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廷去精灵之森的路途漫漫,没有魔法阵能够实现如此远距离的传送,他们先得去最北方的鲁鲁城,借用那里的传送阵。
    尤里格外的兴奋,一路上载着他们飞行,时不时要回头看一眼背上的女孩,确认女孩在时,就会发出轻快的叫声。
    江沫摸摸它的脖颈,问:“它几岁了?”
    麦克斯很不愿意承认这头蠢龙是自己养的。
    “再过几个月成年,那时候就能开口说话了。”
    “是男孩子?”
    “恩。”
    “长得可真漂亮啊。”
    听到江沫夸它,尤里开心地转了个圈。
    麦克斯神色冷酷。
    他不明白尤里对伊莎贝尼亚的好感从何而来,即便当初自己将它从黑沼中救出,后面也还磨合了许久才彻底将它驯服,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可对圣女来说,获得尤里的认可只需要一次简单的照面。
    这世上总有这样一种人,他们是上帝的宠儿,与生俱来的拥有神的偏爱。
    麦克斯目光落到那个金发少女身上。
    每年的庆典、重大的节日,圣女都会在主城高塔上祷告,用魔法幻化出漫天烟火,与民同乐。
    他曾许多次站在塔下遥遥望去。
    盛装的女孩被圣骑士团簇拥,众星捧月一般,耀眼夺目。
    人群都在振臂欢呼,祈求圣女能够多看他们一眼,为他们送来更多的好运。
    无论在哪里,伊莎贝尼亚都会是焦点,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触碰。
    可圣女与神一样,她从不会平等地垂怜每一个信徒。
    ……
    等到鲁鲁城的时候,江沫发现麦克斯的爱意值又降了,只剩下20点,她回忆了一路上和他浅浅的几次交流,也不清楚自己是哪里触碰到了他的雷点。
    两人一龙来到传送阵,支付了足够的金币,很快就到达精灵之森入口。
    藤蔓树丛组成了这片茂密森林,放眼望去全是深深浅浅的绿,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撒下点点金光,空气中弥散着清爽的草木香气。
    精灵族是这个世界上最温和的种族,他们拥有着令人称羡的美貌和天生元素之力,偏安一隅,自由生长,与这片大陆上的每个种族都维系着良好的关系。
    现任的精灵女王名叫凯瑞尔,是个光明精灵,伊莎贝尼亚以前经常与她互通书信,交流魔法学术,两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知道教廷圣女到来,凯瑞尔直接在入口处亲自迎接。
    女王神色匆匆,握住江沫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万分急切:“伊莎,你来的正好,母树出了些问题,你快过来看看。”
    他们跟随女王去往森林深处,那里伫立着一棵数人环抱的巨木,枝叶茂密,像是一把巨大的绿伞,上面结着一颗颗果实,每一颗都泛着元素微光。
    这是精灵族的母树,树上的果实成熟后,就能从中诞生出精灵,正是有了它才有了精灵族的存在。
    可现在母树被一层黑蒙蒙的气息环绕,枝叶耷拉着仿佛失去生机,连树上的精灵果实都变得黯淡无光。
    “今天一早就这样了,几位长老都找不出问题所在,我试着用光明之力驱散这股气息,确实有点用,但过后又会恢复原样。”
    母树对精灵族太重要了,精灵族天生拥有元素之力,但他们对于魔法的应用和衍生技能却远不如人族,一时找不出症结。
    江沫很快就认出了这股黑气,“是黑暗之源的气息。”
    数百年前封印失落之地后,黑暗之源消失在这片大陆上,只在教廷还留存有一些样本,以供后辈学习,伊莎贝尼亚在成为圣女之后,曾对它有过一段时间的研究。
    “黑暗之源?它的气息为何会出现在精灵之森?”凯瑞尔不解,这也是江沫所疑惑的地方。
    她手里没有剧本,不清楚后续剧情走向,但眼下还是先得把精灵母树保下来。
    江沫取下脖子上的吊坠,化作法杖,随着咒语响起,金色的魔法阵图案从母树脚下升起,凯瑞尔与其他的一些光明精灵按照指导向魔法阵输送元素之力,增强魔法阵的威力。
    麦克斯和尤里帮不上什么忙,人类中拥有魔法天赋的万中无一,这些人无论出身,都会被魔法学院接纳,毕业之后投身教廷或是为帝国效命,未来一片坦途。
    但麦克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更没有优越的家世背景,他只能一点点打拼,在生死边缘不断磨砺自我。
    晃神之间,魔法阵的光芒已将母树包裹成茧,忽然一声嘹亮的嘶吼从茧中溢出,金光撕开一道口子,一个黑色巨影破茧而出,竟是条由黑气凝成的九头巨蛇。
    精灵们被吓得惊慌失措,法阵瞬间崩溃,那条巨蛇仿佛有神智,辨别出了整个魔法阵的核心,张着血盆大口就朝江沫咬去。
    麦克斯几乎是立即提剑挡在江沫身前,朝最近的一只脑袋砍去,而江沫也在瞬间反应过来,快速后退。
    利剑穿透黑雾,巨蛇脑袋被击溃,下一刻又重新凝聚成型。
    麦克斯眉心一皱,长剑左劈右砍,竟是未能伤它半分。
    高大的骑士在巨蛇面前显得渺小无力,尤里气急,口中喷吐出火焰将巨蛇包裹其中,给了麦克斯一定喘息的机会。
    江沫朝他扔去一把金色圣剑,“唯有光明才能湮灭黑暗。”
    剑身溢满圣光,刚靠近巨蛇就将那阵雾气吹散。
    麦克斯稳稳接住圣剑,顺利削下它的一个脑袋。
    巨蛇痛苦的嘶吼响彻精灵之森,江沫看了眼凯瑞尔,女王当即会意,组织那些光明精灵加入战斗。
    复杂的咒语从精灵们口中溢出,神圣之光倾泻而下,如一圈圈锁链将巨蛇环环套住,巨蛇行动受限,而有了圣剑的麦克斯如虎添翼,骑着尤里英勇无匹,又接连砍下它的叁个脑袋。
    江沫手中的法杖已化作一把金色长弓,光明之力凝为箭矢,每一箭都能精准命中目标。
    麦克斯惊叹不已,圣女这样的准头,即使放在最擅长弓箭的骑士团里都能首屈一指。
    嗖——
    利箭擦着麦克斯的头发击中巨蛇脑袋,破空之声近在耳畔,他看着在眼前消散的黑气,心脏莫名出现不规律的跳动。
    短短几分钟,原来的九头巨蛇只剩下最后一个脑袋,当所有人都以为胜利在望时,冲天黑气又从母树朝巨蛇涌去,源源不断地给予补充,巨蛇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银龙尤里被这股气浪掀翻,麦克斯从空中跌落,让巨蛇一口吞入腹中。
    精灵们纷纷后退,女王面色惨白,凭他们的力量,已经控制不住这条巨蛇了,最后的下场,只能和那位龙骑士一样。
    凯瑞尔下意识地看向江沫,年轻的圣女立在原地,似乎也有一瞬无措,银龙像发了疯一般朝巨蛇喷火,声声哀鸣如同泣血,却撼动不了对方半分。
    江沫闭上双眼,双手结印,眉间出现一个血色图纹。
    她周身力量暴涨,圣光愈发明亮,竟是直接盖过日光,整个人都像是凝成了一个光球。
    众人被这光芒刺得不由闭眼。
    一时间天地寂静得可怕,所有人感知都被吞没,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再睁开时,那条吞天巨蛇已不见了踪影,母树恢复往日生机,精灵之森平静如初,只是圣女与龙骑士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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