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叶陨文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这个男人什么意思,又不是来暗杀自己的刺客,看上去也不像是贼匪,一直这么跟着他做什么:“喂,你还想要跟到何时?”
    叶世缘确实是没有说谎,这里荒郊野岭的,再加上这里与她认知的地方又有些不同,所以还真让她犯难了:“我迷路了。”
    虽然她是这样一本正经的承认了自己其实迷路找不到方向,出于下策才决定跟着他的,但人家却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大男人就算在森林里面迷路了,也会想尽办法自己出去的,谁会这样大摇大摆的跟着别人出去。
    不过要是这个男人说的不是家伙,那么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刚才那个身手不凡的家伙居然因为迷路而被困于此,而他就被这种货色给打败了,实在是给他们叶家丢人。
    叶陨文吼道:“那是你的事情,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撂下这句话突然加速了起来,不过还是被叶世缘给反超过去,她拦在了他的面前:“你刚才只说了一遍!”
    叶陨文感觉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眼前的男人难不成真的只是个白痴,有人会在意这种细节而追上来特地问这么一句嘛,他真是被他彻底打败了。
    算了算了,他认输还不行嘛!
    “大侠,你赢了,我认输还不行嘛,你爱跟到什么时候都行,只要你乐意!”叶陨文不知道自己是被侮辱到了,还是被气到了,那感觉难以言喻。
    叶世缘跟在他的身后,一脸的茫然:“……什么?”
    终于走出了森林,真是的,好不容易瞒着父亲偷跑出来打猎的,却没有想到遇到这么个怪人,他的好心情全都给毁掉了。
    叶陨文假装自己看不到身后一直尾随着他的人,他忽然想起一个事情来,记得上一次就答应好了的,他这回可不能又忘记了,不然她肯定又会跟自己闹脾气的。
    香粉铺外久久徘徊的叶陨文——
    跟在后面的叶世缘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来买这种东西,这是女人才会用的,他一个大男人来买这个做什么:“老板,上一次的唇脂还有剩下的吗?”
    是有钦慕之人,好像也不对,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他对女人动过心,每次都是一副冷冷淡淡,跟谁都有愁的模样。
    以前她在想,是不是因为他喜欢了别人,所以才不喜欢她们母女的,虽然是这样想,但从没有见过他为一个女人留恋过,怎么看都是个寡情薄幸的人,如今看来,他或许早已有了心上人,既然如此,那么他喜欢的人又去了哪里,为何他没有娶到她。
    以她对这个男人的认知,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挡他看上了的东西,即使是人也一样,他就是那么的专治,蛮横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一听有生意做,老板满脸堆笑,一副想要算计别人的模样,不过叶陨文从来不在乎这个,反正他买完东西就走,也不会买多的:“您赶巧了,正好来了一批新货!”
    叶陨文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老板手中的各种胭脂水粉上,没想到女人光用在脸上的东西就会有这么多的种类:“拿给我看看。”
    老板生怕叶陨文不喜欢,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夸:“这些可都是我家作坊亲制的,远近驰名,用过的姑娘都说好!”
    当然,叶陨文并不是那种容易被说动的人,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我就要这个了。”
    买到心仪的东西,他刚才那不悦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当然还是很不满了,在燕京居然还有人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最可恶的是,这个混蛋的实力不俗,凭他一人之力应该无法将其制服。
    叶府——
    见到叶世缘望而却步的模样,叶陨文哼了一声,拿着东西径直进去,这个地方也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现在她却要偷偷进去,怎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叶世缘进到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这里的戒备并不算森严,与她印象中的很不一样。这也难怪了,毕竟这里虽然是叶府,却有着不同的主人。
    在她出生以前,爷爷就已经死了,而叶陨文也从没在他们面前提起过他是什么样的人,说老实话,她有些好奇,他是什么样的人能教育出叶陨文这种人。
    很快她就找到了叶陨文,当然现在的自己并不能出现在这儿,所以她必须躲起来。
    叶陨文拿着唇脂盒,媚眼含春,看得叶世缘毛骨悚然,自己的眼睛该不会是出现了某种问题,不然她怎么会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那么不正常的表情:“她肯定会喜欢的!”
    而叶陨文并不知道自己成功的将在一旁偷看的叶世缘给恶心住了,辰轨罗盘到底要她回来看什么,难不成就是看这个嘛,有种恶寒的感觉。
    感觉到有人朝这边走来,叶世缘立刻跳上了屋顶,躲了起来,这张脸跟以前她在叶陨文书房里翻到的一张老旧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看来这是自己的爷爷不会有错的。
    不过看他的表情好像不太高兴,再想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叶陨文,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
    就在她这样想的同时,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就看到叶陨文满脸严肃的站在凳子边,看着迎面而来的人,将东西连忙揣进了自己的怀里,不过这样慌乱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叶子辛的注意,这个小子又不听自己的命令偷偷跑了出去,这也就算了,似乎还有什么想要瞒着他的东西。
    叶子辛伸出了手,眼神里的冷厉令人不容置疑:“拿出来!”
