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季柯是一边学了大一大二两个年级的课程,参加了大一大二两个年级的考试,一边超过了他。
    还他妈是甩他几条街的那种超!
    金毛更郁闷了。
    第二学期开学,金毛遵守约定去给季柯道了歉。
    季柯不是圣母,他真的要求金毛跪下了。
    但他不能把事做得太绝,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所以他免去了磕头那一向,只是让金毛单膝跪地给他道歉。
    经过这次比拼,以金毛为首的激进派彻底长了教训,再也没人敢找季柯麻烦。
    激进派都老实了,那些只是稍有不满的温和派就更老实了。
    此后,一直到大学毕业,季柯的生活都很安稳。
    没人再来打扰他学习。
    本科毕业,接着就是研究生。
    季柯所理想的航母建造是一项非常非常大的工程,需要成百上千的人才一起耗时多年才能完成。
    而且这项工程所需要的人才不是单一的,它几乎涉及到了所有科研方向。
    并没有某一个单一的专业叫做航母建造,就算是主要用到的船舶设计和材料物理,也不会专门去讲怎么造航母,只是说航母建造会用到这两个专业的知识和原理。
    他来美国留学,学的就是这些原理。
    这些更深层次的原理,都是在研究生阶段才能学到的。
    非常幸运的是,在读研的这一阶段,季柯遇到了一个熟人。
    奥斯蒙。
    季柯先前查过奥斯蒙的资料,知道他是教物理的,也知道他主要带硕研生和博研生,所以对自己成为了他的学生这件事并没有过多地惊讶。
    而且他还对这件事感到很开心。
    因为几次接触下来,他能感觉得到,奥斯蒙是个好人,是个非常合格的教授,不会有任何歧视的教授。
    奥斯蒙为人和善,教学能力强,之后博研的导师,季柯依旧选择了他。
    在美国留学的时间是漫长的,因为它离家乡实在是远,风俗习惯跟家乡差的也实在是多。
    但这段时间又过得很快,因为季柯所有的时间都在学习,认真投入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在国内读国际高中的时候季柯就学过AP课程,所以他把大学的课程压缩了,大一修了大一大二的课程,大二修了大三大四的课程,两年就拿到了毕业证书。
    研究生阶段要学的东西更深,还是跟着奥斯蒙这种顶级的教授,季柯没再选择压缩课程,而是稳扎稳打地读完了硕研和博研。
    八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季柯毕业的时候。
    斯坦福大学的实验室门口,一名穿着白色衬衣的青年在玻璃门上敲了敲,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
    青年长着一副亚洲人的面孔,脸上带着微笑,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跟里面的人打了招呼。
    这是二十六岁的季柯。
    比起高中时期,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的气息。
    五官张开了些,俊朗更甚,但更重要的是气质。
    实验室内的奥斯蒙抬起头,哦,亲爱的,你来了,快进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眼镜,站起身来迎接自己的得意门生。
    同时季柯也走进来,跟奥斯蒙拥抱后,他说:老师,我今天过来是来跟您道别的。
    奥斯蒙早就知道季柯的想法,对于他的道别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晚上十点。
    奥斯蒙点头,还有时间,或许我们今晚可以一起吃个饭,算作道别宴。
    我也正有此意。
    师生二人开始商量道别宴在哪儿吃,忽然旁边一阵咳嗽声打断了他们。
    季柯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正站在一旁,看着奥斯蒙的眼睛抽搐着,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奥斯蒙有些无奈,转过头来跟季柯说:这位是本市物理研究所的卡琳儿小姐,她希望你可以到他们的研究所工作。季柯,你怎么看?
    季柯冲卡琳儿微笑,想也不想就说:对不起,我拒绝。
    奥斯蒙冲卡琳儿耸肩,你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不会同意的。
    卡琳儿看起来有些难以接受,她直接站起来走到季柯面前问:为什么?我不明白,你知道有多少学生毕业以后想进我们研究所都进不来吗?
