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快马而去,轻装简从,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路途已经走惯了的,虽说如此,但偶尔一处的变化,也让他无比惊讶。
    等到了淮南城,秦府的时候,姜小蔓正在和秦无恙耍疯呢,看见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她都惊呆了。
    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幻觉了。
    “喂,秦将军,你猜我看见谁了?”
    “什么?”
    “我怎么好像看见元宝了啊?”
    “元宝?”
    秦无恙回头,看见已经有一米六左右的儿子,瘦瘦高高的站在那,饶是他定力很足,也没控制住立刻笑了出来。
    他大步走过去,拍拍儿子的肩膀,笑问道:“元宝?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从京城到淮南路途远不说,主要是元宝现在陪着小殿下读书进益,东宫怕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开心,逐渐被担忧所取代。
    姜小蔓也终于发现了,眼前真的是儿子元宝,而非自己想象出来的,慌忙跑过来,抓着儿子的胳膊,担忧的问:“出什么事了?”
    上次去信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有什么事情啊。
    这么短的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时间,姜小蔓的脑海里充斥着各种不好的念头。
    秦时元忙说道:“爹娘,没什么事情,你们别担心。”
    两口子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么忽然就来了,招呼都没打一声,肯定还是有事啊。
    秦无恙问:“到底什么事情,你快说,别让我和你娘瞎猜了。”
    “哦,是殿下想要为我和芝谣郡主赐婚,我来问问你们的意见。”秦时元的语气,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还不错的样子。
    “赐婚?”
    姜小蔓的声音瞬间拔高了许多,看着儿子冷静的面庞,她的心渐渐地冷下去了。
    看元宝这个神色……
    “你愿意吗?”姜小蔓问道。
    元宝想了想,点点头:“权衡利弊,考虑自身,我是愿意的。”
    “权衡利弊?元宝,感情这种事情不能是因为权衡利弊才选择的。”姜小蔓有些着急了。
    儿子怎么能这么想呢?
    “娘。像你和我爹这种还是少的,更多的是殿下和太子妃一样的,各方面合适,自己看过也觉得不错,就在一起的。等到成亲之后,才会慢慢的培养出感情来的。”
    元宝觉得,他娘实在是有些天真了。
    姜小蔓心里咯噔了一下。
    到底还是父亲更冷静沉着,他让姜小蔓先离开了,自己单独和元宝说话。
    这一说,就足足一个时辰。
    聊完之后,姜小蔓派人去喊糖宝和安宝回来,一家五口一起吃顿团圆饭。
    一转眼,糖宝也是大姑娘了,娉婷袅娜,再也不是之前那胡闹的样子了。
    “哥哥?哥哥你来了这次住几天啊?”糖宝欢喜坏了,却也没有扑上来大喊大叫。
    就连古灵精怪的安宝,也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好奇的看着这个大哥哥。
    兄弟两个相处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以至于安宝和元宝并不亲近,这让姜小蔓心里很不舒服。
    元宝说:“过几天就回去,待不了多久的。”
    “啊?”糖宝很失望,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顿饭吃饭了,元宝回去休息了。
    这一个月的路程,让他很是疲倦。
    秦无恙找到姜小蔓的时候,姜小蔓正站在海棠树下,不知道看着什么,想着什么。
    “小蔓……”
    “我忽然想起了他们两个小的时候,家里穷,那个时候能吃上一顿饺子,两个孩子就开心的不行……怎么忽然间,孩子都要成亲了?”
    其实,姜小蔓是很聪明的。
    皇室赐婚,怎能拒绝?
    更重要的是,元宝自己是愿意的。
    她是当娘的,儿子是怎么想的,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忽然感觉到身后来了人,紧接着,肩膀上就落下了安抚的力道。
    “小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不能让孩子按照咱们的想法来。”秦无恙缓缓说道。
    尤其是元宝是个这么有主意的孩子。
    姜小蔓有些苦涩的说道:“我知道,只是……感情啊,从来就不是权衡利弊的事情。”
    “你错了,元宝不是把感情也当做是权衡利弊。他只是考虑什么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经过多方面的考虑,他才答应的。更何况他和郡主也并非见过一次两次,相处的时间多了去了,他觉得是合适的。”
    “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随他去吧。”
    ——
    元宝没有想到,他娘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他很感激。
    本来他想过几天就走,只是没有想到,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是三个人。
    姜小蔓带着两个孩子也一起来了京城,除了不能离开淮南的秦无恙。
    毕竟是定亲的大事,姜小蔓自然要到场的。
    一路上,姜小蔓的身体就不大好,但还是挺着不说,不想让元宝自责。
    这个画面,在秦时元的脑海里留下了很久,很久……
    ——
    后来啊,秦时元十八岁的时候考中状元,同年便娶了芝谣郡主。
    第二年,慧武帝禅位,太子登基,芝谣郡主被封公主。
    又过了五年,秦时元成为了大信最年轻的丞相,母亲定国候的爵位也让妹妹秦时棠继承了。至于弟弟秦时安,则是跟着秦时元一起住着……
    没错,秦时元和秦时棠都到了京城。秦时棠和秦时元同年成亲的。
    只是可惜的是,姜小蔓并没有亲眼看见秦时元成为成想。她在秦时元成亲的第二年,便撒手人寰,溘然长逝!
    甚至,连自己的孙子都没有见过,这成为秦时元人生最为遗憾的事情。
    姜小蔓去世之后,当时还当政的慧武帝罢朝七日,一时哀痛,按照超一品王爷的规格,安葬了姜小蔓。
    妻子去世的第二年,秦无恙便把小儿子也送到了大儿子身边,让他们留在京城,自己一个人守在淮南。
    守着有她的淮南。
    姜小蔓的坟,就在秦无恙住着的院子里。
    秦无恙能日日见到他的妻子。
    当时,这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谁家会把坟墓放在自己院子里呢?
    可秦无恙坚持如此,孩子们自然也遵从。
    一年又一年,秦无恙日日都能见到他的妻子,守着边境的安定。
    就如同那天他说过的那样:
    惟愿,山河无恙,你和天下皆安。
    能一辈子镇守边关,守着你……小蔓,我再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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