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算得上有聊没聊吧,但还是偏向…大众所认为的有聊比较多?连带着小鸟儿都因为这等氛围安静聆听,不叫了。
    星期天蓝竺因为云逸把昨天中午吃剩下的菜热给自己时,脸臭的那叫一十分明显,毕竟这人本来还是惯乐呵的比较多…那这么一下耷拉不只是不习惯,甚至又给大个子瞧得是畏畏缩缩,生怕自己哪里又招待不周惹少爷生气了。
    于是乎边小口扒拉着饭,边小声地在那说道西红柿炒鸡蛋和蛋炒饭吃不吃,他马上就跑去做这俩快手菜十五分钟准行。
    足够小心的话语还是引来蓝竺眼皮一抬、眼珠一瞪……一句我还是点外卖和起身离开饭桌的模样给这不甚愉快的、这周最后一次在家的吃饭之旅,标上了结束。
    ……
    他以为云逸从昨晚他的点外卖举动就明白了,就明白在其张口我去把中午没吃完的菜热热等会儿吃晚饭、自己紧接着说出还是不要我有新的想吃的东西时的话语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
    他蓝竺可是不吃剩菜的,那是狗才吃的东西好不好。况且也不好吃,和新做的比起来。
    因而就算里面放了什么金银财宝,他都不带瞧的,更别提什么百叶结虎皮鸡蛋红烧肉,鬼才跑去下嘴呢。
    诶呦,真给丫矫情娇气的。
    但也仅仅是星期天而已。
    星期一早上,少爷本该白皙连眼周都会泛有淡红的脸蛋儿,在今日居然透出一点点的灰败憔悴来,连带着那眼周下一圈都是一抹淡淡的青黑-云逸的房间其实是有一个小阳台的,里头摆放着万年不用的又臭又吵的波轮洗衣机,据说是大阳台的宽度居然没有小阳台的大,何等离谱儿。不过这和少爷睡不好觉没有关系。
    这讨人厌没睡好的重点是因为星期天晚上上海突然又刮风了,经过各种风吹雨打热胀冷缩的通往小阳台的木门,早已经不是那个能稳稳卡在门框处防止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入的玩意儿了,它老是不紧,松松的。且也是因为年久,安于旁边的门栓已然不见了很多年,只留下镶嵌于木头里的凹痕以来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确实是有好好守护着云逸不受外面古里古怪东西的打搅的。
    那每次呼呼一响,蓝竺如何能睡得着?就不说香甜不香甜了。
    他不是没拿东西给那门顶住,但半夜突然而起的大风、直吹得他那已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只留下一个空壳的箱子到自己面前来-咣啷一大声敲在床边的响亮的将两个人竟一下吓得从床上跳起,好不狼狈恼火。
    那这么一来更是难以入眠,就算换了里头有东西的箱子在那顶着,那时在蓝竺的脑子里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似乎只要他一不小心睡着就会被不知名的东西给带到天上接受风吹,待睡醒睁眼的那一刻,直接从万米高空坠落于地面惨死成一滩烂泥血肉。
    可说好一个星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星期二早下楼上学时,蓝竺还因为那起床气只能嗯嗯的回答云逸多嘴的问题时,一名紧着下楼扔过期生牛奶的宝妈脚下一个趔趄,那俩玻璃瓶玩意儿正正好好的砸在少爷又新穿的球鞋脚边…而里头结成豆花的浓稠馊臭白色液体,也正正好好的全洒在那灰蓝色的鞋面之上……
    少爷还没怎么发作呢,宝妈怀里的孩子就不乐意了,听那吓死人的玻璃碎裂之声顿时嚎啕大哭不止,给这自我设置仍算得上夜晚的全楼声控灯给叫得开了个遍,一栋楼亮的那叫一明显。
    那那女人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微低着那鸡窝似的杂乱头颅草草道了个歉对不起对不起之后,连忙就宝宝不哭宝宝不哭的上楼去了。
