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茵的目光果然转向了夏尚书,再次低垂了头。她立在那许久没开口,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李瑾蓉心中,大石落了地。她继续动摇夏如茵:“茵茵,大娘真没有下毒害你。你在夏府那许多年,大娘若是真有心害你,你还能活到现下?”
    夏如茵终于抬头,却是看向了一旁的御医:“六岁那年,她给了我一串手串,告诉我这是我生母遗物,让我随身携带。”她抬手,选择将手中的手串递出:“便是这个。戴上它后不多久,我便大病了一场,自此缠绵病榻……”
    李瑾蓉脸色终于变了。御医接过手串,又凑在一起研究,片刻朝肖乾道:“殿下,这手串,是拿星罗汁浸泡过的。”
    众人再度哗然!夏如茵闭了闭眼:“她也的确让府上大夫给我做了芝麻丸。这十年,我都将芝麻丸当成零嘴吃,离开夏府还带着三十多瓶。那些芝麻丸现下还在太子府里,里面有没有加丹榴,殿下一查便知。”
    李瑾蓉计谋失败,再无法保持温柔。她愤怒道:“夏如茵,我自认待你不薄,你染病后,我为照顾你操碎了心。我不知哪里待你有亏欠,可我到底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为何要诬陷于我?!”她朝肖乾道:“殿下,这手串和她所谓的芝麻丸,都不知在她身旁放了多久!她若想做些手脚,岂不容易!”
    夏如茵身体微不可查颤抖着:“那不如,叫夏府大夫来问一问。这些年都是他帮我制芝麻丸,他定是知道里面有没有放丹榴。”
    李瑾蓉瞬间哑了声,心便沉了下去!
    夏府的大夫确是她的人,医术不大高明,也不知道丹榴是何物。李瑾蓉便令冯嬷嬷将丹榴掺在药材里,交给大夫制芝麻丸。这大夫虽不知她下毒之事,但总能分辨出那些药材中加过丹榴。他若招认了这点,她可就没法分辩了!
    李瑾蓉以为这就是绝境,可情况原来还能更糟。肖乾吩咐人去提夏府大夫,却又笑道:“或许不必等夏府大夫。数日前,有个老嬷嬷带伤找来了太子府,说要向夏姑娘揭露夏夫人的真面目。府上人只当她失了智胡言乱语,认出她是夏夫人的贴身嬷嬷后,便将她带到了这里,想将她还给夏夫人。现下看来,她或许并没有胡言乱语。”
    刘嬷嬷便掺着一瘸一拐的冯嬷嬷,行到了人群中央。李瑾蓉连退两步,眼中闪过惊恐:“冯嬷嬷……”
    她很快敛了惊色,快步上前扶住冯嬷嬷:“冯嬷嬷,你怎么会受此重伤……”
    冯嬷嬷用力挥开她:“夫人既然对我痛下杀手,又何必再假惺惺!”她面上都是愤怒:“老奴跟了你二十年!为你做了多少亏心事!你便是不念功劳念苦劳,也总该放老奴一马!老奴对你忠心一片,难道还会说出你的秘密?可你竟买通匪贼追杀我……”
    冯嬷嬷转向肖乾:“殿下,是她下毒害了大小姐!用的就是浸过星罗汁的手串,和加了丹榴的芝麻丸!这些年她表面上对大小姐很好,说担心她身体不让她学习,其实都是借口!她就是想把大小姐养成个废物!看到大小姐越长越漂亮,她又将她关在后院里!大小姐想吃肉想出去看看,她都要找借口不同意!不止如此,婉姨娘当年难产而后早逝,也是被她毒杀的!”
    这字字句句,宣布了李瑾蓉的死局。人证物证俱全,过往作恶也被翻出,李瑾蓉再没了辩驳余地。围观众人震惊低语,难以想象一直以温婉贤淑著称的夏夫人,原来是个做过这许多恶行的蛇蝎女人!
    千夫所指不过如此,可肖乾仍不罢休。他淡声道:“所以,这星罗汁和芝麻丸,的确是夏夫人的。但孤又要如何确认,她今日下毒,到底是想毒杀夏如茵,还是想毒杀孤?”
    此言一出,四下有片刻安静。肖乾将李瑾蓉曾经的罪行公诸于世还不够,还要将毒杀太子的罪名也扣在她身上。毒的确是下在了太子帐篷里,谁也没法证明,李瑾蓉下毒没有针对太子之意。而太子身份尊贵,李瑾蓉没法自证清白,那如何判决,也不过是太子殿下一句话而已。
    打破沉默的是李大学士。他决定弃卒保帅,尽力保全李家:“殿下!李珠玉为奸人所惑,做出下毒之事,臣万分痛心,请殿下责罚!李瑾蓉罔顾亲情算计侄女,自今日起,臣与她恩断义绝!李家自此,与李瑾蓉再无干系!”
