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唇角露出笑意,提裙上了阁楼。
    次日,沈桑醒来时便问婢女太子去了何处。
    婢女道:“奴婢今日未见过殿下。”
    接连又问了几个都是如此。
    沈桑讶然,正想着此事,见陆一迎面走来,未等她开口询问,不想陆一见了她扭头就走。
    “站住。”
    沈桑走过去,皱眉道:“陆侍卫跑了作甚?”
    陆一忽的闭上眼,双手举过头顶,嘴里念念有词道:“太子妃莫要为难属下,殿下吩咐过,今儿所有人都不能让太子妃知晓殿下在闲云亭。”
    沈桑:“……”
    沈桑姣好面容露出无奈,转身,先去了这处的小厨房。
    小厨房干净整洁,样样俱全,沈桑吩咐婢女取来牛乳,做了一碟精致的奶香小馒头。
    是以谢濯看到沈桑出现,香甜的奶香味扑面而来时,含在嘴里的凉茶一口喷出去,湿了半篇古书。
    沈桑吓了一跳,慌忙递上手帕。
    幸亏今日批的不是奏折,这要是某位大臣捧着太子殿下吐了茶水的奏折,不知是何感想。
    “孤没事。”
    谢濯推开她递过来的绣帕,起身咳嗽着,脸面涨的通红。
    他看向那一碟,道:“太子妃拿这个来作甚?”
    “殿下,有什么不对吗?”沈桑道,“一会儿晚晚会来,之前臣妾答应过晚晚,说要做给她吃的。”
    谢濯“哦”了一声,别开目光。
    其实他想说,幼时最爱吃的,也是这种奶香小馒头。
    阿圆,圆滚滚的奶香小馒头。
    作者有话说:
    宝们,在外租房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刚才有人敲门,一直在敲门,还通过楼道敲玻璃,差点儿把我魂给吓没了qaq
    第29章 [vip]
    谢濯不用问, 也知道是谁告诉了沈桑他在何处。
    是以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也就没再提这事。
    谢濯坐的端正,身姿挺直, 眉目深邃,星眸朗淡,捻着书角翻过一页。
    等了片刻,白芷提裙来到凉亭,福身行过礼后道:“太子妃, 晚晚小公主正在摘花, 就先不过来了。”
    “这……”
    沈桑面上闪过为难,轻轻点头, 让白芷先退下。
    她想了一会儿,抬眸, 指尖就着白瓷盘轻轻往前一推,推到了谢濯手边。
    “殿下, 晚晚不来了, 这物什……您看看可要尝一些。”
    谢濯视线从书中移开, 落在她身上。
    沈桑今日着了身云纹茜裙,乌发挽成凌云髻, 嵌金花钿点缀,斜插银丝累丝珠钗, 面若芙蕖,娇艳明媚。
    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谢濯眉心微跳,缓缓移开视线,道:“让人给晚晚送过去便是。”
    “殿下可是不相信臣妾的手艺, ”沈桑轻蹙秀眉, 惋惜开口, “也是,既然殿下不吃,白芷你先端下去吧。”
    “站住。”
    白芷手刚伸出,还未碰到白瓷碟,一只手先她一步,捏着边往里挪了挪。
    “你先退下。”
    白芷看了眼沈桑,欠身退下。
    谢濯道:“太子妃身为东宫主母,非日日沾水煮米,也应擅几道甜点吃食哄太后欢心。孤且先为太后尝尝。”
    说着,拿起一块精致的奶香馒头,咬了口。
    沈桑:“……”
    说的可真好听,感情那日在书房让你吃的肉饺都是喂了狗。
    奶香味香甜十足,吃一口尚可,吃多了许是觉得甜腻,谢濯喝了口凉茶,没再碰。
    “之前母妃也经常做给孤吃,”谢濯忽然道,“母妃手艺不如太子妃好,甜的难以下咽,可孤为了讨她欢心,还是会吃些许。”
    太子的母妃,那岂不是宫中的淑妃娘娘?
