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支撑不住。头晕想吐。最近这样的症状偶尔会犯一犯,然而全身上下轮流都不舒服,这只是其中之一,大概是晚期的另一症状,这么想着就连大惊小怪给鄢玉打电话报告都懒得。只是现在的情景不同。我揪住衣襟的这个人他很特别。特别到此刻给他抱着,那些强行包裹上的若无其事顷刻间土崩瓦解,只想到我已经给这个人添麻烦添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可以再多添一次麻烦。他一直那么包容,他无所不能。
    我病得这么痛苦,只想找人哭一哭。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我为什么不可以再软弱一次。眼眶因此而有些发酸,心底一直死死压抑的话骤然奔涌而出:“我有些事要…”
    他平静的声音与我一同发出:“李相南对你不好么?”
    我张了张口,刚才的话全部哑在嘴边,莫名地再也说不出口。过了一会儿,说:“叶矜对你好不好呢?”
    他的眼神定在我脸上很久。没有讲话。我说:“我今天来,找学生证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有就是,”顿了顿,说下去,“祝你和叶矜幸福。以及,我明天就要和李相南去a城了。今天顺便来这里向你道个别。”
    他扶在后背上的手慢慢松开。我捡回自己的平衡,试着站起来。听见他缓缓平淡开口:“绾绾,几天不见,你讲话的功底很有进步。”
    我说:“我希望你以后可以过得好。”这句是真话。
    他看了我一会儿。眼睛聚起一片漆黑,低缓回答:“好。”
    第二天离开t城时,天空一吐这些天的yin霾之气,晴朗灿烂到一塌糊涂。李相南夹着两只行李箱,还拎着一个我,一起登飞机。我以病号的权利轻装上阵,怀中只抱着从顾宅偷出来的厚厚一本素描本和薄薄一本相册。一面后悔昨天应该拿走得更多一些才对。这样想着一边把顾衍之的素描本打开。我在第一次发现这个本子的时候,顾衍之曾说这里面每张图都是他在有点想念某个人的时候随手画的。每一次是一张。每张都是同一个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眼角有点笑容。我曾经为此很不争气地偷偷数过页数,当时还没数完身后就传来好笑的声音:“你没发现有些页码右下角是有数字的吗?乘以十就是了。”
    我说:“…”
    顾衍之随xing而起的素描更确切一些来说,应当叫做简笔画。因为每张画像都是寥寥几笔。但我每每又都很自恋地觉得他画得很传神。素描本前面的大部分我基本都看过,有些是我自己没有觉察过的样子。比如说小时候睡觉时紧紧扒住枕头不肯松手的姿态。我曾坚称顾衍之这是诽谤,我绝不可能睡成这样,直到后来发觉每次醒来的确都是紧紧扒住顾衍之双手双脚的模样,从此再无言以对。
    每一张都能勾缠出一段过去。我一页页翻到后面,发现一张纸上很少见地只在上方画了一双眼睛,却比之前的那些都要来得精致,瞳孔的深深浅浅,睫毛的长短粗细,还有眼尾微微上翘的样子,都清晰准确得宛若zhēn rén。最右下角有小字落款时间,我仔细回想,正是那天他去酒店找我,说出和好请求的第二天。
    我定了定神,往后翻,后面的每一页都没有重复,眼眉鼻唇,耳朵,最后一张是轮廓与头发,每一笔线条勾勒得都像他做任何事,完美得恰到好处。一共六张。六张最后简洁标注着落款时间,是我去大楼找顾衍之的前一天。从这一页后面的纸张就都是空白。
    我对着素描本发呆了一会儿,冷不防一只手伸过来,把本子拿过去,翻到眼睛那一张,把空白的地方刷拉一下撕了下来。我怒声说:“你做什么?”
    “你等一下,先看着。”
    他把前五张绝大部分的空白都扯掉,压在第六张上面,慢慢便显出一张脸的五官来。然后把素描本往我耳朵旁边一竖,正逢空乘小姐收走空杯,微微一偏头,稍稍一停,低声微笑:“这张素描跟这位小姐像极了。乍一看还让人以为是一比一放大的黑白照片呢。”
    李相南说:“这些都是顾衍之拿尺子量完照着你画的?”
    “你看清楚落款时间。”
    他瞥了一眼,接下来沉默了半晌。轻声开口:“实话而客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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