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目的达成,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道:“我才不会出岔子,又不是我们自己拿个主意就可以乱来的,上头不是还有父皇你们在吗?”
    既然开泰帝已经答应了,太子殿下又一溜烟跑回东宫和姜若皎说这事儿。
    姜若皎没想到开泰帝还真应下了。
    等听到太子殿下游说开泰帝给她也赐官袍,登时有些瞠目结舌。
    户部尚书那可是三品官,真给他们赐官袍的话得赐紫袍!
    多少读书人眼馋紫袍一辈子都穿不上,要是他们轻轻松松拿到的话肯定会让朝中吵得更凶,还会寒了许多士子的心。
    姜若皎肃颜道:“这可不能儿戏。”
    太子殿下说道:“哪里儿戏了,我们就是去试任两个月,等母后生了我们就不和他们玩了!”
    姜若皎把自己的考虑给太子殿下讲了。
    太子殿下一琢磨,要是自己想了一辈子的东西别人随随便便拿来玩儿,确实有点受不了。
    于是太子殿下又跑了勤政殿一趟,忍痛和开泰帝说紫袍就不用赐了,随便给他们来个绯袍就行,毕竟是试任,又不是正式上任,用不着给他们赐正经紫袍。
    绯袍虽然也珍贵,但是五品以上官员都能穿,而能上朝的官员正好都是五品以上的!
    所以,穿绯袍,不起眼!
    开泰帝见太子殿下去而复返,嘴巴一张说个没完,没好气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念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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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婆,饭饭,饿饿!(倔强摆碗
    第 120 章 [vip]
    事实证明, 开泰帝和太子殿下还是太乐观了点。
    得知开泰帝让人赶制两身绯袍,要让太子和太子妃到户部试任户部尚书,不少人都炸了。
    哪怕不说后宫不得干政这事儿, 难道两个十八岁的小年轻加起来就能当三十六岁的人来用?
    他们读过几本书、做过几件事?就这么把人放到户部,那不是那江山社稷开玩笑吗?
    这下朝中群情汹涌,连一开始没下场的老臣都不能在作壁上观了,呼朋唤友跑勤政殿前堵开泰帝。
    开泰帝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见人人都反对他儿子干点正经事, 横脾气立刻就上来了。
    “太子再长大一些, 就该时不时肩负起监国之责了,现在你们这么多人在旁盯着都不敢让他去户部历练历练, 难道到时候他能一口气学会所有事?”
    开泰帝到底是沙场上拼杀出来的,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面庞也是不怒自威。
    他扫视一圈,朝着堵在勤政殿前的一群老臣说道:“眼下一时半会也没选出适合的户部尚书人选, 让他去试任一两个月又如何?难不成太子上去还不如空着?”
    众人心道, 要是太子没长进的话, 那确实不如空着。
    可这话没人敢说,说了不就是看不上太子吗?
    开泰帝继续道:“要是太子当真做错了什么, 御史难道是摆设吗?他真要行差踏错,你们只管弹劾, 朕绝不包庇他!”
    见开泰帝心意已决,众人想想也觉得不无道理。
    太子以后总是要监国的,与其到时候着急忙慌地让他接手,还不如先栽培栽培。
    等接受了这事儿, 又有人提出另一件事:“官衙重地, 怎么能让太子妃也一同过去?”
    开泰帝道:“日后太子妃是要母仪天下的, 当母亲的提前了解了解孩儿们的情况有什么不可以?再怎么要紧的地方,难道还有当爹的能去,当娘的去不得的道理?”
    众臣被噎住了。
    母仪天下是这个意思吗?
    真就成天下百姓的爹娘了!
    “你们总担心藩王、外戚,要是藩王和外戚不整事儿,你们又担心后宫、宦官,终后宫和宦官安分了,你们担心文臣结党营私、武将拥兵自重,日忧心忡忡,”开泰帝道,“可我读史书,发现提防藩王外戚的国亡了,提防后宫宦官的国亡了,提防文臣武将的国也亡了。你说这防来防去的,防着了什么?你们琢磨了大半辈子,可曾想出个妥当的法子把这些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众臣哑然。
    开泰帝道:“让太子妃长长见识不好吗?日后她若母仪天下,也知道做些什么可以造福天下百姓。你们家中就没个聪慧过人的女儿孙女吗?要是你们女儿孙女才识远胜男儿,你们莫不是也把她们圈在家中,只教她们如何绣嫁衣?太子和太子妃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做,和废帝与他的宠妃那样谁来都能拿捏、谁进谗言他们都听,你们就满意了吗?”
    没有人再说话。
    开泰帝让他们回去干活。
    开泰帝劝退来堵门的朝臣,坐回御座上揉揉眉心。
    他也没当过皇帝,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但是听到他们左一句要防着谁又一句要防着谁,心里就很不得劲。
    他不在意重用曾经力劝废帝削藩、曾经针对过西南的老臣,也不想因为外戚藩王这些身份就把用得上的人才剔除在外。
    有本事的就用,没本事的就捋掉,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有那么为难吗?
    想想唐太宗,拿大舅哥当宰相,听皇后的劝告,一路跟过来的文臣武将也没杀几个,不还是成了千古一帝?
