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受那么多苦,仍然愿意重来一回。
    他快速拭去眼尖的泪,抬起头笑嘻嘻道:“我也是。”
    两双眼眸互相对视,沈时骁抬起手落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下去吧。妈妈在等着。”
    “嗯嗯。”夏稚点点头,直到离开前,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散落在地上的那张病历。
    晚上睡觉时,夏稚很安静,难得没有折腾。
    他轻靠在沈时骁臂膀上,决定还是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沈时骁瞒着他,就是不想让他伤心。
    这时,一双手臂轻轻按着夏稚的后脖颈,夏稚:“你没睡吗?”
    “不困。”沈时骁翻身勾着夏稚的腰朝着自己拢了拢,“你也不困么?还是饺子吃多了?”
    夏稚提起这件事略带羞怯,嘟囔:“我爱吃牛肉香菜的。”
    沈时骁轻笑:“回家给你做。”
    天气渐凉,夏稚朝着沈时骁拱了拱,装作不经意说道:“拍完这部戏,我有四个月的休息。”
    沈时骁:“好。”
    夏稚:???
    这个时间段你不觉得十分完美吗?
    婚礼蜜月安排上啊!
    沈时骁闭着眼,没有感受到怀里人错综复杂的内心戏,困意袭来,亲了口夏稚示意他快点睡。
    夏稚瞪着俩眼安慰自己。
    沈时骁一定是为了给自己惊喜才装作故意忘记的样子,一定是呜呜。
    小年过去,转眼新年来袭。
    利用仅剩两天的假期,夏稚和沈时骁在大年初一这天,来到孟家看望孟奶奶。
    今年,孟奶奶和孟子驰在北京过年。
    “外婆,这都是骁骁给您买的礼物,他精挑细选很久。
    客厅的沙发上,夏稚依偎在孟奶奶身边,使劲夸着沈时骁。
    沈时骁浅笑着,抬起头时发现孟子驰正朝楼下走,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棠走到两人身边,和他们打招呼:“堂哥,堂嫂。”
    夏稚露出八卦的表情,故意问:“棠棠,你怎么在这里?”
    孟子驰带着他坐在对面,替他说:“今天我需要棠棠帮忙,便邀请他过来了。”
    “哦~”夏稚意味深长地坏笑着,靠在孟奶奶身上蹭了蹭,“外婆,你快有孙媳妇了。”
    沈棠手指抓着裤子,听到这句话猛地蜷缩。他勉强露出笑容:“孟大哥有对象了?”
    孟子驰看了眼夏稚,意味深长地说:“没有,但有喜欢的人了。”
    沈棠有些发冷,抿着唇朝大家说:“既然事情已经忙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站起来背上双肩背,打算离开。
    夏稚正准备留他,孟子驰已经慌慌张张跟过去,“已经中午了,干脆一起吃饭吧。”
    孟奶奶附和:“对啊棠棠,一起吃饭吧,正好你的哥哥也在。”
    沈时骁看了沈棠一眼,也开口:“留下吃饭吧,吃完饭我或者子驰送你回家。”
    沈棠顿了顿,最终点头留下。
    吃饭时,夏稚心里藏着心事,摆在碗边的饺子只碰了两只。
    沈时骁低头问他:“不舒服?”
    夏稚打量其他人一眼,凑过去悄悄说:“棠棠好像误会我话的意思了。”
    沈时骁:“没事,这种事必须得有一方捅破,子驰急了会主动告白的。”
    孟子驰刚才心思一直放在沈棠身上,眼下才注意到夏稚好像也闷闷不乐。
    沈棠和夏稚都不高兴,今天是怎么了?
    孟子驰朝沈时骁投去寻求帮助的目光,主动给夏稚剥好一只虾,“小稚,快尝尝虾。”
    夏稚端着碗笑道:“好~”
    沈时骁盯着孟子驰的餐盘,提道:“虾我来剥吧,你忙你的。”
    孟子驰有些不满,沈时骁控制欲未免太强,当哥哥的给弟弟剥只虾,怎么都不行?
