笑了一声,“朕说赵凛最像朕,可不是虚言,如若不然,为何他也看上了你,放在心尖上?”
    程玉酌想到赵凛,想到他不知能不能沉得住气,心下更添忧虑。
    皇上忽的站起来身来,向程玉酌走了过来。
    程玉酌下意识往后退去,皇上皱起了眉,“你怕什么?我会对你好的!”
    他说“我”,不是“朕”……
    程玉酌要紧牙让自己镇定。
    她的神情让皇上也清醒了一时,自顾自摇了头。
    “你不是她,谁都不是她……”
    皇上站定了,程玉酌略略松了口气。
    皇上一阵恍惚,又想到了旁的。
    “朕是一定要与她死同穴的!赵凛知道这么多,必不能让朕如愿了!这太子,朕不能留了!他只有死!”
    他说完,看向程玉酌,“他死了,你待如何?”
    程玉酌抿着嘴。
    “回答朕!”
    程玉酌仍是抿着嘴。
    皇上一步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
    “说!”
    程玉酌下巴生疼,被迫扬起脸来,她并没有开口,眼中是一片毅然决然。
    皇上看到了答案。
    “你竟也同她一样呢……”
    皇上说着,忽的冷笑了起来。
    “朕不会让你随便死的!朕可是答应了程访,要对你们程家人好一些!”
    他说着,迫使程玉酌同他靠近。
    程玉酌脊背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心里凉意一阵凉过一阵。
    她听皇上问道:
    “你说,朕要了你如何?”
    何情薄的幽香竟有一刻刺鼻起来。
    被掐住的下巴痛意蔓延。
    程玉酌攥紧了手强作镇定。
    她终于开了口。
    “皇上不会。”
    “不会?”
    皇上哼哼笑了一声,“朕为何不会?朕要了你,告诉赵凛,看他还沉不沉得住气!待赵凛杀入皇宫,那些拥护之臣也没了办法,他只有死路一条!朕得了你,赵凛又死了,这不是挺好?朕多得是听话的儿子!”
    皇上说着更笑了,迫使程玉酌离他更近。
    “朕可是答应了程访不会让你做姑子,你也别想为赵凛守着了,你很快就是朕的女人了!”
    话说到后面,人已经大笑了起来。
    “你说,好不好?”
    皇上松开了她。
    程玉酌紧攥的手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
    手心的疼让她越发冷静下来。
    “皇上不会。”
    “不会?朕为何不会?”皇上反问。
    程玉酌在皇上冷厉的目光下更加冷静。
    “皇上不会,是因为仁康太子妃在皇上心中神圣不可侵犯!长得越像仁康太子妃的女子,皇上越是不会碰,不是吗?”
    话音一落,压迫气息陡然增加。
    程玉酌极力稳住。
    她在宫中十二年,皇上的妃嫔她几乎都见过,可没有哪个与仁康太子妃相似。
    这座神秘宫殿没有人来过,是净土。
    如仁康太子妃一样,是纯净的所在!
    只有一个人与仁康太子妃相似。
    于姑娘。
    可是于姑娘死了,死在了侍寝第二天。
    程玉酌翻看她的旧物,想起了那时的情形。
    那天晚上,于姑娘带着何情薄在水边垂泪,恰巧遇上了醉了酒的皇上。
    皇上幸了她,在草地上。
    按规矩,于姑娘得了龙宠要册封。
    可册封都未来得及,她便意外死去了。
    死后,连名分都没了。
    之后,再也没有人记得这个晦气的姑娘。
    不是因为她真的晦气,是因为皇上不想记住她。
    因为,醉酒那夜,皇上把她当做了仁康太子妃的替身!
    这是莫大的侮辱!
    程玉酌目光寸寸上移,顶住皇帝压迫的目光看了过去。
    她看到皇上颤抖的眸光,冰冷阴鸷的神色,越发笃定了。
    “奴婢与姑母同出一族,性子也颇有几分相似,皇上怎么舍得玷污了姑母?”
    “玷污”二字如匕首刺到了皇上的心头。
    他浑身散发着血腥的气息。
    程玉酌心跳飞快,极力忍着。
    “况且,奴婢早已是太子的人,皇上不觉得恶心吗?”
    话音一落,一阵疾风而至。
    程玉酌似有预感。
    啪!
    她被掌掴在了地上。
    耳鸣。
    嘴里血腥味瞬间溢了出来。
    “贱人令朕恶心!”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疾风。
    可疾风去了,程玉酌听见了皇帝大步出了宫殿的声音。
    她趴在地上大松了口气,出一口血来,抹了抹嘴角。
    她猜对了。
    皇上不会动她了。
    程玉酌面上露出点点笑意。
    只是想到宫外的男人,心头又是一阵痛 。
    他如何了?
    可还能沉得住气?
    程玉酌拿出帕子细细擦了嘴角,慢慢站起了身来,回头看了一眼这件恍若人在的房间。
    “多谢姑母。”
    她走了出去。
    外面有小太监提了饭食过来。
    “程姑姑,早膳到了。”
    这几日程玉酌倒是衣食不缺。
    她谢过,提了提盒回了下榻的房间。
    三样小菜一样粥水并一样粳米饭。
    程玉酌无意多吃,可必须吃的饱才有力气继续周旋下去。
    只有她在宫里沉得住气,外面的男人才能沉得住气。
    程玉酌拿起了筷子,低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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