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夺脚下步子未停。
    姬芜将人看着再次出声,你走吧,大不了过一两个月淮阴城彻底的被南国抛弃。
    谢非夺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姬芜,喂,你话里什么意思?
    姬芜迈步走下台阶,月下红衣泛着盈盈光辉,将他面容映照如妖般艳美绝伦,本大人有名字。
    谢非夺挑了挑眉。
    姬芜凑到谢非夺的耳畔,本大人叫姬芜,可记牢了。
    耳畔的声音就像是风带起的一阵暖阳,让人耳廓子一红,谢非夺向后退了一步与人拉开距离,谢非夺。
    姬芜眉眼笑意深了深,小夺儿。
    谢非夺眉眼一眯,你叫我什么?
    城主大人。姬芜笑意不减,见谢非夺脸上缓和了些许,再次出声,城主想必从进城就已经大概将城里看了看。
    姬芜声音一顿再次道:这座城名叫淮阴。淮阴隶属南国,但因地处偏远,又紧邻姜国,常年受战乱。
    你来之前,这座城有一任城主是当年新科状元,自愿被贬到这荒山野岭的淮阴城,想要闯出一番作为。可你猜怎么了?
    谢非夺:死了。
    不错。姬芜再次开口,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这人呐。三个月前,姜国带着一伙人烧杀抢掠,咱们这位新科状元眼睁睁的看着那群人在城中作祟什么都做不了,最后以死谢罪。听说呐,那血顺着城门一路留下,惨烈的紧呐。
    所以,淮阴城没钱没人还战乱不断都是真的?谢非夺反问出声。
    是真的。姬芜嗤笑了一声,像你这种傻不拉几赶着往上凑的人还真的很少。
    那你呢?谢非夺突然问道。
    姬芜一愣,什么?
    月下,谢非夺的眼睛亮若繁星,没人敢在这座城定居,那你呢?你又为何前来?
    第4章 我穷呐
    风吹动着院中树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姬芜轻笑出声,本大人啊,在等人。
    谢非夺将他含笑的面容瞧着,看上去似乎不像是假的。
    也是,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又有谁愿意留在这里?
    半晌,谢非夺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低声喃喃出口,我打算留
    就在此时,身后亮光冲天而起,光亮映透了身后天色,映入到眼前人的美眸中。
    谢非夺猛地回头去看,低呵出声,出事了。
    前院,一群人蜂拥而入。
    火把灼燃,将整个院子照的亮如白昼。
    为首的几个身上穿着官服之人,握着手中的火把边朝着里面走边大喝出声,人呢?再不出来,就把这城主府给砸了!
    哎呦,这不是宋大人,王大人,沈大人。城主府管家李伯听到动静,匆匆忙忙从后面出来,这大晚上的,是什么风把各位都给请了过来?
    宋权上前一步,三十多岁的人精神的很,模样周正威严,淮阴又来了新城主,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
    这事还没定下来呢,各位大人莫急。李伯一笑,各位大人都是城中的顶梁柱,这人要是定了肯定第一时间跟你们说。
    宋权深知面前这位老匹夫是个什么八面玲珑的德行,眉宇一凛,你闭嘴。他声音一顿,再次出声,我听说人就在这里,叫他出来。
    这人真的不在。李伯面色为难。
    这新上任的城主怕不是个缩头乌龟吧。王瑛鄙夷的笑出声来。
    随后院中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立在宋权身边的沈戎还算稳重,上前一步走到宋权身侧,宋兄,跟他们废什么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城主不出来,我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就抢了这城主府的东西各自散去的好。
    宋权将手背在身后,再次看向李伯,我在问你们一遍,城主在哪?
    叫魂儿呢?我这不是在这。
    谢非夺从后面的回廊绕到前院费了点时间,等出来的时候两方就成了现如今这副快打起来的架势。
    柴闻不知道去哪了,前院里就只剩李伯一个,再看对方三人还带了不下二十号人。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怪磕碜的。
    谢非夺的声音一出,李伯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在视线扫向谢非夺身后跟来的人后,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从对面走来的人,一身青衣,身姿颀长,面容清秀白皙,漂亮的就像是个皇城脚底下金尊玉贵的小公子。
    最主要的是这人竟然是个瘸子?
    宋权眉眼一眯,你就是新任城主?
