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眨了眨眼,微张了张唇:“你做的?”
    “嗯。”沈云亭道,“要学如何照顾你。”
    “夫人尝尝。”沈云亭舀了一碗清粥给她,“身体不
    适不宜吃得太过油腻。”
    嘉禾红了红脸,捧起碗抿了一小口,米香浓郁稠而不粘,沈云亭做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
    那事是,连熬粥也是。
    嘉禾偷眼望着他,脸颊越变越红,直到他喊了一声“夫人”,嘉禾才回过神来。
    她嘴唇上沾了一圈迷糊愣愣地抬起头,忽被他轻啄了一口。
    “夫人,我上值去了。”
    “去吧。”
    “会早些回来。”
    “好呀。”
    今日是沈云亭在察哈国第一日上值,需走得早些,他同嘉禾腻完便走了。
    沈云亭走后,嘉禾收拾了碗筷,回了屋拿出昨日买的纸张和小算盘,开始清算中剩余存银。
    除去昨日买具物件的花销,另算上柴米油盐所需用度,手头上还剩一百五十两存银。
    一百五十两存银,倒是够花上一段时日了,只是他们得在察哈国待三年之久。
    三年一百五十两若是只有她同沈云亭两个人,省着点也大约够了,只是万一……
    嘉禾低头望了眼自己的小腹。
    一切尽是未知数,还是早做打算为好,免得到时候真有了孩子手忙脚乱。
    嘉禾昨日趁着置办具物件,在小镇周边转悠的一圈,恰巧有间药铺因东要搬而转让,她琢磨着能不能将那药铺盘下来。
    药材的事她熟,且早前她同小舅学了不少经营之道。
    如若能盘下来,做些小本买卖谋个营生也是好的。不过此事她得先查清楚可不可行,毕竟察哈国同大邺的行情不同。
    沈云亭第一日在察哈国上值,交流使臣这份差事比较清闲,每日抽一两个时辰给察哈王上讲解大邺经书名著。
    批阅一些与大邺察哈有关的公文,每隔七日教授给小公主小王子们讲些大邺先贤大道。
    剩下的时间都由他自己支配。
    沈云亭自入仕一来从未有过如此清闲的日子。他想如此甚好,多了时辰能好好陪伴嘉禾。
    下值时天色还早,沈云亭回前顺道去了趟镇上药铺买
    了些清凉镇痛的药膏,和几包察哈国的特有的酥饼、芝麻糕。
    回到他们小之时,灶上已飘着饭香,嘉禾挽着袖子忙着准备晚膳。
    见沈云亭回来,嘉禾从灶台旁转身朝他甜笑了一个:“回来了呀。”
    沈云亭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低头堵上了她的甜笑。
    灶旁米饭滚熟“咕噜”声伴着啧啧相口勿声在伙房回响。口勿了会儿,沈云亭一把抱着她朝卧房去。
    嘉禾手上还握着饭勺,挣扎了一下:“做什么去?我还在准备晚膳呢。”
    “待会儿再准备。”沈云亭语气略有些强硬。
    嘉禾想起他昨晚的猛劲,瘪了瘪嘴小声道:“可我还不舒服……”
    沈云亭看着她笑了:“不做那回事。”
    嘉禾睁眼盯着他:“那去做什么?”
    说话间沈云亭已将她抱进卧房的榻上。
    嘉禾平躺在卧房的榻上,天青色襦裙被撩起,皱眉红着脸瞪沈云亭:“你……还说不做那回事!”
    沈云亭哄了声:“别动。”
    嘉禾抿抿唇平躺着不懂,睁眼看着他,却见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白色的小药瓶,从小药瓶中倒出一些白色的药膏于指尖之上。
    他问嘉禾:“昨夜哪疼?”
    嘉禾侧过绯红的面不答,扯过被子盖住自己通红的脑袋。
    “你比我清楚,我又看不见。”
    沈云亭笑:“哦。”他拨弄着指尖将伤处里里外外都抹了药。
    嘉禾眼睫猛一颤,支吾了一声,他已上完了药。
    “好好休息。”沈云亭抚上她的脸颊,“晚膳我去准备。”
    沈云亭从床沿上起身,缓步朝外走去,嘉禾心里砰砰的,忽开口问了句:“你会一直这样爱护我吗?”