    ……
    玻璃碎掉的声音自然也是给这大宝宝清了个醒,就别提那猛然窜至自己鼻间、差点儿都要熏了个倒的恶心臭气是如何将那大早清本就烦躁不堪的火给点起的,
    “你他妈你还敢…”
    少爷腿一跨就要追上去找那臭叁八算上个好歹的账、问其是不是要寻死找抽的时候,好在身后那惯能容人的学长拉着,就那么轻轻安抚着那谁惹自己不高兴自己也要他不开心一辈子的巨婴……但火气总不归是那么能够消散完毕的,凤眸在死死盯着对面、似是要从瞳孔里喷焰将其烧的渣都不剩的十秒以后手一挥,就把那比自己块头儿大了好多的男友给一下直甩到墙上去了……
    完了吗?完了吧。
    完个鸡巴啊完,云逸在墙上被推地头晕眼花的可还想着给人拿钥匙说上去换吧换吧别生气了,那人倒好,手大力一拿那圈环直接把人短短的指甲给带翻了……
    ……
    腼腆的学长自然是不好意思说的,他又不敢在这时出声再怎么招惹到蓝竺不开心,就一直在后面默默跟着咬手指像什么似的…那惯来,人家还以为他是又有什么怪毛病了根本没理他,走得极快就好像是要如何如何摆脱他般……
    ……
    星期叁依旧不高兴,街道办事处中午临时张贴小区水路检修晚上十二点开始停水。好家伙沪德放完晚自修的时候都他妈快十一点了,这、想着勉勉强强赶得及吧。
    毕竟俩人在门口时还没意识到那呜呜泱泱的车和人是什么玩意儿,还以为是…又有人跳楼了,就像那个宝妈。
    谁知道他妈居然还提前,二十就他妈没了。
    这下好了,云逸本想体贴蓝竺先让人洗的,倒成了个大乌龙-停水之后不到两秒吧,浴室响起早已经预料得到的摔东西发脾气的声音,给外面的大个子听着那叫一胆战心惊。随即,那像顶着特区律师打官司的白色假毛的蓝竺就出来了,弹弹的泡沫随着其每喘气一次,就播散出一朵小小的香花而下,宛如蒲公英般轻柔美丽。
    那星期四……
    是,本该是好好的,某人嗯…该怎么说,终于发挥了男朋友其中之一的作用,在后头给云逸下晚修时眼睛总忍不住在外面那叁无地摊食品扫过的东西结账,哪怕那家伙从来都不说-蓝竺确实是从第一天一起放学的时候就发现了,但他是蓝竺啊,嘴巴和胃部怎么能容忍这种东西通过呢?不允许啊!
    ……
    可他对象却每次都一副很望眼欲穿的样子…行,就一次,他屈尊好吧?云逸那体格看着本来就是该比自己经不得饿的,青春期他也懂,那既然做了他蓝竺的男友,没吃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啊。况且,退万步来说…又要的了几个钱呢?
    连他的一百大钞都花不完,纯当满足小狗的口腹之欲了。
    一杯水果茶,一杯自己堪堪选好的最无害的柠檬水,加一起才九块;一把十块钱的五串儿的烤面筋他要了两把,和那一些平常云逸嘴上最爱念叨着的不知道哪里来的烂肉的却香喷喷的烧烤吃食、二十串儿才他妈十块钱,拢共叁十;以及最后应该算是五块钱的一盒炒粉吧……老板娘在那属实忙得热火朝天,根本就顾不上前面站的是那和自己儿子一样戴眼镜儿丑丑的男的、还是这漂漂亮亮好像仙人下凡渡劫的男生,因此歘,酱油一挤,差点儿没飚到矫情鬼身上…要不是对方比那宝妈识抬举多了说不好意思啊小伙子阿姨等会儿给你多装点儿的话,这时候又没有云逸在身旁的,少爷保不准即刻化身成恶霸把这叁轮儿给掀了。真,好在没真溅着他。
    于是乎他就收了那要出火的眼睛,不耐的摆了摆手示意快点儿别耽误我时间……是,他连话都不想和这种人说,烦死了,前面看着腿脚不利索的找钱贼慢,干脆随便抽出一张十块的抬脚就走。
    惹。
    总而言之少爷就拿着那两叁袋东西回家了嘛,边走道儿边心里念着这些破烂玩意儿味道怎么那么大啊,等会儿不是要弄得自己指甲都染上去了…嗯……臭死啦!比云逸打完篮球身上的味道还臭!
    真的啊,他到现在属实还不明白为什么要用手追着一个球玩儿?多脏啊,他每次上完体育课手都乌漆墨黑的…这就算了,能他妈洗掉。关键是那一手橡胶的烂味儿,让鼻子敏感到不行的蓝竺一写作业人就要昏……
    还念还念呢,再念连他妈家都回不上了。
    啊,这怎么个说法啊?