    李瑾蓉已没了翻盘可能,便也不再做往日那副温柔模样。听到自己哥哥的话,她回以一声嗤笑。可下一秒,她便笑不出来了。
    夏尚书的声音响起,带着深刻的恨意:“李氏瑾蓉,心机歹毒,嫉妒乱家,杀害姨娘,残害庶女,正合七出之条。今日口述休书,退回本宗,任从改嫁,永无争执。”
    李瑾蓉身体一僵,扭头看向夏尚书。夏尚书厌恶别开头,一掀衣裳下摆,跪在了太子殿下身前。夫妻多年,李瑾蓉知道他在恨什么。为婉姨娘和夏如茵不平只是其一,被她下毒之事牵连,才是真正损害到了他的利益。
    李瑾蓉忽然哈哈大笑!这笑来得突然又诡异,众人一时都被惊了惊。可很快,她便敛了笑,声音尖利道:“夏景山,我被逼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可不待她再说下去,便有人冲到她身前,重重推倒了她!李瑾蓉抬头去看,便见到了气急败坏的夏亦瑶!夏亦瑶约莫是看到岳父和父亲都与李瑾蓉划清了界限,也唯恐落后:“我恨你!你在金凤山上设计了我,害我背上了骂名,嫁人都只能偷偷摸摸!现下你还做出这种恶毒之事……往后旁人提起我,都会说我是那个毒妇李瑾蓉的女儿!”她愤怒道:“我夏亦瑶往后再没有你这个娘亲!”
    李瑾蓉半瘫在地上,忽然便没了再坐起来的力气。她也不再和夏尚书多说,便在这众叛亲离中,低低笑了起来。然后她猛然抬头,目光如淬了毒一般,射向夏如茵:“夏如茵,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你爹爹再无前途,我下牢狱,阿瑶背负一辈子的骂名!一个好好的家分崩离析……这都是因为你!”
    她恶毒咒骂:“夏如茵,你果然是个拖累!你只会给人添麻烦!都是你的错!我白养你十六年了,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肖乾厉声打断:“拖下去!”
    侍卫们一拥而上,崔姑姑第一时间堵住了李瑾蓉的嘴。那些恶毒的话再听不见了,夏如茵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片刻忽然扭头,跑出了人群!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身体仿佛有了意志。夏如茵停下时,发现自己来到了方才准备表白的小树林。肉汤已经煮好,小火温在那里,胖厨师打着瞌睡,小树丛下散落着九哥砍断的残枝落叶。
    夏如茵在树下坐下,抱紧了自己。她的脑中一片空茫,因此许久才发现,她的身旁坐了一人。
    是九哥。他见她看来,便伸手,搂住了她的肩。她蜷缩进他怀中,尽力想要靠近他,想将整个人都躲进他的身体。
    世界嘈杂纷乱,身体冰冷麻木,他是唯一的安定与温暖。夏如茵如一株藤蔓,这一刻彻底依附在他身上。仿佛过了天荒地老,夏如茵终于喃喃开了口:“九哥……我是不是不该说出实话?”
    她忽然用力抓紧了他,用力到指节都泛白,在他怀中仰头:“如果我什么也不说,这件事便会这么过去……你给了我选择的,我可以不交出手串……”
    肖乾便也重重抱紧了她:“茵茵,看我。”
    夏如茵颤抖着,与他对望。肖乾一字一句道:“夏尚书再无前途,李瑾蓉下牢狱,夏亦瑶背负一辈子的骂名,都是因为李瑾蓉想下毒害死你。谁犯的错,后果就由谁承担,凭什么怪你添了麻烦?”
    仿佛一把火丢进了身体,夏如茵心中涌起热意。那热意直逼到眼眶,泪水便疯狂滑落。夏如茵哭着喊了出来:“谢谢你九哥……谢谢你!我一直……一直也是这么想的啊!”
    拥抱已经无法表达情绪,肖乾一手扣住夏如茵后脑,灼热而温柔吻了上去。他吻去她的泪水,携着那微咸与湿意,与她唇舌交缠。然后他离开些许,额头与她相贴:“不是你的错,茵茵做得很好了。”
    他的声音缱绻,盛满了发酵已久的情意:“茵茵不是拖累,是你带我回到这个世界。九哥真的,好喜欢茵茵。”
    作者有话说:
    所以最后还是九哥先表白了hhhh
    谢谢红叶先生的地雷*2!谢谢根本的地雷!
