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循有点不好意思:“母亲这话什么意思,倒像是怀疑我似的。”
    “你们俩这样我能不怀疑吗?你看看你一天到晚与她搅和在一起,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还想着去看她……”
    “娘,她今日吸了迷烟,我也只是想看看她身子恢复得如何了而已。”
    严嬷嬷白他一眼:“不必,我一早就派小丫头照顾她去了,你就不用操心了。记住,她说到底还是王爷的女人,你切莫不可有什么歪心思。”
    严循本来觉得自己坦坦荡荡一点歪心思都没有,但被母亲这么一说倒也有点心虚起来。
    难不成自己真对忆冬那个丫头起了心思而不知道?
    严循一时间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
    萧晟下的迷香量并不大,余嫣和几个丫鬟睡了一觉后第二日便好了。
    但跟别人不同的是,余嫣身上还有一些烫伤。忆冬第二日来服侍她的时候,看到肩膀处被蜡油烫出来的伤口,心疼得都快要掉眼泪了。
    “都怪奴婢不好,要是跑得再快些,早点寻到严都知来帮忙就好了。”
    余嫣则指着她胳膊上的伤处道:“若不是你说不定我便有大麻烦了,还害你受了伤。”
    “奴才皮糙肉厚不怕,倒是主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昨日还是洞房花烛夜。”
    忆冬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赶紧捂住了嘴。
    余嫣却想起昨夜萧景澄一夜未回自己的房间,心里不免忐忑。
    他俩如今的关系既亲密又尴尬,有些话也不能点破了说,叫她总要猜他的心思。猜他对自己是否有情,猜他会否还防备着她。
    猜着猜着余嫣的心便乱了。
    好在萧景澄并未叫她猜多久。早起的时候虽说两人77zl并未一道用早膳,但中午时分萧景澄让人从前院带了话来,说午膳要和她一起用,余嫣便叫人去准备他爱吃的菜品。
    到了中午时分果然便见萧景澄如约而至,虽说公事繁忙新婚第二日便已是千头万绪,好歹这顿饭他还是坐着陪她吃完了。
    到了晚间他又抽不出空来了,听人说今日来府里的大小官员特别多,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余嫣不免担心起昨日他出手伤了萧晟的事情。
    难道是圣上怪罪下来了?
    这般忐忑不安了许久,一直到歇息的时候她也没见着萧景澄的身影。余嫣本想同他说明日回门之事,见他既不回来便也索性不管了。
    那个张家她并不想回去,那些人她也不想见,若是能不回去便太好了。
    结果她一个人洗漱完毕上床睡了一会儿,正睡得迷糊的时候便感觉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轻轻地挠着。
    那感觉痒痒的又凉凉的,弄得余嫣又舒服又睡不着,最后勉强睁开眼睛一瞧,才发现是萧景澄。
    他正坐在床边,手里还拿着昨晚的那盒药膏,一下下轻揉地往她肩颈处上药。
    余嫣一下子便醒了,叫了一声“王爷”便要转过身来,结果被萧景澄一把摁了回去:“别乱动。”
    余嫣听话的没敢动,背对着他由着他将自己的衣领扯开些,慢慢地在所有伤口上都涂抹了药膏。
    涂完后萧景澄并未立马替她合上衣服,反倒就这么扯着她的衣领,一面替她的伤口吹气一面道:“明日三朝回门,我同你一起去。”
    余嫣想起他今日忙得脚不沾地的情景,不由道:“王爷若是忙,不去也是可以的。”
    “我若不去,难不成你要一个人回去?”
    余嫣不由笑了:“王爷若是不去,我自然也不去了。我如今夫唱妇随,全跟着王爷来。”
    “看不出来,你还这般会讨人喜欢。”
    萧景澄说着很自然地在她腰间捏了一下,捏得余嫣忍不住扭了两下,人还转了过来。一不小心手打到了他的身上,一时间屋内的气氛便僵在了那里。
    萧景澄不由失笑,调侃道:“我知你想要,但你身上伤还未好,且再忍一晚如何?”