    叶陨文微蹙着眉,抿紧嘴唇,大拇指来回在食指关节处摩擦,这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彻底激怒了叶子辛,这个小子真是要不听话了。
    叶子辛的脚步声沉闷而有节奏,听得叶陨文心开始慌了起来:“小文,你这是要违抗我的命令,是吗?”
    叶陨文拿出了一个精巧纹理的鼻烟壶,笑得一脸诚恳,叶子辛虽然心有疑虑,但他还是接了过来:“怎么会呢,爹,这其实是要送给你的礼物!”
    “不错!”叶子辛拿着鼻烟壶看了一番,样式的确是挺好看的,“不过你今天是不是偷跑出去了?”
    “是的。”今天回来的太急了,所以忘记从后门进来了,这下好了,被逮个正着,“但我就是出去玩一下而已,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
    叶子辛知道他很倔,也知道他贪玩,爱出去,但他作为父亲,绝对不可以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一丝的伤害,所以哪怕他因此再埋怨他也好,他都要将他看牢:“我在外面得罪了不少人,他们随时会抓走你……”
    没等叶子辛说完,叶陨文先一步将他的话给补全了,因为这些话都是他老生常谈的,每一次都不会来点新鲜的,他真得已经听腻了:“我知道,随后就拿我的性命以此来威胁您!”
    况且这些东西他都知道,应该说是铭记于心了,而他每次出门都很小心的,倒不是怕被别人抓走,只是担心那些坏人拿自己来威胁爹,所以他哪怕自己是到一个熟悉的地方都会十分的注意的,就是担心有人暗中埋伏,伺机偷袭他,当然他也遇了不少,这身手绝大部分是这样练出来的。
    叶子辛被他说得脸不由得红了起来,而他又要严肃而认真的跟他说这件事情,所以这画面显得还挺好笑的:“你知道就应该听话,别老让我跟你娘成天为你操碎了心!”
    “娘也没您这么啰嗦……”叶陨文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叶子辛也没有听清楚,不过看到他这不情不愿的表情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这小子跟自己说话越发得敷衍了事,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说了不知道多少遍,这小子就是听不进去,每次都会逃跑出门,回来后他就会家法伺候,可惜却一点效果也没有看到。
    不由得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方式是不是错了,不然这小子怎么会这么不听话呢,最麻烦的就是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这小子究竟是哪里不满意呢。
    除了不让他出门以外,还有哪个地方是不满足他的,成天到晚的就是想着如何偷跑出去,真是太不听话了。
    屋里的父子倆谁也不让谁,总之那表情都不好看。
    而屋顶之上的叶世缘被他们的话题给刺激到了,他们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话题到底还要进行到何时,她不由得都开始怀疑辰轨罗盘该不会太久没用,所以就是坏了吧。
    又有人朝这边走,而叶世缘也看清了来人,这个就是她的奶奶,宗安娴,这个她倒是有听说过的。
    这个女人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代表,当然这也是从程月茹那里听到过的,就不知道真假了,今日一见,传言非虚,她的做派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特点。
    “老爷,小文能够平安回来算是万幸了,”宗安娴冲叶陨文招了招手,而他心里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老实的走了过去,她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平安无事的儿子,她的眼泪水忍不住又要下来了,“小文,你没有被吓到吧,你突然不见了,真是吓死娘了。”
    没错,这就是他为何不喜欢接近娘的缘故,每次都是这样,不管是大事小事,她都会哭的,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的亲娘呢,只能忍下去了。
    幸亏她不是这种说不到两句话就会哭的女人,不然他肯定会被逼疯了的,真不知道爹是怎么忍受娘的。
    叶陨文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自己先放软态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娘,您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宗安娴用衣袖掩起了眼角止不住的泪水,这完全把叶子辛给刺激到了:“小文,你听爹娘的话好不好,别再偷跑出去了!”
    “你给我待在房间里,面壁思过,想好了自己错在哪儿才能出来!”刚吼完,叶子辛一反前态,温柔似水的看着宗安娴,安抚她慌乱不安的心,劝了好久才将人带走了。
    叶陨文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将自己藏了起来的唇脂拿了出来,别以为这样他就出不去了。
    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叶世缘完全是不敢相信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叶陨文的过去跟她想得似乎不太一样,感觉是很普通的一家人,不过这样的家庭究竟是怎么将叶陨文变成日后的模样,看来这期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他情绪突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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