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反驳道:岳母这话不对,这和男人女人子嗣都没有关系,而是社会和人品性格两方面的问题。你看同样是出轨、背叛婚姻,男子纳妾没有任何约束,而女子却可能付出性命的代价,自然男子就薄情得多。但就算这样,你看夏师兄,成亲快三年了,不也没纳妾吗,所以也不要说什么男人都这样,根本上还是自己没有责任心和自制力。
    顿了顿,沈清疏摸索着寻到她的手十指相扣,牵到自己胸口处,柔声道:阿止,我知道你在担忧顾忌什么,我虽然不能给你孩子的保障,但我们相处这段日子,你知道,我绝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我要多幸运,才能在这人世间遇到一个相契合的人,我愿意一直爱你,保护你,倘若有一天我真的负了你,你大可以去朝堂揭穿身份,要我的性命,我绝无怨言。
    所以,阿止,你可以肯定地把心交给我。她说,声音诚挚又温柔。
    冬夜里,四周都太安静了,以至于林薇止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如同雪山崩塌,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没有说话,只是反扣住了沈清疏手背。
    如此良辰,沈清疏俯身下去,碰到她的鼻尖,两人微微颤抖的呼吸交缠在一起,黑暗里对视着、等待着,什么都看不见,又什么都能想象到。
    她慢慢低头,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瞬间笼罩了薇止。
    她扣着她的后脑,寻到她微抿着的唇瓣,温柔覆上去,耐心地一下下啄吻,过了一会儿,带着点力道地启开她的唇,含住她柔软的唇瓣吮吸,细细地碾磨辗转,又探出舌尖勾勒着她的牙床。
    慢慢地,感觉她牙关力道松了,清疏的舌尖便抵进去,温柔地去探她的舌。
    薇止揪住她肩膀的衣服,喉间无意识泄出一丝泣音,被她引导着终于开始慢慢回应她。
    彼此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是意想不到的柔软和清甜,也是未曾有过的陶醉和沉迷,就像是躺在柔软的棉花糖上,只想让人一直继续下去。
    结束之时,两人偎着脸,都在细细地喘息,薇止软绵绵地贴着她,几乎要融化在她怀里。
    原来和喜欢的人之间,不管是什么性别,亲吻的感觉都是这样美好。
    等呼吸平复,清疏心里软得不像样子,把她拢在怀里,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才闭上眼睛满足睡去。
    隔天一早,沈清疏醒过来,旁边的枕头已经空了,她睡得太舒软,竟不知人是何时起身的。
    起身到了外间,便见林薇止立在院中发呆,她笑着走过去,到了近前,才见她穿得单薄,只披了一件白色的海龙裘,立时便拢起了眉,去牵她的手,天气这样冷,站在这里做什么?
    林薇止还未绾发,黑发如水一般倾泻在肩头,衬得一张脸过分的白皙,她任由她拉了走,无奈道:梅花都要谢了。
    沈清疏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无妨,来年还会开的,你若是喜欢,便叫人再多种一些。
    鸡同鸭讲,她明明是说天气没那么冷了,林薇止白她一眼,无奈跟着她回房,换了身臃肿的装束。
    她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禁有些怔然,事情怎么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呢,快得她都来不及纠结犹豫,好像就不由自主沦陷了。
    可这样一个人,她看着沈清疏瘦削的背,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又叫她如何抵抗,只能心甘情愿,一步步走到她瓮中。
    剩下的那些三纲五常,不过是在负隅顽抗罢了。
    新年渐渐结束,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一日家家点灯,便是皇宫也不例外,整座京城都灯火璀璨。
    吃罢元宵,老刘氏她们先去歇息了,沈清疏二人自然要去凑凑热闹,领着丫鬟们上街看灯会,猜灯谜。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似这样的日子,烟花自然是少不了的,时不时地便从某处升空炸开,将黑色的夜幕撕裂,绽放出所有的生命,只为求得一瞬的明亮耀眼。
    朱雀大街上也是人流如织,摩肩擦踵,耍龙灯,舞狮子的艺人夹杂其中,敲锣打鼓,热闹非凡,两边卖花灯、卖小吃的商贩云集,一股混杂的奇妙气息飘荡在京城的夜空。
    怕她们走散,沈清疏牵紧了薇止的手,二人观看着表演,走走停停,偶尔也在小摊面前驻足,买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而花灯却不必买,正要自己猜到的才有意思,两人选了一处花灯合眼的摊位。
    一盏马骑人物,旋转如飞的彩灯做得十分精致,沈清疏一眼看中,正欲取了问询摊主,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也取向那盏花灯。
    她偏头看过去,心里抖了一下,竟是简王殿下。
    沈清疏迅速收回手,就要问安,殿
    诶,简王及时打断,笑着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我闲着出来走走,就不要讲那些虚礼了,嗯,便叫我燕公子吧。
    沈清疏犹豫了一下,顺着应了,是,燕、燕公子安好。
    目前看情况,她遇到的好像还是正常的简王,她暗暗吐了口气,好险,传言不是说简王不怎么爱出门嘛,她怎么短时间都遇到两次了,这是什么孽缘。
    简王淡淡颔首,目光移到林薇止身上,这位是?