    蓝竺也是这么问云逸的。
    “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杵在这儿呢?”
    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纯属多余问了,到底要是真没问题的话,他也不用到现在居然还见着学长在外头急得是满头汗,弄得黑黑的皮肤上亮晶晶的。
    “囝…打不开……”
    嗯,那看来对面这学长显然也清楚自己这时用手握住钥匙头摇晃跺脚的样子该是很讨人厌的,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这般委委屈屈的向自己现在唯一能依赖的人帮忙……他不是故意的,真的!明明蓝竺今天好容易才给他买夜宵的呢……
    嘿,合着人就一人肉ATM是吧。
    “啧,怎么我发现现在叫你干成个事儿就那么困难呢?怎么自己家的门还开不了了啊?起开起开,拿好你这破烂玩意儿!”
    干嘛干嘛,又忘了自己应该怎么好好说话的是吧,缓着点儿来又能怎么样呢…瞧云逸又被他给带着那夜宵给推到墙上发出痛哼的样儿,男朋友是人啊,不是什么能随意对待的物品呀。
    这时间还不够呢,属实没办法了。
    诶,说回那什么蓝竺学着云逸惯来的样子,什么对门踢着一下就可以开了的…是啊,这人家的大门也奇怪,偏偏得踹上那么一脚才行…估计是里面的弹簧太干…………
    少爷的劲儿头是向来就大的了,那动用着下半身的脚上力道还用怎么说明?他又在那有这火气的,下意识地那么一过去,pia,门没开了,他妈锁芯断里头了。
    ……
    尴尬啊尴尬,尴尬啊尴尬……那本该因为热气逐渐消散而停止发出味道的食物不知怎么居然就变明显起来了,到处,都他妈是那一股让人头晕的烂味儿。
    于是乎接连几天的,打从娘胎里出来就没这么背过的蓝竺终于爆发了-少时就练出的铁拳已然攥起,随后似乎就跟不要钱的往那身为同类的大铁门上咣当当的砸、就像他会如何控制不住把和自己同属于人类的同学给揍地像是个特有沙包。一下又一下的迅猛,一片又一片的翩然,缝儿中的铁屑犹如那沾了血液的冰花儿滴滴答答的随着整个大铁门的震颤降落于地。
    可这从来都不是为所有人准备的景致。
    毕竟想着那老小区最烦的就是声音大了,扰民着呢,这不,“我册那,侬有毛病啊!!脑子瓦特了听不懂人话?!一天到晚都在那搞撒搞搞撒搞!!寻西捏!戆卵!十叁点啊!!”
    怒骂之意堪称愤慨。
    也就蓝竺听不懂了。
    但直觉对吧,肯定是知道不是啥好话。他又向来不是那个似云逸般知道自己错要收敛些许的好性格,他甚至都不会认为自己哪里出错,那自然就是要还回去的…狮子座的男生嗓门儿一开,就是响遍方圆叁栋楼的声控灯都要亮起来的巨吼,弄得大个子的耳朵都开始胀痛。
    还好意思胀痛?前面干什么去了正需要他的时候呢。
    娘希匹他妈他哪敢,胆子再大也不能拿自己命开玩笑就不提蓝竺那拳头上都是血的多吓人,他都眼看着自己家的那门如何被捶得都凹进去些了,好像在那玩儿什么精雕对称的游戏般。
    因而黑黑的脸上满是惊惧恐慌。
    外加几丝,让人难以理解的欣慰。
    云逸意识到那点时,又是吓了一跳,又是兴奋的在被刷洗的旧旧的跑鞋里用脚趾抓了几下地。
    说到底,他真地开心于那白脸怪物对待自己是有多么的手下留情。
    换作他只要挨上铁门那一拳,就足以抢救无效送进太平间去了……于是乎瞬间想到如果对象是自己房间那个少爷恨极了的木门,那玩意儿还不得一下就被打穿?
    可是如果是他自己,云逸想着单纯的手下留情还是不够。
    蓝竺不同,蓝竺是不同的,因而蓝竺有那个权力,对他实施…惩罚。
    我是贱货、贱东西、贱骨头。
    求你了。
    好不好?
