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达坎时,陈槐安的车队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尽管已经夕阳西沉,达坎最大医院的主路口还是聚集了大批的民众,人们兴高采烈,欢呼雀跃,争先恐后的挥手,好像在迎接凯旋的英雄。
    陈槐安有点懵逼,问过宋如梦后才知道,在他被找到后昏睡的这半天里,阮红线让沈妙仪率领她的团队在网络上发起了声势浩大的炒作。
    在宣传中,他被渲染成了一个为了达坎百姓福祉,为了挽回本地声誉和华夏游客对这里的信心,不惜主动成为人质,并献出生命与歹徒同归于尽的孤胆英雄。
    最终,凶恶的歹徒死在了飞机失事中,而他虽然身受重伤,最终却活了下来。
    这叫什么?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佛子自然有佛祖庇佑,百恶不侵!
    于是乎,达坎的百姓们沸腾了。在各路媒体的推波助澜下,网民们也沸腾了。
    电影中的个人英雄主义人们看过太多太多,活生生且全程见证的就陈槐安一个,在他面前,什么007杰森伯恩之流,都是个屁!
    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发自内心感谢和拥戴陈槐安,在身边环境的情绪感染之下,做出这种事情来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陈槐安知道,人群里一定有自己的手下在鼓动,但没办法,家人的一番心血不能辜负,他只能堆出亲切的笑容,降下车窗,像只被围观的猴子一样冲人群挥手。
    好在他鼻青脸肿脑袋上还缠着纱布,没人能看出他的尴尬。
    进了医院下车,看到来迎接的阮红线等人,他本来还想发两句牢骚矫情一下,可一看到女人红肿的双眼和脸上的疲惫,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张开双臂,他微笑道:“我回来了。”
    阮红线扑进他怀中,小心翼翼抱住他的后背,把脸埋进他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哽咽道:“嗯,欢迎回家!”
    多余的话不用再说,他们之间也不需要感谢。
    又分别和哭得像只小花猫的沈妙仪,以及梅浩英与石三拥抱过之后,陈槐安这才看见跪在人后的席雨烟。
    轻叹口气,他说:“嫂子,起来吧!齐哥肚子上挨了一刀,没有生命危险,你去陪着他吧!先说好,这一刀是他自己捅的,跟我可没关系。”
    席雨烟猛地抬起头,表情惊喜中带着不信:“先生……”
    “我很累,现在只想好好地大睡一场。睡醒之前,除了四个孩子的事情之外,天塌下来也别打扰我。”
    陈槐安摆摆手,径直躺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担架床,示意医生推他离开。
    席雨烟终于确定,陈槐安没打算杀齐索,心口的大石瞬间落地,眼泪也夺眶而出,以头触地:“先生……谢谢你……”
    阮红线叹口气,上前把她扶起来,说:“男人造的孽,到头来受苦的还是女人。别哭了,万一影响到胎儿可就遭了。
    齐索那边你不用担心什么,只是槐安这次肯定伤透了心,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你先带齐索回家,好好养伤,暂时不要出门,明白么?”
    “明白!谢谢夫人!要是他不好好在家呆着,我亲手打断他的腿!”席雨烟咬牙切齿的发狠。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齐索为什么会背叛陈槐安,陈槐安念及旧情肯放齐索一马,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要是还给脸不要脸,那才是纯纯的作死。
    席雨烟也是大佬出身,可不是随便开玩笑,必要的时候,她真敢打断丈夫的腿。
    残废总好过让孩子没有爹。
    身体疲惫,再加上手术麻醉,这一觉陈槐安睡了一天一夜,睁开眼时,窗外还是黑的。
    床边坐着个女人,却不是他家里的任何一个,而是韩宛竹。
    “醒了?”韩宛竹把轮椅转到床边,握住他的手,“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陈槐安定定的瞧了她一会儿,问:“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韩宛竹一怔,继而沉下脸:“一个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居然要跟一名职业特工探讨心理学。
    陈槐安,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陈槐安笑:“嗯,这么说话味儿就对了。韩大特工就该盛气凌人,目无余子,温温柔柔的太别扭,我不习惯。”
    韩宛竹眯了眯眼,点头:“明白了,你看不上我。”
    陈槐安摇头:“随你怎么想,我还是那句话,决不允许我的女人去做随时都会掉脑袋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不打算放弃进入马戏团的话,咱俩还是继续保持距离比较好。”
    韩宛竹目光黯淡下来,不过也只是一瞬,立刻就恢复了以往那副沉静骄傲的模样。
    “这次你又赢了一局,接下来是不是就该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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