    沈清疏不敢轻怠,连忙道:还未曾为燕公子介绍,这是内子林氏。
    她手上暗暗施力紧了紧,林薇止虽不知这是谁,却也意会到,恭敬地福身问安。
    哦,小夫妻出来看花会,倒是颇有意趣,简王笑道:是本本公子打扰了。
    沈清疏陪着小心,燕公子哪里的话,折煞我们了。
    简王客气地笑笑,转首去看灯谜了,沈清疏才得出点空,凑到林薇止耳边小声道:这是简王殿下。
    林薇止也惊了惊,这下两人哪还有心猜灯谜,就在旁边候着。
    摊主把那盏花灯灯谜拿出来,却是一首诗:自小生在富贵家,时常出入享荣华。万岁也曾传圣旨,代代儿孙做探花。打一物。
    这个灯谜还是比较简单,沈清疏立刻猜出来了,见简王思索一阵没有头绪,顿时陷入两难境地,她现在该怎么做?
    放着不管,让简王在这儿丢了面子,他会不会记恨她,可要是主动去提醒,又好像简王智商不如她似的。
    唉,她今晚就不该出门,也不该来猜灯谜。
    她思索一阵,还没想好,简王忽然看过来,笑问:沈卿,可是有思绪了?
    啊?沈清疏坐蜡,觑了他一眼,犹犹豫豫道:回燕公子,这
    不必顾忌太多,见她半天没有下文,简王失笑摇头,直说便是,本公子是真想要这盏灯。
    沈清疏只好硬着头皮道:依在下看,应是蜜蜂。
    蜜蜂?简王咀嚼两遍,抚掌赞叹道:正是,本公子竟未曾想到。
    把答案告诉摊主,果然拿到了那盏花灯。
    简王提着灯,笑眯眯道:沈卿倒有些急智,今日还要多谢了。
    沈清疏汗都要流下来了,赶紧补救道:不过小小灯谜,哪里敢当殿下夸赞,只是殿下长在宫里,惯常接触得少些,所以一时没想起罢了。
    简王摆摆手,凝神看她一阵,忽然道:沈卿长得颇似我一位故人。
    不等沈清疏反应过来,他又洒然笑笑,是我看错了。
    他说完提着灯走了,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沈清疏只听得一句,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
    等他走远,沈清疏擦擦汗,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精神病人,而且还是随时会杀人的精神病人打交道,可真是太可怕了。
    她收回目光,偏头问林薇止,还猜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出来,林薇止道:还能猜得出来吗?
    怎么不能,沈清疏换了一盏花灯,一看谜语,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层浪,入竹万竿斜。却是打一天象。
    这一下把她气得够呛,偏偏是这个谜语十分简单,这摊主,刚才出这个给简王不就完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好几遍,我不过就是写个亲吻而已,写一次锁一次,大家凭良心讲,我写的很色情吗?QVQ
    对了,可以猜猜那个谜底是什么?