    都有病。
    且不提后面那又高又壮的人抱着一种怎样愣怔中含着柔软的神经目光望向前方。
    算了…那这时候云逸总该……
    再等一下,美人靠在那门上闭眼呼吸着一会儿,然后再打开默默回望着自己的模样,是在告诉他再等一下……
    不然又要被推到墙上了不是。
    此时此刻,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气息是那么的清晰可闻,好似真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尤其蓝竺那般失控,近似等于把自身弱点尽数展露于外人眼前。
    这要是放原始社会,保不齐明天就尸骨无存。
    可云逸倒是一下没体会到,又要撇着个大黑脸在那委屈了。
    “对不起…我又让你那么生气……囝……你别不理我……”
    说是这么说了,身上却继续没见有什么动作。
    也不是说没见什么动作吧,手脚一副要往外又不往外的样子,犹犹豫豫。
    “过来。”
    好了,听到命令的大黑狗即刻奔赴,他很乖。
    就站在那里与美人对视着,是那么的乖。
    哪怕他多么多么想亲他抱他,想在他耳边说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会心痛的话这般哄着他。
    可是他就好怕他又火大了,就像星期二早上一样。
    那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这样了,他听着蓝竺的话,什么都听。
    但人的脾气是没有规律的,因而就不可能存在一个恒定的能解决对方所有脾气的办法今天那谁觉得他离自己远一点儿好,赶明儿了,诶,不行,怎么哄我还要我他妈教你啊?!你他妈你是猪啊!啊!怎么做人男朋友的!滚开!
    或许就这么说吧,人,就是多变的,随着时间,一步一步慢慢慢慢潜移默化的改变。
    很可怕。察觉不了这种未知的蔓延,很可怕,堪称恐惧。
    那云逸知道还是不知道?
    既然察觉不了,何来的知道?因而从一开始就错了的话,到底该……不是的,不是的,提醒过他的了,他的外婆,从小时候就提醒过他的了。
    只可惜没有南墙。只可惜,可怜。
    “嗯。”
    “嗯什么?你是木头还是哑巴?快点儿给小爷我说点儿好听的啊!”
    嘿,你瞧瞧,就说了吧。
    “我…”
    “笨死了!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榆木脑袋啊!”
    他又要抱着他了。
    算不上柔弱的男生此时竟一下显得纤细,他就张着那双星星月亮眼、露着那对圆圆小梨涡,讲着有关于爱情的废话,“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嗯。”
    “然后呢??”
    “我……我也喜欢你……”
    ……
    梨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真像瓷釉的脸,雪白、冰凉,眉毛却比前面挑地还高。
    “我喜欢囝!最喜欢囝!最喜欢蓝竺!!我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连月亮都知道,我最喜欢你!”
    啊,我的天啊。
    那一下大声的,确实将这漆黑的楼道给映了个光亮,将两人的脸照的十分之清楚,以至于时间会放缓停止,让云逸瞧见了对方如何从不满转疑惑的姿态,再到该是这个年纪的美人该拥有的“少女”娇羞他的脸好像花瓣接近底部的那一块儿,白中偷着一股粉,柔嫩的似从未被人窥探过般。
    那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的模样该是也被人瞧着看着了:
    这肤色深的人真是……云逸还是那么愣怔的像个木头疙瘩,只能从强硬的想要阻止自己头脑转向的动作里解答出,他现在该是和蓝竺分享相同的情感荡漾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操,等一下,你在说什么呢??”
    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就是蓝竺了!!
    笑得刚想灭的灯又唰的一下亮回来了。
    “啊呀!!你……!不是你要我说的么!!不要笑了!不准笑了!别笑了!!”
    “谁让你说得那么……天老…嗯?你又说什么了?大点声儿我听不见。”
    “虽然……你懂我意思的!我、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真地喜欢你嘛!!”
    可是蓝竺仍然在笑。
    嘴角轻轻弯起,仍然在笑。
    云逸忍不了了,差点儿又想强……
    灯灰了,嘴黏了,分开之时,两人就都像在黑乎乎洞穴里彼此张望着的野兽,瞳孔里尽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真地这么喜欢我吗?那我是不是要再多亲你一下?嗯?”
