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超算什么东西!”
    “凭他也想娶阿姐?”
    他忽然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几步,?大声嚷嚷着。
    卫昭方才听到小尤夫人的话,?简直要气疯。
    清辞在他眼中,?无论是相貌、学识还是品行,都是世间最好的,?嫁给谁都是屈了她。就连己,他仍觉得还配不上阿姐,?唯有一步步往上爬,尽他所能,才不叫己在阿姐面前时被卑击垮。
    可他听到了什么?
    小尤夫人竟然说,?阿姐不配魏超,勉强纳了也是她的福气。
    他听到这句话,胸腔立马突突地跳着。
    清辞本来也是生气的,?她的性子虽然随和些,可也不代表旁人都骑在她头上了,她还半点无所觉察。方才小尤夫人说的话实在不中听,一会嫌她年纪大一会儿又说她身份低,?叫她连敷衍小尤夫人几句的欲|望都没了。
    后来卫昭来了,?强硬将小尤夫人赶走,她心里就舒畅些。如今再见卫昭一幅气极了的模样,怕他气性太过伤着身子,就说:“你坐下,走来走去晃的我头晕。”
    卫昭依言坐在旁边。
    清辞问他:“怎么这么生气啊......”她见他面目通红,胸脯剧烈起伏,?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卫昭冷冷哼了声:“怎不生气?”随后他让倚竹跟听风进来,吩咐她们:“你们姑娘性子软,做不出打人的事。但你们俩是她身边的人,往后再出现今天对姑娘出言不逊的,直接上手打,出了事我担着。”
    他目光泛红,板着脸时格外凶,倚竹听风颤着身子应了句是。卫昭叫她们退下了。
    清辞张张嘴,面露犹豫。
    卫昭问她:“阿姐不同意?”
    清辞摇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她问:“这样没事吗,随便打了人,不会被人抓着你的把柄吗?”
    卫昭忽然就笑了。
    清辞如今一直都是穿裙装的,今日是一袭洒金红裙,她衣裳穿得鲜艳,头上的发饰却少。只簪了根玉簪子,莹润无暇的青绿色,将她的肤色衬得暖又白。
    她的唇上点了淡淡的口脂,有些甜香味。他闻不太清楚,鼻息间全被她屋里的熏香盈满。
    她坐得有些懒散,他们二人在对方面前一向放松。清辞单手放在塌上的小几上,拖着腮,另一只手则去扯腰间坠着的流苏。她视线专注地盯着卫昭,含着明晃晃的担忧,与仔细辨别才能辨清的期待。
    她有些紧张地张张嘴,等着他的回答。
    卫昭忽然撇开目光,望着窗外那颗硕大的槐树,枝干遒劲,绿意葱葱。有风吹过,吹得槐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风是什么温度的?
    凉的吧,可是现在日头晒人,连风都是热的。对啊,他忽然觉得好热,身体内似乎藏着一股即将喷发的热火。
    他动了动身子,怎么坐着都不舒服。又在小塌上磨蹭了会儿,才在清辞又一遍问话中道:“阿姐放心就是。”
    他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将目光重新放到清辞脸上,虽觉得体内热火越发燃烧,他心底却传来阵阵安宁,像是窗外的那颗槐树,被风抚摸后,连叶子都发出舒服的声音。
    卫昭静了片刻,缓慢开口,语气带着不屑:“谁若有半句惹阿姐不快,阿姐尽可以打回去,就是尤夫人说了你,你也可以。”
    清辞“嚯”了一声:“也太不收敛些了吧。”
    卫昭眼底忽然泛起一层湿润的雾气,他定定看了清辞好一会儿,一个翻身从塌上下去,紧贴着清辞又坐下去,他躺在塌上,将身子弓起来,熟练地枕在她的双腿上,笑问:“阿姐仗着如今权势,会欺负别人吗?”
    清辞道:“我怎会?”
    卫昭道:“那就是了,阿姐既不是欺负人的性格,只能是旁人欺负你,既然是旁人的错,阿姐还回去就是,”他顿了顿,笑她:“我在外可是个霸王,怎能让阿姐毁了我的名声?”
    清辞被他逗得捏着他的脸颊轻轻晃动几下:“你还知道啊。”
    卫昭嘶嘶地喊着疼,又说:“我在阿姐面前可不是,阿姐说什么我听什么,半句都不敢反驳。”
    清辞脸红了,骂他又不正经了。心里想着,之前她还说过二人只能做姐弟,他可是从不听呢,可见这话是骗人的。
    魏雄来因着“礼贤下士,心胸宽广”的名声,被各地豪杰推崇,有许多名士就是因此来的青州。在他手底谋事。
    卫昭如今是大将军,手握重兵。然会被上位者猜忌,可卫昭偏偏狂傲不羁,任意妄为。他有如此行事,得罪了不少人,但与此同时,魏雄也将猜忌的心放下。
    魏雄本就有名声在外,又见卫昭如此行事,然就随着他去了。卫昭做的越过,魏雄反倒越放心。
    清辞想明白了这一通,也就将心放下了。
    她的手无意识地搭在卫昭的发上,从额头捋至脑后,渐渐地,她发觉掌心的温度烫人。
    她不由惊道:“怎么这么烫,发热了?”她又用掌心探了探,卫昭却一把将她推开,站了起来。
    清辞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愣了会儿才问:“......怎么了?”
    卫昭面颊泛红,眼神左右漂浮,就是不敢落在清辞身上。他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忽的站在香薰前停步。他问:“......阿姐屋里换香了?”
    清辞点点头:“是前日里陶氏让人送来的。”她也走过去,俯下身子闻了下,面露疑惑:“前几日一直熏着薄荷,晚上有时是檀香,只是这个味道我从来没有闻过,还挺香的。”
    卫昭没应声,定定看了那香炉好几眼。余光却看身侧面颊微红的阿姐,他呼吸窒了一瞬,忽然转身往外走:“阿姐,我先回屋了......”