    开泰帝说服群臣的那番话,很快传到了姜若皎耳里。
    姜若皎想到当初那个亲自到她们家食肆找儿子的平西王。
    那时候她就有些羡慕太子,他有那么好的父母和祖母。
    如今自己也成了被维护的一员,姜若皎心里百味杂陈。
    他们来到京城后对一切都满心防备,连对开泰帝这个当父亲的也不是全然信任,不管是父子之间还是夫妻之间,都没有寻常人家那样的亲密无间。
    他们时常不相信开泰帝会是能够为他们遮风挡雨的人。
    很多时候甚至觉得他可能才是带来风雨的存在。
    太子殿下倒没姜若皎想得那么多、那么深,他只觉他爹这话说得太好了,日防夜防要防到什么时候去?
    还是一视同仁最好,甭管你是什么身份,能办事就上,不能办事就滚蛋,那不是更公平公正?
    太子殿下嘿笑道:“还是父皇会说,过两天绯袍送来了,你就得和我一起去上朝了,可不能只有我早起!”
    姜若皎瞠目:“当真让我一起去上朝?”
    太子殿下道:“父皇都把他们说服了,我们当然得顺着杆子往上爬,可不能白费了父皇的一番口舌!”他又拉着姜若皎跑太后那边一趟,把凤印塞回给太后,乐滋滋地告诉太后他们往后就是有正经差使的人了,可以喊他们半个户部尚书,夫妻俩合起来就是一整个!
    太后:“…………”
    这是什么怪里怪气的称呼?
    太后说道:“既然朝臣都同意你们去户部了,你们可别丢了你父皇的脸,好好做点事给大伙瞧瞧。”
    太子殿下道:“不用您说我都晓得的,您就再辛苦辛苦,重新管着宫里这些事吧。左右元宵都过了,再没有多少烦心事要忙,不会累着您的!”
    太后道:“行,那就交回给我,你们安心办正事。”
    太子殿下喜出望外。
    比起让姜若皎管宫里那堆事,他还是更喜欢姜若皎陪他一起忙外面的事。
    毕竟宫里那些事他没兴趣,宫外的事可就新鲜多了。
    最要紧的是两人要是能凑一起忙活,那他就不用眼巴巴地等着姜若皎忙活完再和姜若皎腻在一块!
    夫妻俩就是要同进同出才快活!
    太后见太子殿下喜上眉梢,握住姜若皎的手叮嘱道:“瑞哥儿从小没个定性,遇上事儿你可得劝着他点,别让他像蛮牛一样瞎闹腾。”
    姜若皎笑着答应。
    太子殿下不服气地道:“我现在长进多了,祖母你怎么还用老眼光看人?不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
    太后笑道:“好好,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是不是真长进了那么多。”
    太子殿下成功把凤印塞回给太后,拉着姜若皎往回走时脚步都有点飘飘然。
    他喜不自胜地和姜若皎畅享接下来的日子:“等我们的绯袍到了,我们每天都能一起去上朝、一起去户部、一起回东宫,那不比现在强多了?不行,一会我去催催,让他们赶紧把我们的绯袍赶制出来。”
    姜若皎见太子殿下这么高兴,也忍不住跟着眉开眼笑,小夫妻俩回到东宫,叫小厨房做了不少好吃的,自己吃得丰盛,底下人也跟着加餐,说是庆贺他们荣升为户部尚书!
    得知有好吃分下来的,东宫之中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相比东宫的欢腾,楚王府的气氛可就降到了冰点。
    楚王知道有人想拿自己当投石问路的那颗石子,并没有出面阻止,而是想看看开泰帝是怎么个态度。
    结果就那么一试探,立刻试探出开泰帝的虚情假意来了:嘴上说着最看重他这个兄弟,没想到别人提出让他入朝任职,开泰帝二话不说就否决了。
    这算什么好兄弟?
    开泰帝不过是嘴上说得好听而已,事实上和废帝没什么区别,还是对兄弟们严防死守!
    更让楚王恨到不行的是开泰帝还把户部尚书这个肥缺给太子。
    甚至还让太子妃也跟着去户部。
    对兄弟严防死守,到了儿子却连儿媳都能一并塞到户部,这让楚王怎么能不恨?!
    楚王满面冷意,只觉再没有见过开泰帝这么虚伪的人。
    他在府中信步徐行,走到一处看守严密的别院。
    一直到傍晚他才从别院出来,身上已换了一套衣裳,看起来一如既往的风流秀雅。
    卢家表妹下午出去访友,回来时脸色也不太好。
    她赴宴时也听人说太子和太子妃要去户部的事。
    对于姜若皎这个太子妃,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姜若皎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出身更是寒酸得很,怎么就入了开泰帝和太子的眼,还让太子对她死心塌地?
    现在更过分,太子竟还带她一起去户部。
    一个姑娘家去户部做什么?
    本来在此之前,她出去听旁人议论说的都是楚王可能当户部尚书,没想到最后开泰帝还是把那位置给了自己儿子!
    果然兄弟就是不如亲儿子。
    楚王见卢家表妹面色郁郁,上前关切地问:“怎么了?莫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卢家表妹听到丈夫关心的问话,又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太子那个不解风情的浑人哪有她选的夫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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