    再来一吻,那谁都要昏了,像有什么魔咒般,好想睡觉。
    因此蓝竺边拉着人下楼边说咱俩一起找个最近的酒店凑合一宿拉倒,云逸自然同意,且他现在吃人嘴短的,同意地不能再同意了。
    好嘛,还不忘吃呢。
    不仅不忘,还想再来多点儿呢……
    “嗯…囝呀,那里的麻辣烫好香哦……”
    蓝竺听后侧眼瞧着丫刚最后两串儿一块撸完烂肉,嘴刚擦完又油乎乎牙齿上还沾着辣椒片的样子就无语,“还麻!你还吃啊!”
    真搞不明白了,他现在柠檬水都还没喝完呢,可那什么面筋和破烧烤,还有前面被那家伙首先边走边抱着饭盒埋头干的炒粉居然已经全被云逸给包抄完了。然后现在这孙子还他妈喊不够,还吃,跟猪一样!
    就说那因天冷风大向自己飘来的白气吧,一股连放的香精都是寡淡的东西,有他妈什么好吃的?嗯??
    不是这家伙平常吃得饭也不多啊,和自己一样的啊怎么……不懂搞些什么玩意儿真是。
    但他嫌弃是嫌弃,骂猪是骂猪,人家那眼巴巴的可怜样儿使得兜里找的那些散钱他全给云逸去了……然后某人终于得以大气一回,想吃什么就点什么随便来,一副差点儿都要给人家麻辣烫也要包抄了的架势弄来了一大塑料纸碗。
    哟,那竹签扎起白萝卜的模样,到底懂得在吃夜宵这方面该怎么伺候了啊,“囝,啊,他们家萝卜闻着可香了每次放学一路都是!!嘻,我挑了最好的一个呢,水不水,软不软!!”
    “我操,你他妈慢点儿送别呲我一脸,沾汤带水的。”嗯,那食物被送到嘴边没有多少犹豫就咬下的模样,真是好在现在他俩去过药房再回来校门口已没剩多少人了,不然就他俩这亲密吓死个谁,“诶,云逸,你身份证带了吧?”
    蓝竺刚吞完最后一口萝卜,便顺便问了,可他都已经用纸擦完嘴都没听见自己问题所对应的回答……
    “云逸?”
    对面莫名其妙的换上了一副平常解题着的表情,只不过多出平常牛吃草那般嘴里翕动着嚼来嚼去…
    “……云逸?”
    “咳咳……啊?”
    “你是不是又没带?”
    “……”
    “诶不是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上次的事儿你还不长教训是吗?!!怎么人活这么大了身份证不带在身上呢!!”
    对于少爷来说愚蠢至极的错误让他差点儿就想用手指着云逸的鼻子破口大骂,但转瞬之间想到自己那已然说出口的保证-我可以改……算了。
    反正今天心情也算不上坏。
    因而这么一来一去,体验旅途居然暂时画上一个句号,他能够被允许回到他自己,对,他自己的家里去了。
    而与之相对应的云逸的,就要起了个头了…
    虽然蓝竺告诉他千万遍自己家里没别人没别人没别人,就除了日日来他们那收衣服回去洗的阿姨。但大个子还是紧张,还是怕自己到了别人家里搞出什么不大不小却难堪极了的差错来,坐得那叫一棵直松……毕竟他向来少去别人家做客的,更别提蓝竺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还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所以不知怎地他现在突然讨厌起自己身上刚饱肚完后吃食的味道了,觉得特别难闻…难怪蓝竺老不让他吃……这下完蛋了吧,要是把人家家里弄得都是这臭味儿,他还有没有脸继续待在那啊!
    诶诶诶,想什么呢干嘛呢,又神经病了啊……
    这不随着车开进一片黑漆漆的树林,少爷耍坏了,对着这竟然正襟危坐起的学长的后脖颈用中指指腹轻轻画着圈儿,还按压了一下好像对方那快凸起的骨头是阴蒂般…那既然都这么下定义,那么一碰还了得,云大黑就突然发了疯似的在车厢叫起,直穿云霄去。
    蓝竺自然笑得不能自已,惹得那黑乎乎的手掌在他身上就轻轻落了一下,还伴着什么坏死了囝最讨厌。
    汽车最终在一片黄橙色的建筑物外停下,门口站着的对他们摇手迎接的人正是蓝竺口中所说的由姨。
    啊,还好,从外面看着不是那么高大森严到可怕呢,反而里头亮闪闪的好像要随时举办什么派对一样。
    嗯,是的,从上到下亮闪shan………………云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抬起头将这座宴会厅看了个遍-那又高又直的几大块儿玻璃组合在一起、透露出里面起居室和客厅模样的架势宛如别样的教堂,自己就在那底部仰视着被照耀。一切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好远好远……
    “诶诶!你干嘛呢?下来还晕车啊?”