    谢谢夏虫不可语的营养液*30!谢谢□□all李之的营养液*9!谢谢今天也要早睡鸭、安静的猪头三的营养液!
    第57章
    细碎的阳光自树冠空隙洒下, 落进了夏如茵的眼。仰望的角度,肖乾的脸仿佛也被镀上了光。光中的男人对她说着情话:“茵茵是我的路。跟着茵茵,我才回到了这个世界。”
    夏如茵的眼泪决了堤, 可哭着哭着,却又笑了。她不知道原来有一天,她也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她对他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重若珍宝的,而他对她亦然。他说她是他的路, 她也想告诉他, 为她实现遗愿、将她带入这个繁华世界、解开她身上禁锢的他,也是她的光。
    而这么好的他爱着她, 她也爱他。过往伤痛犹在,却忽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终于遇到了他。她愿意为今生两人的相遇,承受曾经那些苦难。
    肖乾的吐息炽烈, 一下一下轻吻着她的唇, 夏如茵便在这克制的吻中, 呼吸渐渐平缓。干燥的空气里有草木香,两人在秋日的午后, 在漏着阳光的树下,气息纠缠。夏如茵并不觉得羞耻, 也不觉得害怕,仿佛他们本来便该这样。
    激烈的情绪过后,是身体的极度虚软。夏如茵渐渐觉察头脑眩晕,可她还有话必须要说。她扯了扯肖乾的衣摆, 肖乾便停了动作, 低头看她。夏如茵露出了一个笑:“九哥, 方才我便想和你说……我也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啊。”
    她偏头靠在他的肩,安心闭上了眼。而肖乾抱紧了她,附在她耳旁轻声道:“……九哥知道啊。”
    …………
    夏如茵再度转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行宫。睁眼便是九哥熟悉的身影,傍晚时分,夕阳投射入窗,他看着她,仿佛还能看一辈子一般。见到她睁眼,他握住了她的手:“茵茵,身体还好吗?”
    夏如茵只是情绪波动太大才会昏睡过去,如今感觉又攒了些力气:“九哥,我没事了。”
    肖乾便放了心。他的声音低柔:“殿下没动夏尚书,只是将李瑾蓉下了牢狱。”他没说他打算先将李瑾蓉关几日磨一磨:“我已经问过赵老大夫了,他说你现下身体差,都是因为李瑾蓉给你下了毒。九哥会让她交出制毒配方,为你解毒,”他抬手,抚过夏如茵散乱的发,缓声道:“等到解毒,茵茵身体好了,就可以和九哥白首偕老了。”
    夏如茵眼中,便有了希望的光。未来突然以一种全新的面貌展现在眼前,夏如茵就像个刚看到新世界的孩子,对更多的选择充满了期盼。她轻轻反握住肖乾的手,怀着一种单纯的期待,害羞问:“那也可以给九哥生宝宝吗?”
    肖乾的手便猛然用力,又很快放松了。男人喉结滚动,哑声道:“茵茵想给九哥生宝宝?”
    夏如茵点头:“想。”
    肖乾深深呼吸:“好,等茵茵养好身体,便给九哥生宝宝。”他摩挲她的手,有些难耐:“茵茵自己说过的话,不可以不兑现。九哥可都给你记下了。”
    他的动作有些没控制住力道,夏如茵觉得疼,抽出手不给他摸了。她努力撑起身:“九哥,殿下在不在?我想去见他。”
    肖乾正扶着她坐起,听言动作一滞:“……在。有什么事吗?”
    夏如茵看向肖乾:“你们早就知道,她给我下了毒吧?此次是殿下和你配合,设计了她。”她认真道:“殿下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要去向殿下道谢。”
    肖乾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答话。本来他是想好了,等得到夏如茵的表白,便将自己是太子的事情告诉她。可两人真互述衷肠了,他却又有些骑虎难下。他似乎做了许多仗着双重身份,欺负逗弄夏如茵的事……肖乾回忆了下过往,瞬间觉得两人才刚定情,还是先甜甜蜜蜜一阵吧。
    马甲是点小事,再拖拖没关系。肖乾一声轻咳:“殿下的确是知道的。你中午都没吃东西,一会先吃了晚饭,再去答谢殿下。”
    却说,盛大的秋狩并没有因为李瑾蓉下狱之事而掀起风浪。倒是第三天,皇上在宴席上提起让云韶与匈奴七王子和亲之事,七王子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非常感谢皇帝陛下,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她十分泼辣,我过来大宣前她便威胁我,如果我敢碰大宣的女人,她回去便让我断子绝孙。这和亲我是无福消受啊!”
