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自从听完魏超的话便存了一肚子气。
    他是不太相信魏超的话的,毕竟魏超长得并不比他好,而且阿姐那性子,也是不会喜欢魏超的。
    可是......可是万一呢?
    他实在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若是没有魏超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有其他人像魏超或者是像他自己,觊觎着阿姐。
    他只是想想,便浑身难受。恨不得立马将阿姐娶了,永远放在身边才是,可是阿姐愿意吗?
    卫昭盯着清辞片刻,忽然忍不住,扑上去。
    清辞被他唬了一跳,还没反应人便倒在小塌上。
    “你......你发什么疯?”
    “是,我发疯了。阿姐,我不许你嫁给旁人。”他低低的语气开口,带起股阴凉的风。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76章 、第 76 章
    卫昭居高临下,?衣裳半开。没了那层布料的遮挡,源源不断的热气往清辞脸上扑去。
    他的脸色实在不算好看,沉沉得藏着股阴狠气。看她时微微瞪大了眼睛,?眼球泛红。
    他道:“你不许嫁给旁人。”
    清辞有些不解,?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眼里带上了丝迷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卫昭不语,?许久才道:“魏超找过你。”
    “啊,”清辞回了一声。她将事情的大概跟他说了一遍,?期间不停地用手去推他,可他像座山似的,?无论清辞用多大的力气都无动于衷。她就有些泄气。
    ......卫昭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他生气的样子有些吓人,他的脸色阴沉沉的,却在笑着。眼底没有笑意,?只有让人畏惧的厉色。
    清辞心底生出微微的惧意,小心道:“你先起来。”
    卫昭嗯了一声,翻身躺在了小塌上,?手一横便拦在她的腰上,锢着她不让起身。心底仍有不安,他面上却不显,笑着道:“我浑身累得厉害,?只想躺着,?阿姐陪着我。”
    他这么一说,清辞就放弃挣扎,仰面躺着,望着顶面。她跟卫昭离得近,所有的感觉都很强烈。
    他灼热的呼吸,逼人的视线,?以及放在腰上那只沉甸甸的胳膊......
    清辞喘不过气,她憋了一口气。静静望着,视线放空,尽可能地忽略身旁人的存在。
    卫昭忽然笑她:“阿姐怎么不呼吸了?”
    清辞听到他的笑声,这才泄了一口长长的气,问他:“为什么生气。”她不是很明白。
    卫昭本来的好脸色消失,他视线黑沉,凝了好一会儿才道:“魏超来提亲了。”
    清辞很震惊:“......提亲?”
    卫昭点头,仔细观察清辞的面色,却见她眉眼瞬间涌出股恼意。像是被气极了的模样,她咬着下唇,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忽然低声带着怒意道:“我不嫁他。”
    听她这样说,卫昭心底压着的闷气忽然消散了,他满足地抱起她,将脸完全埋入她的肩窝。明显感觉清辞因此微微战栗的身子,却没挣扎,他脸上笑意更大,凑到她耳边道:“阿姐只能嫁我。”
    ****
    又过了几日,平安忽然跑来道:“姑娘,将军跟魏二公子打起来了!”
    清辞本在院子里坐着,听到这话忽然站起,问他:“怎么回事?将军人呢?”