    对,我就是。谢非夺站在不远处顿住脚步,视线在在场的人身上一一扫过,你们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这城主府砸场子?家里面没教你们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有趣。
    红衣翩跹,姬芜靠在不远处柱子上嘴角的笑意深了深。
    看来这小瘸子呐,不仅是怼他怼的好分明是见谁就怼。
    王瑛火爆脾气,哪里听得了这个,当即就来气,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在这里大放厥词。长幼有别,你就是这么跟我们说话的?
    先国后家,先君后臣。谢非夺将人看了一眼,再次道:我是这淮阴城城主,是你们的主子。就是你爹来了,也得唤我一声城主,你们身为淮阴城中臣子,不先来拜见我就罢了,还跑到这里来闹事?谁给你们的脸?
    王瑛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宋权一把拉住。
    宋权将人瞪了一眼,王瑛这才偃旗息鼓的退到一侧。
    此时宋权相比于刚刚对谢非夺的轻视,此时多看了他两眼,城主,我们也是被逼无奈。
    他抬手指了指身后举着火把的人,您看看这些人,这些人原本可都是在城主府上做事的人。你刚上任可能不清楚这淮阴城内情况,这上一任城主在时就欠了我们数月俸禄,这后来人撞墙死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我们有家有口还要养活,这没钱,在淮阴城可是寸步难行啊。
    敢情是来要钱的。
    谢非夺眼睛一眯,欠了你们多少?
    宋权:不多,一千六百两银子。
    回去吧,三天之内钱我会给你们。夜色之下火把将谢非夺的眉眼映照的明亮似星,但是,数据我会核实,倘若你们信口胡诌,有意讹我,别怪我让你们十倍的赔给我。
    三天?王瑛一脸不可置信,就你三天拿得出这笔钱吗?
    这些你们不用管。谢非夺抱着手臂笑道:总之,你们要钱,我给钱,就这么简单。
    宋权反问出声,好,三天就三天。倘若三天之后我们见不到钱,城主又当如何?
    谢非夺:随你们处置。
    王瑛不依不饶,说的倒是轻巧,到时候要是又像上次那厮撞墙了死人,我们去哪要去谁打我?
    王瑛伸出去指着谢非夺的手被打的蜷缩了回去,低头一看,竟是从不远处丢来的石头。他顺着看过去,就看见暗色的夜下,那抹极致的红,再向上看,那人面容拢在阴影里,一时看不真切。
    你打我?
    姬芜没动,语调之中挂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笑,刚刚说你们没教养那都是轻的,依本大人看你们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疯狗。咄咄逼人,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面逼啊。
    王瑛自知理亏,闭口不语。
    姬芜语调顿了顿,再次开口时,调子里染了一股子秋叶般的凉,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刚刚城主说什么吗?还不滚?!
    宋权将立在暗处的人看了一眼,拉着王瑛等人离开了城主府。
    人呼啦呼啦的走光了,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三个人。
    危机解除,谢非夺将一直拢在袖中攥着的手松开,身上出的冷汗此时被风一吹竟是觉得有些冷,他将衣服拢了拢就看见李伯朝着他走来。
    城主大人。
    谢非夺嗯了一声,就听得李伯面上一喜,您这是同意留在这了?
    留,怎么不留。谢非夺将李伯看了一眼,之前还得谢谢李伯你,喊的那句手下留情,要不然,今晚本城主就要横尸在这里了。
    李伯擦了擦汗,应该的应该的。
    谢非夺哼了一声,你回头告诉柴闻,想杀老子,让他背后的主子出来见我。
    李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僵,随后连连应是。
    谢非夺突然想起了正事,对了,城主府之前的账册都是谁在管?
    李伯冲着人躬了躬身,都是老奴再管。
    谢非夺嗯了一声,吩咐道:那正好,你去将之前的账册整理给我,包括府中人员开支,明白吗?