    余嫣被他调侃得满面通红,抓过被子盖在脸上,说什么都不肯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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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萧景澄便陪着余嫣回了张家。
    向来姑爷回门是大事,更不必说萧景澄这样的身份,张家上上下下从前一日便准备了起来,到了那日早上张相更是携张老太太亲自到门口相迎,以示重视。
    张老太太满心不乐意,讨好萧景澄倒也罢了,怎么连余嫣那个贱婢也要她纡尊降贵,想想便叫人气结。
    偏偏这是丈夫的意思,她也不敢违拗,只得顶着春日里的冷风站在门口装出一脸期盼的样子。
    幸好萧景澄没叫他们等太久,辰时过了没多久便见王府的马车遥遥地朝张家这边驶来,看着后面跟着的大大小小抬箱笼的77zl奴仆,便可知萧景澄这趟过来带了多少回礼来。
    张相一看到这情景便笑得见眉不见眼。
    看来这个孙女真是嫁对了,到底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轻易就笼络住了郕王殿下的心。这下他以后便不必担心朝中会有人跟自己作对了,圣上那边也不必担心失了圣宠。
    至于贵妃肚子里的那一胎这两天便能见分晓,就算是个儿子又怎么样,一个奶娃娃而已,能不能养得活还未可知。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多送几个美女进宫,反正皇后不能生,三皇子又不成器,那便叫其他人多生几个,也能多几个筹码握在手上。
    从前张相确实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但随着越国公的倒台匈奴人被抓,他的野心也小了很多。
    如今他年事已高,只想着怎么将张家的福泽绵延下去,越长久越好,只要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是张家所掌控的,其他的虚名便随它去吧。
    拉拢住了萧景澄,便是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接下来就看贵妃的了。
    她若识趣就生个公主出来,若是不识趣他也有的是法子对付她。在杀人方面张相从不手软,为官这么多年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几何,再多一个奶娃娃也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张相不由笑了出来。眼见马车已近在咫尺,他立马表情微变,显出几分祖父的慈爱来。又看一眼身边的老妻,见她笑得颇为和善,这才放下心来。
    一行人在门口客套了几句,很快便进了张家大门,至于萧景澄带来的回礼,则还在一箱一箱地往里抬,只怕一时半会儿还清点不完。
    张老太太一想到那些箱子里装的珠宝玉器绸缎名画,脸上的笑意终于真诚了几分。
    早知道余嫣是个会勾人的,看看眼下这架势,这才嫁过去几天已是把郕王哄成了绕指柔。
    总算她还知道帮衬娘家,也算她懂事。张老太太一想到那些东西能解自己眼下手头的困局,对余嫣的态度也不免和软了几分。
    这么些年来外人看她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内里的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应付这么大一家子,吃穿用度哪里节省得了,银子每日都像流水般花出去。
    偏偏她又好面子,虽一大把年纪却还要跟几个美妾争斗,每每张相对妾氏那边好一分,她就要对自己底下的小辈们小上十分。
    这样一来银钱处自然有些捉襟见肘。眼下有人主动把钱送上门来,张老太太伸手不打笑脸人,连给余嫣的茶都比从前好了几分。
    “且让他们男人在前厅喝茶说话,咱们女人便在我的屋子里热闹就是了。你这番嫁到王府一切可都顺利?”
