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寒恕没有出现,她这会儿应该还在难过。和江寒恕说了会儿话,倒是解开了她的心结。
    慕念瑾梨花带雨的模样很漂亮,弱柳风扶动人心,可是江寒恕更喜欢看见她笑。
    墨眸生出笑意,江寒恕道:“这就好。”
    夜色渐深,一阵晚风吹来,掺杂着河里的水汽,慕念瑾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好冷啊!
    虽说这会儿不哭了,但方才流了那么多的泪,慕念瑾那双桃花眼有些肿了,泛着红,像枝头上的粉桃。
    江寒恕克制着像抚上少女那双眼睛的冲动,他握紧右掌,面色不显,“夜深了,这里寒气重,待久了怕是要生病,回去吧。”
    慕念瑾也不敢拿自个的身子开玩笑,“好。”
    她起身走了几步,江寒恕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回府。”
    慕念瑾笑了笑,没拒绝,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慕念瑾与江寒恕保持着距离,她走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侯爷,刚才您是怎么发现我在这儿的啊?”
    江寒恕:“听到有个小姑娘在哭,我就来了。”
    慕念瑾知道他又是在打趣她,“侯爷,不带这样的,您说实话。”
    江寒恕低笑一声,“这条河临着湖,我与几位皇子在画舫上赏景,我出来透气,恰好听到了你的哭声。”
    原来江寒恕抛下了几位皇子来安慰她,慕念瑾担心地道:“那岂不是耽误了您与几位皇子赏景,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江寒恕不在意地道:“无碍,改日我再请他们一次就是。”
    江寒恕个头高,影子也长,两人走在一起,慕念瑾的身影映在地上,和少年的影子紧紧挨着。
    有江寒恕在,漆黑的一条路,她走起来却是丝毫不怕。
    回到慕府,慕念瑾停下脚步,“侯爷,您快点回府吧,今天多谢您。”
    江寒恕点点头,“睡个好觉,进去吧。”
    慕念瑾这么晚才回来,门口的小厮急匆匆给她开了门。
    进去的那一刻,慕念瑾转过身子,只见江寒恕还在那里,少年身姿颀长,在夜色中轮廓分明,芝兰玉树般矜贵俊美。
    慕念瑾晚了弯眸子,冲他挥挥手。
    回到清月院,躺在床上,慕念瑾突然想起江寒恕让她明天早上等着他,她本是想问一问,可一打岔忘记了这回事。
    江寒恕是有什么事吗?算了,明个就知道了。
    *
    下午慕念瑾离开静兰院不久,慕则绪也去了张氏的屋子。
    张氏打量着他,关心问道:“则绪,你脸色怎么了?”
    慕则绪低着头,眉头皱起来,等了一会儿才道:“没事,娘。”
    听他这样说,张氏也没多想,“这是你大姐姐绣的香囊,你挑一个拿回去吧。”
    慕则绪却迟迟没有动静,望着梨木桌上的香囊,出了神。
    张氏以为慕则绪看不上这些东西,她随口道:“你若不喜欢那就算了,左右也不过是个香囊而已。”
    张氏转而对着慕念瑜道:“瑜儿,你可追上你大姐姐了,她怎么说?”
    慕念瑜状若委屈,“许是不能热热闹闹的过生辰,大姐姐很不高兴,她也不想让我的及笄礼太热闹,她说,让我不要高兴得太早。”
    听到这话,正在出神的慕则绪蓦然抬起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来静兰院的路上,无意间听到了慕念瑾和慕念瑜的对话,慕念瑾才不是这个意思。
    他的二姐姐一贯表现的体贴懂事,单纯善良,可今个的慕念瑜,实在颠覆慕则绪的认知。
    他以为慕念瑾待他不亲近,还总是欺负二姐姐,可今个他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
    慕则绪眉头越皱越深,“二姐姐,大姐姐没有……”
    慕念瑜心里一紧,以为慕则绪发现了什么,慌忙道:“没有什么?”
    慕则绪心里乱得很,他这个二姐姐,难不成一直在慕家人面前伪装吗?
    “算了,没有什么。”慕则绪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他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转头对着张氏道:“大姐姐的为人您也是清楚的,她何至于说那样的话和二姐姐计较,定是二姐姐误会了。”
    良心过不去,慕则绪板着脸,“二姐姐,大姐姐是女儿家,有些话她没有那样的意思,你不要曲解她的意思,省得败坏大姐姐的名声。”
    慕念瑜脸色沉了沉,到底不是亲姐弟,慕则绪明明讨厌慕念瑾,可还是会替她说好话。
    慕念瑜勉强挤出一抹笑,“是。”
    *
    第二天早上,想起江寒恕找她有事,慕念瑾更衣梳妆,不过,她倒是先见到了张家人。
    今个是她及笄的日子,张家人也来了。
    张氏和慕念瑜领着张家一行人,慕念瑾的舅母朱氏进去屋子,打量一圈,阴阳怪气地道:“本是端午佳节,我们还得过来给念念你祝寿。”
    慕念瑾淡声道:“朱舅母若是不愿,可以回去。”
    她都不在意慕家人了,又何需顾及张家人的面子。
    朱氏脸色一僵,没想到慕念瑾这般不给她面子。
    朱氏还想说什么,只见郁桃急匆匆进来,“小姐,定北侯来咱们府里了,他正在府里等着您。”
    慕念瑾有些摸不着头脑,江寒恕怎么来这么早啊?