    我知道,您和您的研究所在本市非常出名。但很抱歉,季柯露出歉意的笑容,我真的不感兴趣。
    为什么呢?我想知道原因。您是想要更高的待遇吗?我们可以商量涨工资的。还是说您对假期安排不满意?我们
    都不是。季柯打断她,非常抱歉,不是任何外在因素,我只是想回到我的国家。
    卡琳儿不死心,依旧在追问:为什么一定要回国呢?是因为在美国生活的不习惯吗?可是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应该习惯了吧。
    季柯有些无奈,我忽悠只是想回到我的国家而已。
    强调了两遍回国,卡琳儿终于明白了季柯的意思,又说:据我所知,中国已经发展的很好了,不缺你这一个人才,你留在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的。
    季柯笑了,我的国家已经发展的很好了,跟我想回去让她发展的更好,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感谢您的邀请,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见卡琳儿还要劝说,他连忙打断,卡琳儿女士,我明天晚上就要回国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跟我的老师吃这顿道别宴都是硬抽出空来,现在我们要去吃饭了,如果您没有同行的打算,我们就先走了。
    奥斯蒙也在一旁点头,是的卡琳儿女士,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季柯他不会同意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卡琳儿明白自己再多说也没有意义,只会平白讨人嫌,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们要去吃饭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很抱歉打扰你们。
    临出门之前,她还特意回头看了季柯一眼,眼里满满的全是惋惜。
    等人走远,奥斯蒙忍不住调侃,季柯你瞧,你伤了一位女士的心。
    季柯无奈一笑,老师您也调侃我。
    奥斯蒙哈哈一笑,接着两人一起离开实验室,专门开车去很远的地方吃了一顿正宗的法餐。
    这顿饭吃的非常久,吃完饭以后师生二人还去了附近的清吧喝酒。
    奥斯蒙跟季柯说了很多,季柯也难得话痨了一次,跟奥斯蒙硬是聊了五个多小时才回家。
    两人心里都明白,有什么话一定要在今天全部说完,因为季柯这一回国,基本上就不会再来美国了。
    这场道别宴,别的是永远。
    第二天晚上,季柯如期坐上了归国的飞机。
    其实上学期间他也回过国,但没有哪一次的心情像今天这样亢奋。
    以前回国,是中途休息,今天回国,是真正意义上的归乡。
    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29章
    飞机落地的时候, 季柯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科学院的院士徐教授打来的。
    从硕研二年级开始,季柯就在跟徐教授联系了。
    因为徐教授看到了季柯发表的文章,觉得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季柯平均每半个月跟徐教授通一次电话, 基本上都是徐教授主动打来, 问他在国外的生活如何,将来有什么打算。
    电话最后再隐晦的透露一下, 她很希望像季柯这样的人才能够在毕业后归国发展。
    第一次听到徐教授对他发出邀请的时候,季柯感到非常惊喜。
    他本来就有意回国,结果在他还没表露出回国的意向的时候,就有徐老师这样的高级教授联系他了。
    就好比在沙漠中拼命寻找水源的人,还没开始找呢, 水源就到眼前了,这样的狂喜简直溢于言表。
    下飞机以后, 季柯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科学院的北京分院见徐教授。
    其实在没毕业的时候, 季柯每个假期回来都会跟徐教授见一面。
    但之前的几次见面地点都是在咖啡厅、饭店之类不太正式的地方, 聊天会往归国发展这个话题上聊, 但聊得更多的还是日常生活。
    两人的相处比起教授跟学生,更像是关系亲密的忘年之交。
    像今天这样在正式的场合进行正式的会面,还是第一次。
    季柯到研究院的时候, 门口迎接他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那是一个身形微胖戴着厚重镜片的青年, 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应该出来的挺着急。
    据徐教授说, 这人叫陈平,是她的助手。
    季柯下车, 拉着行李箱朝戴眼镜的青年走去, 你好, 是陈平先生吗?
    陈平听到声音回头, 打量了季柯一眼,然后扶了扶眼镜,眯起眼睛,更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遍,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好,你是季柯?