    平安将来龙去脉说了遍。
    魏超先是被清辞跟齐桂明讽刺一遍,而后又被卫昭挤兑了。他心里本来就存着郁气。
    正巧此时,洛阳的梁帝因为前些日子发生地动受惊,身体一直没有好转。而远在西北的凉州牧虎视眈眈,为了暂时保住大梁统治,梁帝不得不暂且新任魏雄。
    魏雄的祖上原就在朝廷任职,出过不少能臣。早些年梁帝后宫发生内乱,也是魏雄救了梁帝一命。
    如今出了事,梁帝本能依靠魏雄。青州实力雄厚,若是魏雄肯帮他,其他州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梁帝将他最宠爱的小女儿武阳公主梁珺,借着为他祈福的名义,送往青州。实际意思不言而喻。
    魏超是想揽了这个活去。只是一路将公主从洛阳护送来青州,而且公主身份尊贵,若是他好好表现,何愁没有一位好妻家?可谁知魏雄将其交给了卫昭。
    他心底的气就顺不过来。
    一气之下,跑到魏雄身旁,说要纳了卫昭的义姐为妾。是的,他说的是纳。
    正巧此时卫昭来了,被他听到。他当即上前跟魏超打起来,说是互打,可魏超哪里是卫昭的对手,只三两下就被卫昭打的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魏雄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晓两人打架的源头是因为一个女子,那位女子还是卫昭的义姐。
    他当即不说话了,吩咐人将清辞带到府里。
    ****
    魏雄坐在上首,他人已过中年,两鬓头发微白。五官却还有年轻时的沉着气息,垂着眼睛看人,自有股威严。
    他穿一身玄色的大袍。端正坐着,好一会儿才问:“你就是卫昭的义姐,孟辞?”
    清辞行了一礼,称是。
    魏雄让她不必拘泥,又让她坐在一侧,这才打量起她。许是瞧见清辞面目紧张,便笑道:“我听卫昭说起过,是你将他养大的。我瞧着你也还是个年轻的,小时必是受了很多累吧,”他眼里露出赞赏:“将卫昭养的极好。他是位不可多得的将才。”
    清辞道:“我只是给他提供住所,让他不至于饿着。他有如今的造化,全凭了他自己。也多亏了州牧能赏识他。”
    魏雄听这小姑娘话语间还不忘奉承他,便大笑起来。他见惯了旁人的谄媚,可此时瞧着清辞,却觉得身心舒畅。
    他默了默,说起卫昭的好话:“我是极赏识他的。旁人都说他性子傲,不将人放在眼里,我却觉得这样好,像个年轻人。”也像他年轻时的样子,他有时看着卫昭,像看着从前的自己。而且卫昭的眉宇间,也有他年轻时的模样,就叫他越发爱重卫昭。
    清辞见魏雄果真如传言般,看重卫昭。甚至连他无法无天的性子都说好,她放了心。
    “卫昭的性子不能惯,州牧这话不能当他面说,否则他更不知天高地厚了。”她讨巧说了几句。
    魏雄眼底流露喜色,就说:“总是听卫昭提起你,三句不离他的阿姐。如今见着了,确实是个好姑娘,也难为魏超今日来求我,叫我给你俩指婚,就是为了这个,卫昭跟他打起来了。”他叹口气:“魏超自小被他母亲惯坏了,卫昭今日打他这一顿,我正要谢谢他呢。”
    清辞这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按理说,魏超是州牧的亲子,而卫昭只是得力的将领,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但州牧的意思却是更偏袒卫昭。
    她思索片刻,就说:“先前有人来家里提亲,卫昭也发了好大的火。他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因我俩从小相依为命,便觉得来提亲的人是要抢走姐姐,因此听不得旁人说半句关于我的话。”她轻轻笑了声。
    她故意将此事说成是卫昭的小孩心性发作。正巧州牧一直说卫昭的性子好,卫昭有什么好性子?无非就是不受约束,放荡不羁。她这样说,也是印证了,卫昭心思少,州牧大可以放心。
    果然,听此,魏雄大笑起来。他眼角挤出泪珠,笑了好一会儿才说:“果然还是你了解卫昭,他正是小孩性子!”
    清辞见此,呼出一口气。
    魏雄笑了一会儿,渐渐停下。他用袖角拭去笑出的泪花,问她:“虽然他是小孩性子,但这么着也不行。瞧他都十八了还未娶妻,你这当姐姐的也是,如今可有二十?”
    清辞回:“二十三了。”
    魏雄应了一声:“是大了。不过也没事,既然如今都说开了,那我要问问你的意见,你可愿意嫁给魏超?”魏超来说的是纳,只听这一个字,魏雄便沉了脸。卫昭如今是大将军,身份尊贵,他的姐姐怎能给人做妾?魏雄本来也是要骂魏超的,没成想被卫昭听见,已然替他将魏超教训一遍。
    只是魏超到底是他的亲子,总不能处处扫他的兴?又见清辞样样都好,便想着成全这门亲事也不错。
    谁料清辞却道:“我不愿。”
    魏雄皱眉:“哦?为何。”
    清辞自然察觉到魏雄不悦的气息,她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不至于惹怒他。她想了一会儿,忽然跪俯在地:“民女已有心上人,只是那人......那人是卫昭。”
    魏雄满眼震惊。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弟弟有没有在听墙角?