    他拒绝了,肖弘便不乐意了。肖弘当场提议,既然七王子不愿意娶,那就九王子吧。这态度实在是过分又愚蠢,好似大宣的公主嫁不出去了,就一定巴巴要送给匈奴一样。李大学士等人都没脸附和了,邬明修与其余太子党更是一番冷嘲热讽。皇上看起来有些犹豫,好像还真有这个打算。可九王子开口了,免了皇上再衡量:“七哥不要的女人,就塞给我?”
    他的汉话不如七王子说得好,说了这一句,便懒得再讲,对着肖弘一顿叽里呱啦。译官冷汗涔涔,简短翻译了下:“九王子十分生气,用比较粗俗无法翻译的语言,辱骂了二殿下。”
    肖弘:“……”
    肖弘不料会在匈奴这边碰了一鼻子灰。大宣号称礼仪之邦,他又不能用同样比较粗俗的语言骂回去。皇上也不想事情闹僵,终是摆摆手,将和亲之事揭过了。
    云韶得到消息,高兴得又哭了一场。过了几日,匈奴使团离开,皇上便启程回了京,其余人也陆续返回。
    皇上离开行宫的当晚,夏如茵又见到了九哥。肖乾关门,将人抱在怀里:“明日回城前,九哥先带你去抓几只小兔子。”
    夏如茵大喜!激动用脑袋胡乱磨蹭他:“太好了太好了!九哥你真好!”
    肖乾扶住她脑袋:“那给九哥亲一个?”
    夏如茵干脆“嗯”了一声,仰起脸闭上了眼。这可真是太乖了,要啥给啥。肖乾心里痒,却又不敢做得太过——夏如茵如今情绪一激动便要犯晕,他做点什么都要克制着。偏偏夏如茵还总是一副“没问题我同意随便你我都行”的态度,将一切都丢给他。
    小相好太热忱,也是头疼啊。肖乾心中甚美忧虑着,报复性咬了下夏如茵的唇。
    夏如茵“嘶”的一声痛呼,捂着嘴恼道:“九哥你技术太差劲了!咬到我了!”
    你懂什么!九哥以后还更要咬你!可现下,肖乾只能将夏如茵推开:“行了,早些休息吧。”
    于是第二日再见,夏如茵便画上了艳丽的妆。肖乾本来都见惯了她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今日却还是被这过于夺目的娇媚惊艳了下。他行到夏如茵身旁:“你怎么画了个,”他顿了顿,措辞道:“这么正式的妆?像个新嫁娘一样。”
    夏如茵瞪他一眼:“谁让你昨天把我嘴唇咬破了!我得拿很红的口脂遮,如果配个淡妆,会显得很不搭。”
    原来是这样。肖乾心不在焉搭着话,凑上前去看:“不错啊茵茵,还懂画妆搭不搭了。哪里咬破了?让九哥看看。”
    那红艳艳的口脂下,果然有个细小的伤口。这也太容易受伤了。肖乾还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留下印记,莫名觉得心里被撩到了。他嘴角勾起,直起身:“行吧,九哥下回轻点。”
    两人这才出了房。门口停着早准备好的大黑马,肖乾上马,又将夏如茵抱在身前,喝了声“驾”!
    夏如茵便又开心笑了。她张开双臂:“九哥!骑马好好玩!就像飞一样!”
    肖乾便想起了作为太子时,他也曾带着她骑马。彼时他还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现下……
    肖乾故意放慢了马速,问夏如茵:“茵茵,要快一点吗?”
    夏如茵果然大声应他:“要!”
    肖乾:“要什么?说清楚!”
    夏如茵丝毫不知此人脑子里都塞了什么:“要快一点!”
    黑马便跑快了几步,而后又慢吞吞了。夏如茵不解:“怎么又慢下来了?”
    肖乾的声音带着笑意:“茵茵想一直快?那你得一直喊啊。”
    夏如茵沉默了,片刻安抚道:“没事,慢一点也挺好。”
    肖乾:“??”
    夏如茵:“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九哥你就算骑术不行,不如太子殿下,在我心里也是最棒的!”
    肖乾:“……”
    这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肖乾忍不住掐了下女子的腰:“九哥不如太子殿下?”
    夏如茵被掐得身子都是一软,往肖乾怀里缩了缩。她有些慌张:“九哥,你、你别捏我腰啊。”
    肖乾便露出了个笑。手感真的很好,盈盈不足一握,又是一种让他悸动的柔韧的软……
    必须再来几下。
    肖乾搂住怀中的人,在那腰肢上连掐带摸了好几下。正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之际,就听见了夏如茵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不要摸了不要摸了好痒!九哥饶了我吧哈哈哈哈……”
    肖乾:“……”
    肖乾停了手,恨恨在夏如茵耳旁道:“棒槌!让你看看九哥到底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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