    62、第62章
    会试的日子渐渐近了, 天气虽然没那么冷了,却还离不得狐裘披风。
    不过京城的士子们,已经开始穿单衣适应了, 没办法,会试不准穿有夹层的衣裳, 单衣最多也只准穿六件。
    这种情况下, 为了在考场上不生病,自然要提前适应,锻炼抗寒能力。
    沈清疏平日里身体还算康健,但这种不人道的折磨也实在有点扛不住,冷得她牙齿直打颤,思维冻僵,手脚都是木的。
    她请郑先生出了卷子, 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只准下人送饭进来, 模拟三天一场的考试。
    第三日傍晚,薇止在门外等她,坐立不安, 听见门响动的声音,立即迎上去。
    便见她摇摇晃晃出来,微微瑟缩着,鬓发散乱,一张脸冻得青白,嘴唇也无半点血色, 薇止呼吸一滞,胸口跟着闷痛起来,连忙拿了狐裘过去, 裹在她身上。
    又拿了暖炉,去牵她的手,却被冻得一个激灵,低头一看,她的手不自然地拢着,已冻得有些发紫,她鼻尖一酸,也顾不得这么多长辈下人看着,伸手抱住了沈清疏,埋首进她怀里。
    别,我身上太凉了,沈清疏伸手去推她,手上却没力气,推不动,只好任她抱着,勉力笑了下,安慰道:我还扛得住,没事的,别担心。
    行了行了,赶紧让疏儿先去沐浴,换身衣裳休息。老刘氏也心疼得不行,站出来打断了小夫妻的柔情蜜意。
    沈清疏去泡了个热水澡,囫囵吃了些东西,一沾着柔软的枕头,立时便睡着了。
    醒来时,像是躺在软绵绵的云朵上,拥着暖和蓬松的被子,放空心神,实在过于舒服,让人根本就不想起床。
    她正发着呆,门吱呀一声响,林薇止端着托盘走进来。
    醒了?她目光掠过来,脸部线条不自觉变得柔和。
    她走至近前放下东西,俯身在沈清疏额头上探了探,还难受吗?
    沈清疏眨眨眼,捉住她的手扣住,嗯,感觉睡了好久,什么时辰了?
    第二日卯时了,你还可以多睡一阵,林薇止顺势在旁边坐下,把汤药递过来,先把药喝了,你昨夜受了寒,有些发热,好在大夫看过,说你身体康健,并无大碍。
    哦,沈清疏迟钝地接过药碗,忽然一惊,大夫,是哪个大夫?
    她昏睡过去,也没有遮掩脉相。
    林薇止低声道:你放心,是娘找来的大夫,惯常给你看病的。
    哦,那个大夫啊,沈清疏松了口气,她还真不敢让孙太医这种名医看病,一直认准了那个普通大夫,没办法,两害取其轻,医术差点就差点吧。
    沈清疏喝完药,又用了些食物,正要躺下,又见林薇止没忍住偏头打了个哈欠,她心里一突,阿止,你不会守了我一夜吧?
    没有。她否认,神态自若,沈清疏却半点不信,反而更怀疑了。
    顶着她炯炯逼视过来的目光,林薇止默了一瞬,不得不改口道:后半夜守着。
    她偏开头,鬓发掩映下的耳朵有些发热,沈清疏闷笑了一声,手上使力一拉,薇止便重心不稳跌倒在她怀里,她趁机伸手揽住,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嗓音问:你是不是心疼我?
    薇止挣不开,横她一眼,气恼道:正经一点,病都还没好全呢!
    哪里不正经?我同我娘子说话,天经地义,没有比这更正经的了。沈清疏把她往上提了提,抱在怀里,仍是不罢休地追问道:快说,干嘛守我一夜,是不是心疼我?
    放开。薇止不理她,去掰她的手。
    任由她掰,沈清疏手上一点不动,她心思一转,坏心眼地凑近,在她通红地耳朵上亲了一下,催促道:你不说我就不放。
    薇止受惊地颤了一下,伸手捂住耳朵,怒瞪她一眼,偏开头想了半天,只唾出一声娇软的,无赖。
    她从小读书知礼,骂人的词也就知道那几个,沈清疏不痛不痒,低低笑了两声,歪头和她对视,眼眸里满含着笑意,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担心我、心疼我,因为你喜欢我。
    你林薇止咬着下唇,脸都要烧起来了,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她为什么能毫无顾忌地说这些话,如此大胆又如此坦然。
    而且还那么自恋,她从前怎么没发现沈清疏是这样的人。
    你,你不知羞的么?
    沈清疏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羞的,对她来说,感情就像搞科学研究,确定了就要大胆地去做,不然要何年何月她们才能在一起。
    亲情、爱情、友情,是我们作为人最基本的三种情感,为什么要羞于说出口呢?沈清疏凑近了,抵着她的额头,琥珀色瞳孔里蕴着绵绵的情意,低笑道:因为我同你一样,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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