    是我。
    陈平吸了一口气,季柯听到他用自以为很小其实并没有的声音嘟囔,我天,怎么同样是搞研究的,你就长得跟模特似的,我就长得像社畜程序员。
    季柯:
    倒也不必。
    陈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那个,快进去吧,徐老师还在等着呢。
    季柯点头,好。
    陈平领着季柯往里走,听到滚轮跟地面摩擦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季柯还拉这个箱子。
    刚才光顾着看季柯好看了,现在再仔细看其实能发现,季柯身上的衣服是有些皱的。
    你这是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嗯。季柯说:下飞机的时候徐老师说她已经到研究院了,我怕她久等。
    陈平笑了,嗐,你这人看着花里胡哨的,咋这么实诚呢。
    徐老师要等你也是一边忙一边等,不耽误事儿,你这拉这么大个箱子多不方便。
    没事,拉箱子不耽误谈事儿。而且我自己也想快点过来,季柯说:在美国上了八年的学,说英语都快说吐了,我急需跟国内的老师们用中文交流一下学术工作。
    陈平本来是对季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季柯的模样实在是长得不像个愿意老老实实搞研究的人,他更像是那种把科研工作者身份当成魅力加成条件的纨绔二代。
    可看着季柯如此急切的来研究院报到,连回家放个行李的时间都不想耽误,他就觉得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季柯这态度,还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陈平一路走,一路给季柯讲解研究院,什么哪栋楼是专门做试验的、哪栋楼是进行实践检测的、找老师们去哪里找、吃饭在哪里、休息在哪里等等等等。
    等季柯差不多把研究院的地形地貌搞清楚,两人也走到了徐教授的办公室。
    推开门,季柯看到徐教授正紧锁着眉头阅读文献。
    徐老师。陈平叫她,季柯来了。
    徐教授听到动静抬起头,看清楚季柯,她忙摘下眼镜,兴奋地站起身,季柯!总算等到你来了!
    因为在科学院,徐教授的打扮也不似往常那样随意,而是穿起了统一的白大褂。
    她今年五十岁,头发已经灰白,脸上也被岁月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但她的眼睛却不似寻常中老年人那样浑浊,亮晶晶的,其中像是充满了无限的活力与希望。
    季柯上前拥抱徐教授,我也可高兴呢,总算是来了。
    徐教授偏爱人才,她很是慈爱的抚了抚季柯的后背,像抚摸自己许久未见的孩子一样,表达够了思念之情,她才将人放开。
    来来来,别站着了,快坐。
    她边说着,自己也坐回了座椅上。
    陈平端了两杯茶水过来,在两人跟前一人放了一杯,然后退了出去。
    徐教授也没废话,直接拿了一沓子厚厚的装订好的A4纸出来。
    封面第一页写着四个大字:保密协议。
    徐教授说:咱们之前也进行过很多次交谈,我知道你的理想,所以也不跟你商量什么了,这是参与航母设计建造的保密协议,你可以看一看。
    这次的航母建造四年前就开始筹备计划了,今年年初决定开工建造,现在正在为计划招揽研究员和工人,预计明年年中正式开工。
    保密协议你仔细看看,不急着现在签,可以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
    季柯大致扫了一眼,只把预计建造时间看清楚了,就直接翻到合同最后,拿起笔准备签字。
    诶徐教授压了下他的手,这就签了?这么厚的协议,不再仔细看看?
    虽然很多决定加入计划的研究员也是看过协议就想都不想直接签字,但人家好歹是把协议给看过了,季柯是看都没看。
    也没什么可看的吧。季柯笑说:这是我从少年时就有的理想,不管这份协议内容有多么不公平,我都会签的。
    更何况,国家招揽人才,怎么会提出不公平的协议呢?完全不用担心啊。
    有看协议的这几分钟,我还不如早点回去洗个澡呢。大夏天的,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现在觉得浑身上下都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徐教授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你这孩子。
    她收回手,没再阻止季柯的动作,但还是说道:季柯,我知道你胸怀大志,但身为此项计划的负责人之一,我还是得告诉你。
    虽然我们国家已经强大了起来,不需要再像以前一样,进行什么研究工作都得藏着掖着,不敢让别的国家知道。
    但就算是这样,你的工作也还是要保密的。
    航母建造是一项非常大的工程,它的建造时间是以年为单位的,在这几年,你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工作,甚至必要的时候你的活动范围是不自由的,你只能待在建造基地。
    你是否真的想清楚,要签下这份协议,参与这项工作?
    季柯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他看着徐教授,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想好了,我愿意。他说:我愿意为此项计划、为祖国,献出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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