    偏偏他起了逆反心理,又连续剥了几只,夹给夏稚,“小稚,喜欢吃我接着给你剥。”
    沈时骁目光落在沈棠空空如也的餐盘上,轻叹口气,决定放弃孟子驰。
    吃完饭,沈时骁和夏稚离开,孟子驰负责送沈棠回家。
    车上,夏稚吐槽:“我哥这样能讨到媳妇就怪了。”
    沈时骁:“没事,其实追求的过程也很美好。”
    夏稚扶着安全带,“也是。”
    又休息一天,夏稚即将启程拍摄《守望者》,拍摄期两个月。
    沈时骁最近不忙,本想把他送到目的地,顺便看看缺些什么东西。
    谁知公司一个紧急电话,把已经上车的他叫了回去,说有要事处理。
    夏稚扒在车窗门口,小孤雁似的望着他,沈时骁原本已经离开,又回来微微躬下腰,亲向他的嘴角。
    “我有时间,立刻去找你。”
    经过几小时的长途跋涉,夏稚终于抵达剧组拍摄地。
    山路崎岖难行,他被晃荡地想吐,中途几次下车缓和。
    小胖打量着四周,觉得这里的条件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荒凉破旧。
    演员们并没有星级酒店居住,只有村口几间小平房,水需要自己去井里打。
    夏稚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准备,毕竟他来之前在网上搜索过这个山区的名字。
    夏稚自己单独住在一间,小胖和其他助理共住一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简陋的家具,如果想去厕所,需要去五百米外的村口公厕。
    夏稚坐在床上和沈时骁报平安,笑称自己几个月都不能洗澡。
    这部电影之所以拍摄如此紧急,是因为国内的三大电影节即将开始报送影片,剧组需要加快拍摄与剪辑,不然会错失今年的奖项评选。
    住在这里的第一宿,因为新号很差,夏稚只能断断续续和沈时骁聊了几句,躺在床上无法入睡。
    如果他夜里去厕所,得走那么远…
    他决定,以后晚饭后不喝水。
    窗外传来不知名动物的鸣叫声,他盖紧被子收回脚。
    荒山野岭,会不会有狼?
    屋子里的温度太低,又没有空调和暖气,夏稚给自己重了两层被子,体内才开始热乎起来。
    拍摄头三天,一切还算顺利,就是条件确实艰苦。由于交通不方便,外卖送餐一切别想,只有临时搭建的厨房供厨师们做饭。
    导演姓林,吃饭时笑着和夏稚说:“第一次在如此艰辛的条件下拍戏吧?”
    夏稚绽出浅笑:“还好,中午有鸡腿吃,已经很幸福了。”
    “唉,所以说支教的教师真的很了不起,你扮演的阿莱就是由真实事件改编的。”
    剧本中这个人物小传夏稚已经撰写完毕,也更加了解这个人。
    “原型是哪个地方?如果可以,我愿意向贫困山区支教的老师给予经济补助。”
    林导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我把地址给你。”
    阿莱的衣服长年是老旧的白色衬衫,当夏稚戴上眼镜站在讲台上时,林导示意停下,“小夏,我觉得你穿着衬衫还是太好看,与阿莱的气质不太符合。”
    夏稚回忆起剧本里阿莱的模样,又端详着自己的两双手,“模样可以再化得黑一些苍桑一些,但是我的手…”
    电影中阿莱的手,满是冻疮。
    林导思索片刻:“试试让化妆师化,就是每天重新化,很费时间。”
    夏稚知道电影拍摄很赶,低声说:“我想办法。”
    接下来的拍摄,夏稚每每洗完手,都会刻意不去擦干,不出三天,他的手开始发痒红肿。
    这天下午,将要拍摄一场阿莱修补房顶摔伤的戏。
    上午刚刚下过雨,屋顶的瓦片沾着雨水,有些湿滑。
    开始拍摄,夏稚小心翼翼蹲在屋顶上,学着导演教他的方法修补屋顶。
    这么多天过去,他的手粗糙许多,不过干起活来丝毫不含糊,像模像样。
    教室前,一帮孩子关切地望着夏稚,提醒他注意小心。
    夏稚在上面拍摄了将近一小时,体力消耗许多。
    接下来的剧情是阿莱从屋顶上摔下来,小腿骨折。
    按照计划,夏稚从屋顶上滑下来时,会滚到底下事先准备好的软垫上。
    可由于蹲得时间太久,夏稚站起来后,右腿猛地抽筋,致使他左脚踩空,猝不及防地滚下三米高的屋顶。
    仅仅一秒的时间,夏稚避开软垫。摔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阵痛一阵阵袭来,夏稚痛苦地蜷着身子。
    他的腿好像断了一样,疼得他喘不过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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