    沈云亭明白因前世的事,嘉禾总会不安,无论她问多少遍,他都会好好答她一句:“会的。”
    他日日践行着“会的”两个字,将嘉禾照顾得很妥帖。
    春去秋来,入冬之时,嘉禾脸上已不像原先那般瘦削。
    这天黄昏,嘉禾收到了远自大邺传来的书。这
    封书足有厚厚的三页纸,是阿兄寄来的。
    察哈国的冬夜,虽尚未下雪却异常冷。夫妻俩穿着厚厚的棉衣裘帽,坐在院中围着篝火取暖。
    天上夜空星点摧残,沈云亭抱着嘉禾坐在膝上,看向嘉禾手中那封程景玄寄来的书,轻声问:“上头写了些什么?”
    篝火的光映照在嘉禾脸上,她笑得一脸暖意:“阿兄信上写,玉筝前些日子生了对龙凤胎,母子平安。他说他一个武夫为了给孩子取名头都大了,最后还是请孩子的皇帝舅舅赐的名。女孩子叫映映,男孩子叫照照。”
    沈云亭附和了一句:“是个好名字。”
    “说起来,皇后应也诞下子嗣了吧?”沈云亭随口问了句。
    嘉禾看着信回道:“嗯,入秋时皇后诞下了小皇子。”
    嘉禾笑了笑:“转眼身边的亲朋皆成了孩子爹娘。”
    不过他们却一直未有这方面的消息。
    怕嘉禾多思,沈云亭绕开这话茬,又问她:“信上还说了些什么?”
    嘉禾翻了翻信,忽惊了一瞬:“我爹爹他在凉州遇到了位爽直的婶子,两人意气相投很合适。”
    “这也是好事。”沈云亭道,望了眼嘉禾见她愁眉不展,“夫人不高兴?”
    嘉禾摇摇头:“爹爹若能老来有伴自然是极好的事,只望这回这个婶子莫像前世王氏一般,欺我爹爹愚弄于他。”
    沈云亭点了点嘉禾的鼻子:“瞎担心,景玄在信上不是说了么,你爹和那婶子意气相投,这便是互相喜欢的意思。前世你爹可对王氏意气相投?”
    嘉禾摇了摇头。
    沈云亭道:“那不就成了。”
    嘉禾点了点头,继续看信,望见信上一行字,噗嗤笑了:“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沈云亭顺着她问:“什么?”
    嘉禾笑道:“哦,信上说大哥大嫂在一起了。听说是上回在凉州大战的时候在军营碰巧遇到的,不知怎地便看对了眼。”
    沈云亭道:“我大哥那人你说他是碰巧遇见,不知怎地看对眼的,我不信,怕是早就看中了
    人,在心里暗暗谋划好久了。”
    嘉禾“嗯”了声,点点头:“你们沈人都这副心机沉沉的模样。”
    沈云亭:“……”
    嘉禾翻到信的最后,眼睛一亮:“听闻骆远身边有了个小冤,两人整日吵都吵不开,怕是将来要凑一对。”
    沈云亭心中暗舒一口气,这个大麻烦终于也有了着落。
    嘉禾读完信,抬手打了个哈欠,迷蒙道:“我困了,想休息。”
    沈云亭望了望天色,才戌时这么早便困了,近来她比往日嗜睡多了。
    第88章 番外3
    “你最近很累吗?睡得都挺早。”沈云亭问。
    嘉禾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不累, 只是困乏,大约是冬困。”
    嘉禾迷迷糊糊地爬上床榻,扯了被子倒头就睡。沈云亭坐在她身旁替睡熟的嘉禾褪下罗袜和棉衣。而后躺在她身侧抬手拥着她一起入眠。
    算算有大半个月了, 她每次对着他倒头就睡。
    他有那么令她乏味么?
    沈云亭闭上眼,紧了紧怀里的人。嘉禾在睡梦中觉得被紧紧桎梏, 微微挣开他的怀抱, 抬起小腿踢了他一脚。
    沈云亭:“……”
    她最近不仅不爱搭理他了,对着他连脾气都变臭了许多。
    夫纲不振, 患得患失。
    他睁眼眼神沉沉地望着怀里的嘉禾, 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 算是在她身上打上记号。
    一个明日开吃的记号。
    沈云亭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草原深处羊群咩咩叫着。嘉禾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睡眼。
    她尚未完全睁开眼,忽然眼前一黑,沈云亭将她整个人扯进了被子里。
    嘉禾一惊张嘴正要出声, 却被他用他的唇堵上了。断断续续支吾了几声, 不争气地沉入了他温柔的吻里。
    吻渐渐变得浓烈, 嘉禾瓷白的脸上泛起一片绯红久久难消。
    见她动了情,沈云亭敛眸, 松开了她的唇, 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吊着她沉声问:“心里可还有我?”
    嘉禾懵懵地望着沈云亭,可怜巴巴地抿了抿唇:“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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