    左臂关节的及时掌握才使得大个子回过神来…只是他仍然恍惚地瞧着面前的人,觉得自己与他怎么就又不同、又陌生起来了呢……这样的蓝竺,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自己吗?他会吗?会不会有一天少爷玩儿腻了就把他给一脚踹了?会不会有一天少爷突然要结婚了可对方却不是自己呢?
    ……
    这神经病坏事儿可不兴说啊。
    “没…没有…………”
    “你真是怎么回事儿?又怎么了?”
    这种没头没尾的不安感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云逸的一句我册那…那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声吼叫,必然把睡在他旁边的蓝竺给吵醒,人就那么半眯着睡眸堪称无害的看着他……换作前面,这绝对是每每惹得大个子忍不住低头亲吻着的景儿,然后才舍得下床刷牙洗脸弄早餐呢,可现如今…
    云逸就忽地躺下去,然后被子那么一卷就把自己给紧紧包裹在最后的安全港里,他就在里面蜷得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般…
    此时的少爷定然不会深究什么,他实在困得紧呢,翻了个身就继续着那别样诡异的梦-在梦里他所走的道路两边,是一个接一个看似杂乱却又有其中一点规律吊放着的偏光内脏与四肢。因为只要他一走近,那些个东西就自动且快速的成幻象完美聚集在一起了。就是脸差点儿,慢慢慢慢似什么修复物体的小分子般移动,他向来性子急等不了,第一个的脸甚至还不到一半时他就跑了。然后那小分子就以比前面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速度立马分散开来……
    但瞧着那算得上具体的幻象,蓝竺觉得第一个该是一个小女孩儿。
    可奇怪的事情仍然在发生,越往后他越发现那些个幻象开始扭曲不准、甚至还有残缺的,所以他真的是一点儿都认不出来了…不过有一个东西很特别,一个大大黑黑的倒着的十字架宛如船锚立在自己的道路中间,于是乎自己就诡异到不管往哪儿走都过不去……
    也好,一路走过来他也有些许累了,就靠在上面睡了一会儿,别说,那玩意儿居然还挺软乎乎的还热,他喜欢着呢。
    可道路仍需继续,他醒了,地上莫名的多出一层柔软的青色草地来,还有一些小野花。他心痒没忍住,拔出一朵就打算收拾收拾着走了-可临了之前脚踝被不知道哪里来的藤蔓勾住了,这不讨人厌,他脚一拉那看起来粗粗的玩意儿就断了。
    然后他就继续走着,然后中间那个倒着的黑色十字架就碎裂成渣。
    白色的耳朵轻轻一弯也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有听到,反正蓝竺就再行了那么一步,那堪称奇异的绚丽梦境轰然倒塌。
    朦朦胧胧张开眼睛一看,是自己旁边的这家伙一句我什么玩意儿吵醒的。
    ……
    人家云逸倒不像他那么矫情做那么这个又那样,那样又这个的meng…呃,是的,那家伙也做梦了,不然怎么可能会放着好好的困意不安稳突然大叫着起身呢?
    可说是简单直白,里面的内容却也不甚美好……
    他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蓝竺给用铁链绑到了十字架上……这起初一想就算了,毕竟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吧,就应该算是很普通的梦境这种……?
    谁知道后面不知怎么传来一股不舒服,他低头一看来源-腹部那里开始渗血,连带着胸都是,紧接着就越来越疼,那两块血迹不断变大直至最后爆裂开来留出一个挂有残余血肉的空洞……
    此等变化也同样应用到他那下身的鸡巴上。
    本来还是挺硬着的呢,结果就愈发疲软。
    “蓝竺蓝竺蓝竺不要…不要……我好痛……我好痛…不要这么对我…不要……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
    他怎么就知道那洞是人家打的,人家可是什么都没做……况且…怎么就那么确定那到现在没和自己视线交叉过的人是蓝竺呢?