    第77章 、第 77 章
    魏雄又问了一遍:“是谁?”
    清辞已将卫昭的名字说出口,?第二次越发顺畅,她道:“卫昭。”
    魏雄仍有些不敢置信。二人虽然不是亲姐弟,可素来以姐弟相称,?且两人相差五岁,?实在有些大。他沉思片刻,?问她:“卫昭知道吗?”
    清辞方才已经说了卫昭将她当姐姐,?又说他小孩心性,?现下肯定不能说知道,她摇摇头:“卫昭并不知晓,?是我一厢情愿罢了。”默了片刻,?她额头触在地上:“我一直将卫昭当成弟弟扶养,?也自知年龄有差,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将卫昭再当成弟弟来看。是以,?我不愿嫁给旁人,?哪怕......哪怕不能嫁给他,一直做他的姐姐,我也甘愿。”
    魏雄听她所言,?虽然觉得她的行为有违常理,但也勉强信服。又听她语气真诚,?话语间是一片赤忱爱意,叫他眼眶微湿。年纪大了,经历得多,?就越发看不得少年人的真诚。
    “既然如此,还是尽快定下才好,你跟卫昭如今年纪都不小了。只是不知道,?卫昭知晓你的心意,该是如何。”他叹息一声,替卫昭觉得头疼。
    卫昭这人,在外人看来狂傲不羁。在他面前亦没有半点惧意,为所欲为,眼底的傲色谁也及不上。唯有谈起他的阿姐时,才流露敬意。
    且卫昭总不经意说起他的阿姐,魏雄便产生了卫昭姐弟二人感情深厚的印象。如今再听清辞的心意,不由地想,若是卫昭知道,他一向尊重敬爱的阿姐,竟然对他产生了男女之情,该是何等的难过?
    魏雄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管。只是你要清楚,卫昭是成大事的人,万万不能因此受到影响。”
    清辞道:“州牧放心,我都知晓。不跟他说。”
    魏雄忍了几忍,终是道:“......实在荒唐!”
    清辞垂下头,待州牧离开后,才由府内的婢女领出门去。
    刚出门,就跟站在门外的卫昭撞上。
    婢女也吓了一跳,忙垂下头行礼:“卫大将军。”
    清辞更惨,她出门时还有些紧张,只顾低着头跟在婢女身旁走,哪里会料到一头撞在卫昭胸膛上。
    卫昭练武之人,胸膛硬,像块大石,清辞捂着额头,疼出了泪花。
    “阿姐,没事吧?”
    卫昭眼神飘忽,落在清辞的脸上,又移开,见她伸手揉额头,刚想替她揉,手还没碰到她的人,脸立刻红了,他的手也僵在半空,连忙背在身后。又道:“你......你怎么不看路呢!”
    清辞吸了口气,抬眼就瞧见卫昭满面通红,她也不懂他脸为何如此,像被煮透了似的。她也没问,只是道:“我怎知道你站在门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昭含糊地应了几声,显然没听见清辞问的什么。
    清辞又问了一遍,卫昭才说:“没什么事,听你来了,在等你。”他其实是跟魏超打架,身上挂了彩,被州牧留下上药。上完后刚要回家,就听清辞也来了,他就赶了过来......
    卫昭道:“回家吧。”
    清辞不知为何,总感觉有些奇怪,她再次看眼卫昭的脸色。他已经恢复正常,目视前方,步伐走得快,跟她拉开距离后,又停下等她。
    她这才想起来,卫昭怎么不问州牧跟她说了什么?
    他们二人去了门口,卫昭骑在马上,清辞则进了车厢,她撩开车帘问他:“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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