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广将消息透给曹清,让曹清赶紧说点有用的,然后好去救他的家人。
    事关家人生死,没有见到人,曹清哪肯吐口。
    事情一下进入僵局。
    明定与玉然知道曹清不肯吐口,也是有点着急。
    现在可谓是在抢时间,时间拖得越久,何敏亮他们掩盖的也就越完美,到时更不好抓辫子了。
    现下,最好的突破口是曹清,但要他开口,就得让他见到家人;可是,一旦救出曹家人,那何敏亮必定心有警觉,说不定会加速毁掉证据。
    这简直就是个死循环。
    玉然明定商量了好一阵儿,也没想到好办法。
    这时源毅回来了。见源毅回来了,两人也就先撂下这个话题。跟儿子好好儿的说了一阵儿话,又问起他在学堂中的事儿来。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说起话儿来。跟着天真可爱的儿子说起话来,总是那么让人心生欢喜,玉然心中的焦躁放下了不少。
    明定好久没静下来看看儿子的功课了,说了一会儿,就拎着儿子来到小书房,要考考他。
    待父子俩走后;玉然对自进来后,就憋得不行的芙蓉道:“怎么了,见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又有什么八卦了?”
    芙蓉憋着笑走到玉然身旁,压低嗓门道:“奶奶,你不知道啊。今天五爷跟五奶奶干了好大一架呢。两人都闹到二太太那儿去了呢。”
    玉然见芙蓉这故做神秘的样子,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行了行了,别绕弯子了,究竟怎么回事儿?”
    芙蓉笑道:“听说,是五爷在外养得有人,被五奶奶知道了,带人去抄了他外面的家呢。”
    哦,原来是李明仲那厮在外养外室,被冯五发现了。
    玉然很不厚道跟着呵呵笑了两声。
    突然,玉然想到,李明仲两口子这事儿,也许可借来一用。
    玉然走进书房,急忙将明定拉出来耳语。
    听完玉然所说,明定高兴的点头道:“这事儿可行,我们这就安排去。”
    这天,一大早,户部尚书府大爷何志华的妾室,来给何大奶奶请安。
    何大奶奶抿了几口茶,掀起眼皮看了这几个花枝招展的姨娘一眼,知道昨夜何志华也没在这些个姨娘处留宿,何大奶奶的心气也顺了不少。
    端足架子,训过话,又让她们站了一阵儿,就爽快的让她们退下了,去给婆婆请安去了。
    至晚,晚膳时侯,还不见何志华回来。
    何大奶奶让人去外面看看,是不是何志华去了那几个妖精的房里了。
    不一会儿,丫头回说,何志华并未回来。
    何大奶奶有点犯嘀咕,这人怎么两天没着家了。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因着公公管教甚严,大爷可很少在外留宿的。
    犯嘀咕的何大奶奶心中有事,独自在床上翻腾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急忙让心腹去打探一下大爷的行踪。
    这一打听不打紧,何志华竟然在外面庄子上养的有人?
    气急败坏的何大奶奶带上人直打上京郊的庄子。
    何大奶奶只奔曹家人的关押地。
    进去一看,里面果真有个二八娇女,大怒之下的何大奶奶命人拖出就要好一顿打。
    闻讯而来的何志华,立时让人上前阻止自家悍妻将人往外抓。
    不明就里的何大奶奶,见自家丈夫竟然向着这个妖精,更是气得不肯相让,非要打死这个妖精才好。
    夫妻俩一时大闹了起来。
    时至冬日,屋子里生有火炉的,不知是何人踢翻了火盆,天干物燥,火势很快蔓延开来。
    众人一阵慌乱的往外逃去,等何志华定下神来,才发现,曹家人早不见了踪影。
    何志华大惊,命人即刻去找,务必将人找到追回来。
    正忙乱着呢,一个女子娇叫着扑到何志华身上:“爷,爷,吓死我了。”
    惊魂未定的何大奶奶一见,这贱人竟然敢当众扑到自家老公怀里,一看两人情状,不知好了多久了。
    何大奶奶只气得血冲上脑,恨不能将这个贱人碎尸万断。立马喝命心腹嬷嬷去将这贱人打杀了去。
    看前眼前嘴歪眼斜的妻子;再看看吓得在自己怀里乱颤、万般依赖自己的美人,何志华的英雄气顿起,大声喝止起妻子来。
    怒极攻心的何大奶奶,立刻摆出拼命的架势跟何志华撕扯起来。一时间,何志华被何大奶奶缠得昏头涨脑。
    众人赶紧乱纷纷的去劝解。
    大户人家的主子在庄子外打架,也太难看了些。众人好容易拉住了气得浑身乱颤的何大奶奶,并将两人撮进了就近的屋子里。
    待两人进得屋子,众人又赶紧伺候鬓发散乱的两人梳洗。
    这一通耽误下来,何志华还没回过神来,他身边的长随却是发现事有不对,进来对他提醒了起来。
    听得长随的话,何志华才想起,曹家人不见的事儿,还没给爹报信呢,立马让人报信去。
    可惜还是晚了。
    平川侯府暗卫救出曹家人后,立即带着曹清的长子先行去见曹清。
    曹清一见,真是涕泪横流。
    因怕何敏亮的人发现,此子不能久留。
    让他们父子见过后,李明广立即让人将曹清长子带了出去,并道:“曹清你现下已是见到家人了,不要耽误时间,赶紧将你知道的事都写出来吧。”
    曹清抹了抹脸,道:“李大人守信,某也会守诺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跟李大人做个交易。”
    听得曹清之言,李明广顿时大怒:“莫非你想毁诺不成,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我的手中。”
    曹清赶紧道:“李大人多虑了,某不是想失信。我说了,只要找到家人,我一定会翻案的。但是,李大人难道不想知道,这银子去哪了吗?”