    余嫣见张老太太没有找麻烦的意思,便知萧景澄的糖衣炮弹起了作用,于是便装着乖巧一一答了老太太的话。
    只是旁的都还好,张老太太当着满屋子女眷的面询问她新婚之夜的事情,却叫她羞红了脸。
    这是存心还是无意,非要当77zl着这么多人的面问这种私事?屋里还有未出嫁的妹妹们呢。
    张郎中的夫人薛氏也是无奈,听母亲提起这个赶紧把话题岔了过去:“听说那日三皇子殿下在府里受了点伤,这几日一直在别苑中养伤。”
    这事儿张老太太也有所耳闻,原本她并不关心那个纨绔,这会儿听儿媳妇提起这才装模作样问了余嫣两句。
    余嫣一早就得了萧景澄的示间,当下便含糊地应付了过去:“许是喝多了酒脚底打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整日都在房中,外头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多。王爷既说无事,应该便没事吧。”
    张老太太点点头,也懒得再聊这个话题。当下几个人坐在那里也是无话可聊,倒是管事婆子进来在张老太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得她眼前一亮,看余嫣的眼神更柔和了几分。
    “好了,也都别在我跟前杵着了,你们姐妹多日未见,到后头喝茶说话去吧。”
    余嫣虽跟府里姑娘半点交情没有,但还是听话地起身去了后面的偏厅。
    张老太太待她们一走便叫人扶自己起身,忙不迭去院中看那些刚抬进来的箱笼。
    听说郕王特意吩咐送来的回礼里有几箱是给正院的,喜得她真是眉开眼笑,心里对萧景澄的好感也多了几分。
    难怪老爷要拉拢他,这确实是个能干又懂事的人,比萧晟那个败家子不知好了多少倍。听说圣上一直有意令他继承皇位,若是此事能成的话,张家往后倒也不必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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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嫣同张婷等人进了偏厅后,便有丫鬟们依次过来上茶送点心。因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说出嫁的姑娘回门最大,丫鬟上茶的时候也是先上了余嫣的那一份。
    这一下可是惹了张婷的不快。
    她本就是府里最受宠的姑娘,自从姐姐出嫁后她便成了长房最尊贵的小姐,平日里二房三房的姐姐们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余嫣得了头筹。
    狂什么狂,不就是命好嫁给了郕王嘛。那郕王平日里装得风光霁月的,想不到也是个贪恋美色的人。
    不过也是,当年他可是为了妓子打死过人呢。
    想到这里张婷心里便舒坦的许多,看余嫣的眼神都如在看一个妓子,还特意“小声”地和身边的姐妹们咬耳朵。
    “所以说礼国公世子自己不长眼,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郕王殿下。他既没人身份尊贵身手又不如人,还同人争什么女人。那南鼓巷什么女人没有,就非要那一个吗?搞到最后连命都没了。”
    二房的张媗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当下就接她的话头道:“这么说来王爷也是个多情之人了。”
    “那是,多情也重情,跟了王爷的人都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呢。”
    “听说王爷从前在城东的别苑内,还养过一个……”
    张媗到底还未出嫁,不敢把话说得太明,只半遮半掩提了一嘴,眼神有意无意扫过余嫣的脸,就盼77zl着看她的笑话。
    可惜余嫣一直淡定喝茶,自始至终未有任何表情,把几个姑娘气得牙根直咬。
    张婷便道:“那有什么,女子若是贤良哪里需要男子自己在外头置人,早就懂事地替夫君张罗好了一切。若是不懂事呢,便是身边有婆母送过来的美人,也会醋意大发不许丈夫接近半分呢。”
    这话谁都听得出来是在刺余嫣,说的便是忆冬的事情。
    余嫣听到这个倒是眉头微动,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了下去。
    她们不提她倒是把忆冬的身份给忘了,要不过一阵子问问萧景澄的意思,他若有意便收了忆冬,若是无意她便做主将人放出去婚配,也别耽误了人家姑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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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嫣在张家用过午膳后,便同萧景澄一道告辞离开。
    两人上了马车,萧景澄刚握住她的手说了一句:“怎么这般凉,可是穿得少了?”
    便听外头严循有事回报:“启禀王爷,皇城司来人说有要事发生,想见王爷一面。”
    萧景澄却不大想理,依旧搂着余嫣不松手,刚要开口打发人走,便听余嫣悄声道:“许是有什么要紧事,王爷还是听听吧。”
    “好,那便听听。”
    他嘴里这么说,握着余嫣的手一刻也未松,挑起一半帘子看向窗外示意来人快说。结果那人刚说了两句萧景澄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握着余嫣的手也是一松。
    余嫣虽未认真听来人说了什么,但隐约察觉到似乎跟当年成慧太子的事有关,不由也怔了一下。
    待来人说完她便主动道:“王爷有事便去忙吧,妾身自己回去就好。”
    萧景澄本不想走,但此事事关重大他免不了要走这一趟。于是只得颇为不舍地放下帘子吻了余嫣的额头一记:“那我叫严循送你回去?”
    “不用了,此处离王府不远,我自己回去便是,这么多护卫和丫鬟婆子,王爷还怕我走丢吗?”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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