    张氏觉得不对劲,“定北侯来做什么?”
    郁桃咧着嘴笑起来,只觉解气,“定北侯来接我们小姐去魏国公府,国公夫人要给小姐办及笄礼。”
    魏国公府?
    那可是开国一等国公府,无上的煊赫,曾跟着先帝打下过江山,世代传承爵位,府里子弟也都是一等一的出色,在朝中和京城的地位,比之那些郡王的分量还要重。
    张氏和慕念瑜愣在原地,魏国公夫人怎么要给慕念瑾办及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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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离开慕家(三)
    屋里一行人面面相觑,张氏急忙道问道:“国公夫人怎会给念念过及笄礼?”
    郁桃却是不回答她,只是对着慕念瑾道:“小姐,侯爷交代了,让奴婢把小姐平常用惯的东西和衣物都收拾好,侯爷在厅堂等着您呢,小姐您先过去吧,奴婢在这儿收拾东西。”
    收拾行李,这是要做什么?
    慕念瑾想不明白,准备待会去问江寒恕,她点点头,“那我先过去。”
    不仅慕念瑾觉得奇怪,张氏、慕念瑜等人更是震惊不已。
    见慕念瑾出了屋子,张氏和慕念瑾对视一眼,慌忙跟在慕念瑾后面。
    听说江寒恕来了府上,慕连山连早膳都未用呢,急忙迎上去,“侯爷光临,蓬荜生辉,不知侯爷是有何事?”
    江寒恕并未回答,坐在梨木椅上,不紧不慢拿起茶盏,撇去浮沫,动作矜贵。
    江寒恕虽是武将,可他是皇亲国戚,举止自然是一等一的优雅,他饮茶的动作看着也是赏心悦目。
    只是,见江寒恕一言不发,一大清早,慕连山后背竟生出了一层冷汗,心头也像是系了块大石头似的,直往下坠。
    难不成慕家哪个人得罪了定北侯?
    到了厅堂,慕念瑾走过去,笑吟吟地道:“侯爷,您来了。”
    江寒恕“嗯”了一声,放下茶盏,薄唇勾了勾。
    望着这一幕,慕连山是目瞪口呆,他拍马屁讨好江寒恕,可江寒恕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儿。他那个大女儿一出现,江寒恕的语气竟然这么温和。
    张氏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定北侯来做什么?”
    担心江寒恕是来向慕家人问罪的,慕连山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慕连山是从四品的官职,官职倒不算太低,可他并无实权,他躬了躬身子,“侯爷,不知侯爷是有什么事,可是慕家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侯爷?”
    “不长眼的,倒是有一个。”江寒恕漆色的眼眸扫他一眼。
    慕连山急忙道:“是哪个,下官这就好好管教他。”
    江寒恕神色淡淡,“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慕大人为官多年,却是连修身齐家都没做到,任由慕府那些人亲疏、长幼、尊卑不分。”
    “唰”的一下,慕连山额头的冷汗留下来,江寒恕这话的意思,感情他才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
    后背的袍子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背上,他惶惶不安地低下头,“侯爷教…教训的是,只是下官愚…愚笨,还请侯爷明示。”
    笨就笨着吧,江寒恕懒得费口舌,对着慕念瑾道:“走吧。”
    慕念瑾有些懵,“去哪儿啊,侯爷?”
    江寒恕解释道:“去魏国公府,给你过生辰。”
    眼看慕念瑾还想问下去,江寒恕又道:“昨天晚上说好的,今天来接你。”
    慕连山胆战心惊听着江寒恕与慕念瑾的对话,江寒恕把他这个当父亲的当成空气,却和慕念瑾这么熟稔。
    慕念瑜、张氏还有其他慕家人也听到了这番话,各个神色莫名。
    昨天晚上?慕念瑜心里一紧,昨晚慕念瑾跑出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会和定北侯扯上关系?
    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慕念瑾去魏国公府,若是慕念瑾去了,那不就入了魏国公夫人的眼了吗?
    慕念瑜挤出一抹笑,“姐姐,好端端的,定北侯怎么会带你去魏国公府过生辰?”
    “是啊,念念,这是怎么回事?”魏国公夫人要给慕念瑾办及笄礼,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张氏却笑不出来。
    放在平时,魏国公夫人邀请慕念瑾去他们府里,那是天大的荣幸。
    可今个是慕念瑾及笄的日子,慕念瑾是慕府的姑娘,若去了别人府上过生辰,把他们慕家往哪儿放,他们慕家又不是死绝了一个人都没有,也不是没银子给府里的姑娘庆生,这可是要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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