    听得曹清所言,李明广眼神一收:“你还想要什么?”
    曹清道:“我寒窗十载,举全族之力,才得中进士。自当值以来,时刻小心谨慎,从不敢懈怠。但现今被人逼迫构陷,前程尽断,实是不甘哪。”
    李明广听了,冷冷道:“莫非你还想要起复。哼哼,你犯下如此大错,到时我替你开脱,能留你一命都算是好的。但你要想起复,恐怕是不能的了。”
    曹清听得此言,苦笑道:“李大人放心,我还没这么异想天开。此次构陷之事是我罪有应得,不敢再有所求。我所求的不过是,最后不要连累儿孙而已。”
    听得此言,李明广脸色一缓道:“说来听听。”
    曹清道:“某想请李大人保证勿要罪及妻儿,且能让我儿日后还能科考才好。”
    李明广听到曹清摆出来的条件,略一思忖,不算过份,还是可以操作的。
    遂,李明广道:“你说得也不是不行,但,也要看你给得值不值这个价儿了。”
    曹清听罢,沉然一笑:“李大人放心,绝对物超所值。”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明广见曹清如此笃定之状。因道:“说来听听。”
    曹清接下来的话,李明广真是听得心绪翻腾,不错,还真是价值匪浅。
    曹清说完后,还将自己藏账册的地点也说了。
    李明广立即命人去找帐册,同进将曹清提出天牢,秘密关押起来,以免被人灭口了。
    曹清的帐册拿到了。
    看到曹清的这个账册,玉然只叹这真是个人才,何敏亮这次可真看走眼了。
    原来,这曹清竟然将何敏此次贪渎的银两的进出明细,一笔笔的记了下来,条条清晰明了,连他知道的去向也一一列明。
    何敏亮接到曹家人走失的消息,当即大骂儿子儿媳这两个蠢货。
    不待他骂完,何家谋士就上前荐道:“东翁先别恼怒,大爷那儿什么时侯教导都可以的,现下,还是先将眼前之事做好。”
    以何敏亮之敏锐,当然知道,这是李家出手了。
    现在阻止已是来不及了,但该做的还是要做。因命人想办法进到天牢,赶紧将曹清灭了。可惜曹清早被李明广安排了层层护卫保护起来了。
    接着,又命人去到户部员外郎程家森家里。
    见到何敏亮的人,程家森面如死灰。
    程家森极力央求,才求得来人宽限了一下,在他的隐身注视下得以跟妻儿告别。
    程家森殷殷叮嘱过儿子,而后,特意对妻子说道:“有一事瞒你多年,我怕你生气一直不敢跟你讲,但今儿个如不讲,怕是没机会说了。”
    程夫人见自家夫君神色不对,很是着急:“老爷,怎无缘无故说如此不吉之言呢。”
    程家森歉然道:“我跟你实说了吧。其实苏嬷嬷家的那个小孙女儿巧容,是我跟绿珠生的。你勤谨持家多年,我想想还真特别对不住你。”
    程夫人一听,大叫着扑过去要打程家森,程家森握过夫人的拳头道:“夫人啊,是我对不住你,日后你多保重吧。”说着让人将她带了出去。
    程夫人脚步如踩棉上,浑身发软的回到房中。
    她的贴身嬷嬷见主母这面如土色的样子,忙忙的要上来劝慰,却被程夫人挥退了出去,并让她将房中其他人等一并带出去。
    待人都走后,程夫人才打开捏在手心的纸条,这纸条已是被程夫人的汗水打湿,字体都有点洇氲开了。
    看完纸条中的内容,程夫人立时捂着嘴无声的痛哭起来。
    想起之前,每每自己发现事有不对,去劝老爷时,老爷总是说:“你当我愿意啊。久在官场,有些时候是不得不为呀。”
    程夫人恨不能再扑到书房去,将自家老爷痛骂一顿:早就让你不要贪,不要跟着上官捞钱,你非要去做。
    但她不敢去,知道丈夫凶多吉少,她更不敢去。她还有一大家子的儿孙要顾啊。
    程夫人哭得气噎难住,但她心里清楚,不能再哭了,丈夫拼死送出的消息,是他们一家的生机,必得要赶紧拿到才好。
    于是,程夫人勉力止住悲声,叫人进来梳洗一番。就命人将苏嬷嬷带到房中来。
    苏嬷嬷进得屋来,程夫人屏退人,问苏嬷嬷道:“老爷曾赏给巧容一枚金锁,可还在,你拿给我罢。”
    苏嬷嬷犹记得当日自家老爷赏赐此物时,那意味深长之言;当时自己就想到此物必得不是一般之物,因此,一直未敢给孙女儿戴,而是紧密的藏了起来。
    听得夫人如此问,她立即表示即刻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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