    现在还没到傍晚,往常卫昭都会留在这里吃个晚饭才走得,怎么今天走得这么早?而且之前又摸着他额头发热,别是身体不舒服却硬撑着不说吧。
    清辞这样一想,就有些担心。忙上前去,拽住卫昭的袖子,将他扯得停下脚步。
    “还没吃晚饭,你走什么?再留一会儿,是头有些不舒服吗?我给你揉揉......”
    卫昭小时候不舒服,清辞也会给他揉头。后来长大了,就没再做过,现在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他每日那么辛苦,现在身体又不舒服。
    清辞扯扯卫昭的袖子:“......怎么了?”卫昭仍呆呆站着,好一会儿才咬咬牙,回头,低声一句:“是你要我留下的。”
    清辞没听明白:“啊?”
    卫昭垂下目光,大步走到门口:“平安,端碗冰粉来。”他现在浑身燥|热,须得吃点凉的才行。
    ****
    卫昭盘腿坐在小塌上,低着身子,用勺子去舀碗里的冰粉,他吃得慢,吃一口,用余光瞥一眼清辞?。
    她的脸颊已经从先前暖玉似的莹白,渐渐染上了粉意。她低头在一旁画簪子,刚开始时她还能下笔,现下那笔尖停在纸张上方,许久未落。
    他往上看去,只见清辞蹙起眉头,神情不耐。他忍着体|内的燥|火,再次低头,笑了一下。
    随后,他舀起一勺子冰粉,递到清辞嘴边,笑道:“阿姐,你脸颊怎么红了?是热的嘛,吃点凉的降降火......”
    清辞张嘴,冰凉滑腻的果块入嘴,并未叫她有所好转。
    清辞面露迷茫。
    ......她这是怎么了?
    她拿出帕子,擦去额上的汗珠,又默默吐了口气,想着静心些,可还是消解不了热意。
    她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不仅有灼热的火在烤着她,还让她有些烦躁。
    似乎想要些什么......
    可是她应该要什么?
    对面的卫昭轻轻地笑了一声,举起勺子,递到她嘴边,语气低低道:“阿姐,再尝一口?”
    清辞乖顺张嘴,目光却有些怔怔。
    卫昭可真好看啊......
    她不由得再次想到,这次的想法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有些不同。从前觉得他生的俊俏,作为阿姐,她是有些骄傲的。可是现在,她目光落在他灼灼似日光的眼眸上,又去看他因为冰粉而沾上水润的唇。
    她不觉地吞|咽了下,目光移不开。耳边响起胸腔里一阵激烈的鼓声,震得她头脑昏昏。
    她张张嘴,叫他:“卫昭......”
    卫昭低低的笑声传来:“怎么了?”
    他忽然起身,走到她跟前,用手背去探她的额头,故作惊讶道:“呀,怎么这么烫,阿姐不舒服吗?”
    清辞本就不舒服,被他的手一碰,那难耐的感觉更深了,将手放在他手上想要推开,可不知怎么的,她却伸手握住:“你,你快叫个郎中来,我,我身子不舒服......”
    卫昭站着没动。
    清辞的指尖越发的烫,她身上的力气变小,低声求他:“叫郎中。”
    她抬眸看去,却见卫昭眼神幽幽。
    “阿姐,这香里加了东西。”
    “啊?”
    “陶氏有没有告诉过你,这香是做什么的?我先前还未觉察,可直到我的身子有了感觉,才明白过来。这香是用在闺房增加情|趣的,阿姐现在知道是做什么的了?”
    清辞早就没了意识,只能怔怔点头:“那.....那叫郎中来......”
    卫昭在心里呵了一声。
    都到了现在了,他怎么可能叫郎中,就算叫了郎中,又能有什么用呢?
    他眼神幽幽,似匹饿狼,紧紧盯着清辞。
    清辞的手胡乱动着,扯扯衣领,似乎又意识到这样不好,勉强制止住。
    可还是抵不过心中的躁意,她再次伸手。
    衣领被她扯开了大半,恍若暖玉的莹白刺得人眼前发胀。她的神情似恼似泣,眼睛里盛着一汪清泪,望着他,认真地、充满哀求地望着他。
    卫昭猛地吞|咽了下。指腹捏紧下袍,忍忍。脚步往后退去,可又在她的目光中前进几步。
    脑海里不停环绕一句,他本来想走是阿姐叫他留下的。
    卫昭走到她身边,垂眼,盯着她泛红的脸颊。好一会儿,喑哑道:“阿姐,我知道这香料,叫了郎中来他也是没有法子治的。”
    清辞的眼前像是被迷了一层雾气,语气带着哭腔:“......那怎么办?”她现下只感觉被数千只蚂蚁啃噬。实在没了法子,她伸手扯住卫昭的衣袖,往下拽拽,急急地再次出口:“那应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好,我不舒服......”
    卫昭咬咬牙,目光越发沉。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坐在清辞身旁,用他火热的掌心盖住她同样充满热意的手:“阿姐,我有办法。”
    清辞问他:“真的吗?”
    卫昭笑了下。他一笑,仿佛漫天飞花盈满天际,目光灼灼逼人,唇色红艳,耀得清辞眼前一片迷雾顿现。
    “阿姐,你信我。”
    他说:“我帮你。”
    ......
    卫昭是个生手。
    他很紧张,额上的汗一颗颗滚落,刚擦干净,又落下。他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的指腹火热,并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只能凭着猜测以及阿姐的反应。他还穿着整齐的衣裳,腰带也未解,明明己也难受得厉害,可在看见阿姐时,就都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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