    所谓直觉,所谓那形状是怎么和他想象中的蓝竺一拳把那破烂木门给打穿的情景一模一样……
    所谓那看着背影与蓝竺十分相似的、穿着帽衫的男生一直在低着头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东西,直到听见了自己说话,一抬头发现还真是的、那种从自己头脑至脚底简直贯通的惊恐……
    但其实说是也不是的,那人好像就只是单纯的和蓝竺分享相同的面容,其他的什么神情姿态都、不像是会出现在平常的蓝竺脸上……梦里的蓝竺好像个精神状态极不正常的变态小丑,眼神中老是泛着一股名为疯狂的东西连带着那嘴角都咧到耳边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粉红的牙龈。
    因而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听从云逸此时如何可怜的求饶的,他只会反其道而行之…比如再把自己的拳头穿过那看似空荡荡实则拉扯着各方神经血肉的洞口来玩玩儿,然后抬眼看着对方那如何流泪恐惧的样子想笑……
    “不要…好痛……蓝竺…求你了……我不要…好痛好痛…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
    他就一直那么喊着,对方也一直这么不动着,直到他的声音因疲倦越来越小,梦里的蓝竺终于把手给收了回来,又牵扯着他的种种致使发出声声痛呼……
    张开着的五指是漂亮的,纤细白皙的像羊脂玉雕出来的一样,于是乎上面的那一颗颗血珠更犹如缅甸红宝了,反正就不似一团起所形成的拳头那般让人害怕。就像那人的面容突然回复不正常的平静,从那带有片片血滴的手背转而看向自己,而后猛然一笑,云逸就见那拳头向自己的面部袭来。
    ……
    试问,谁做这种梦谁不醒呢?
    到底,云逸觉得还是昨晚的蓝竺吓到自己了,因而在其洗澡出来时斗胆提了一下意见……
    “蓝竺…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呢?别像昨天那样对着门撒气了,好吓人…”
    以及人家都说了,家暴都是从那些小事儿开始的,虽然……
    那种东西,该是只留在床上比较好的吧?
    当然,床上,床下,他的癖好,自是要由他来做主。
    至于对方配不配合,没有人知道。
    大早清起来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让少爷不爽的,就算是让自己臭美打扮的晨间沐浴都使自己觉得特别烦。更别提在云逸家的那几天他也懒得用吹风机了,毛巾擦擦就出来的原因导致发梢的水珠一下又一下滴到肩上难受的要命,然后刚出来的时候这逼又不知道迷迷糊糊的说什么东西,啊呀,回话的音调一下就比对面的高了八个度那么夸张,“啊?什么?我他妈我又怎么了我?”
    ……
    那星期五没有了吧,总该没有了吧。
    那怎么可能,蓝竺去到云逸的家里可就是要受罪的呀。
    两人本想趁着星期五没有晚修的便利回去先睡个饱觉,然后九十点的时候定个闹钟起来吃东西的。谁曾想好容易熬过昨晚的无能已吩咐刘利叫开锁匠搞明白时,云逸先一开门一进去,后脚一只灰色的带着触须的尖头毛绒生物就跳起朝蓝竺的膝盖飞去……贼像他妈地球人向往上天梦的架势。
    “啊!!!!我操!”
    但也说时迟那时快,多亏蓝竺眼疾手一带的就把那门,顺带着那老鼠给关起了……可这也给少爷吓出来个好歹,腿他妈都直打哆嗦的一下坐在沙发上连着那茶几都震上了些-细想如果他当时就慢了那么一秒,让那老鼠再那么蹿回来又把俩人平常用的东西又给跑了个遍的话,这、这…这房子还能要了?还他妈能用吗??
    因此他眼一瞟,就把那随着自己抖动的双腿而同样晃荡着的装有水的水杯给扫下地……丁玲桄榔的,给正在烧水想把能杀菌消毒一遍的东西都给消毒杀菌一遍的云逸又吓到了…可人刚想拿笤帚簸箕清扫呢,蓝竺突然站起蹬蹬蹬的就跑出去了……
    他急需喘上气,休下息。
    再回来时就乌乌泱泱带着一帮后头背着塑料箱的人,嘴上各种吩咐到都给我清理干净了,不然要是过后我还发现怎么着谁都没好果子吃听到没有!
    ……
    云逸人已然傻掉,待察觉过来之时自己已和蓝竺坐在门外的塑料小板凳上喝着饮料,吃着少爷口中的垃圾,
    “他…你……你……”
    “我他妈我什么我啊,操,他妈的不请人来清一下你们他妈的家还能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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