    沈桑轻垂眼帘,指尖儿轻轻拨弄着团扇绣饰。
    谢濯视线落在凉亭外,看着沿在石阶上休憩的男男女女,道:“孤幼时性格沉闷内向,不似其他皇子会讨父皇欢心,也不会像其他公主般躲在母妃怀里撒娇。母妃刚生产完忙于固宠,无暇顾及宫中幼子,又或是为了让母后放松警惕,将孤过继到母后名下养育。”
    他顿了顿,道:“太子妃,你可知孤还有个胞弟。”
    沈桑点点头,“是如今在漳州的漳王殿下。”
    亦是大宛最年轻的王爷。
    年仅五岁,就被昌安帝封王,赐漳州为封地。
    “孤比胞弟年长两岁,胞弟性格与孤完全相反。幼子年幼乖巧讨喜,长子疏离冷漠养于他人名下,在母妃心里孰近孰远,孤一直都很明白。只是那年,父皇得了场大病,几位皇兄暗中谋划夺嫡,胞弟替孤无意中喝了毒酒,险些丧了性命。”
    沈桑听的心中一惊,“那岂不是……”
    谢濯点头,“嗯,母妃一直都对孤怀恨在心。若不是孤,幼子不会误食毒茶,身子落了病根,更不会在懵懂无知的年纪远离皇都。”
    “可这错并非错在殿下身上,而是错在当初局势。”沈桑心中复杂。
    谢濯浅淡的朗眸微微挑起,十分诧异的看着她,“若孤说,那杯茶是孤亲手喂给胞弟的,太子妃也信错不在孤?”
    沈桑抬眸,朱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臣妾相信殿下。”
    谢濯怔愣片刻。
    半晌,他起身,低沉好听的笑声响起。
    “太子妃……”
    谢濯道:“是了,孤那时并不知道那杯茶被人下了毒。”
    沈桑唇角浅浅弯起。
    谢濯合起古书,走了两步停住,道:“山上风大,太子妃欣赏完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若感染风寒可莫要再怪孤。明日我们就回东宫。”
    说罢不等沈桑回应,踱步离开。
    凉亭下几名壮汉小厮正围成一圈,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清俊少年。
    站在对面的粉衣少女抽出腰间别的鞭子,手腕翻动,“啪”地一下打在地上,发出咻的一声。
    “只要你乖乖听话,伺候本小姐舒心,三月期限到后,你随时离开。”
    被围起的少年正是元熹,他皱起眉,双手紧握放在身侧,抿着嘴没开口。
    他不能给主子惹麻烦。
    粉衣少女拧眉,缠着鞭子一圈一圈绕到手腕,嚣张跋扈道:
    “沈家现已落寞,家中无权无势,早已不是昔日世家。就算你的主子是太子妃又如何,嫁入东宫足月,却连沈家大门未踏入半步,分明是已弃卒保车。太子妃连整个沈府都能舍弃,你以为,她能为了一个奴才得罪我爹不成?”
    元熹冷着声音开口,“让开。”
    话音尚落,太子谢濯从凉亭下来,眼底深邃凝住着众人,“太子妃得罪不起,孤可得罪的起?”
    “太子殿下!”粉衣少女有些慌了阵脚,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怎么、怎么会这么巧让太子撞见了?!
    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
    谢濯道:“孤且记得礼部尚书为人师表,刚正不阿,家风甚严。家父掌管“礼”字,应最是知晓孤平日里厌恶什么。”
    粉衣少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是臣女错了……求殿下宽宏大量……”
    谢濯摆手,“孤明日会召礼部尚书觐见,退下。”
    粉衣少女的面色渐变的惨白,其余小厮见状,连忙将人扶下去。
    元熹平日与谢濯见面不多,心中也甚是复杂,可这会儿还是抱拳道谢:“奴谢殿下解围。”
    谢濯视线落在元熹脸上,神情凝重,微作沉思,继而道:“莫要觉得尚且有几分姿色,就背着你家主子在外与其他女子随意搭话。孤会与太子妃详说此事。”
    元熹:“……”
    元熹愣在原地,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直到陆一经过,拍了他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
    心底五味杂陈,头一次不知道该摆出何表情。
    ……
    事后太子殿下并没有跟太子妃谈起此事。
    谢濯深知那小侍卫脸皮薄,又好面子,不会先发制人的跑到太子妃面前告状,他也更加不会主动提及其他男子。
    况且,此小侍卫心悦太子妃许久,难免太子妃会念及旧情,事后过分追问。
    并非上策。
    翌日,一行人整装待发,简单收拾过物什,浩浩荡荡下了山。
    沈桑站在山脚,捻着团扇,轻轻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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