    李伯看了一眼慢步走来的红衣美人,冲着谢非夺躬身一拜,明白明白,老奴这就去。
    等人走了,谢非夺似有所觉的转过身来,就瞧见那本是站在廊下的人此时已经走了出来,一身红衣在月下更添了几分艳。
    此时姬芜亦是看着他,那眉眼之中平添了几分笑意。
    谢非夺看着人停在他面前,冲着人开了口,刚刚,谢谢。
    如果不是见过谢非夺牙口伶俐的模样,姬芜都不敢相信现如今这副乖顺模样的人也是他。
    姬芜将人仔仔细细的看着,像是想撕了面前这人伪装,看看下面究竟藏了一个什么皮,先前那些人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姓王,叫王瑛,是前些年因为贪赃枉法被贬谪此地的,还有那个沈戎攀权附贵。先前那个傻子在的时候,这群人就不干什么人事,彼时,看着你刚来,赶着欺负你呢。
    是软柿子还是硬骨头那就走着瞧呗。谢非夺浑然不在意。
    没穿越前,这种人他见多了。他可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下巴突然被人捏了一把,谢非夺将思绪抽出来就瞧见姬芜捏着他的脸,称奇,小夺儿,本大人我还是喜欢刚刚你弱不禁风的模样,你再哭个给我看看。
    你倒是给爷爷我哭一个?谢非夺将人的手拍掉,整个人向后退了一大步,与人拉开距离。
    姬芜看着手中空落落的想着刚刚手中触感,收回手,面上笑意更深,小夺儿,你真要将那一千多两交给那几个人?
    给,怎么不给?谢非夺冷哼。
    姬芜心里不平衡,语调里多了几分幽怨,小夺儿这时候你倒是大方,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连一百两听诊费都不给本大人我的。
    谢非夺将人撇了一眼,那你别看啊。
    姬芜凑上前,笑道:你知我就馋/你身/子,一百两而已,不给就不给了,本大人还没那么小气。
    说着姬芜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对了,小夺儿,不如这样吧,你给本大人多看几次,本大人帮你把这账给清了如何?
    谢非夺:你帮我付?
    姬芜:一千两,童叟无欺,单凭你自己,三天怕是凑不齐的,不如考虑考虑?
    谢非夺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祸国殃民的脸,勾唇一笑,我拒绝。
    姬芜:
    第5章 大人我是向着你的
    这就是淮阴城的全部账本?
    院中天光大好,谢非夺拿着手里的烂账坐在院子里,脑仁疼。
    李伯看着谢非夺难看的脸,解释出声,您也知道,淮阴城偏僻,朝廷也不救济。先城主在时,攒了些钱,不曾想前些日子那姜国抢掠,府中的这点钱也都贴补百姓了。
    李伯说到此长叹了一声,后来,先城主一头撞死在城墙之上,这城中就无人再管,这账册也就没怎么记了。
    一座城,收入没有支出多,帐册上负债累累这群人怎么还没被饿死?
    谢非夺抬手揉了揉阵阵发疼的太阳穴,那几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李伯想了想,大概是先城主死后没多久。
    这么算的话,一个人月俸45两,三个人就是135两,三个月左右再加上零零碎碎那些人的工资,怎么算也不是那一千六百两。
    谢非夺抬手将手里的账册翻了翻,冷哼了一声,倒还真是一群疯狗。
    李伯不确定的问出声来,那城主打算怎么办?
    这世上给钱的方式有很多。
    买卖双方还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强买强卖,他总是得让人把钱给吐出来。
    谢非夺想到此仰头看向李伯那一脸探究的眼神后,笑道:不过事情还没想到,先容本城主好好想想。
    彼时谢非夺正在低头看账本,他单手托腮,就看见廊下,姬芜着了一身艳红,身上绣着繁花朵朵,独成一处艳景。
    天上阳光正好,他一手握着一把十二骨的纸伞,一手拎着一袋果子糕,伞下容颜艳丽多姿,正朝着府内走。
    谢非夺手指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捏着手中的账本冲着人叫道:姬芜。
    姬芜听见声,顿住脚步,他微微转动伞柄,朝着谢非夺看了过来时,如沐春风,一晚上不见,小夺儿是不是就想大人我了?
    这人还是没个正形。
    谢非夺冲着人招了招手,你来。
    姬芜挑了挑眉,撑着伞走了过来。
    走的近了,谢非夺就瞧见这人身上绣着的花艳而美,映衬着人眉目如画,不俗,倒是平添了几分赏心悦目。
    姬芜将伞收起放在一旁,捏着手中果子糕就凑着谢非夺坐了。
    尝尝?
    谢非夺将果子糕扫了一眼,问出声,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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