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听说近来谢昭仪在给三殿下操持选妻的事?”
    前日夜里下了阵小雪,路面结冰打滑严重。
    四殿下回眸挑眉,此事他并不知晓。
    太监看了眼周身的环境,确认没有人跟着后方才说:“奴才可是听说,谢昭仪中意温丞相的女儿。”
    一听温丞相三字四殿下就变了脸。
    谁不知温丞相在朝中根基深厚,如果三殿下能娶了他的女儿,岂不是如鱼得水,那他以后的日子可就难了。
    四殿下微微一笑,把腰上的玉佩取下,偷偷往太监怀里塞:“公公辛苦了,不成敬意。”
    太监假意推搡,而后揣进兜里,满是笑意的说:“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日后殿下有朝一日登凌霄宝殿,咱这些当奴才的,还得倚仗您呐。”
    宫里没根的东西他怎么会放在眼里呢,只不过眼下他母妃已死,在宫中没有眼睛,必须得要个人罢了。四殿下笑笑:“陛下那边怎么说?”
    太监回:“陛下把此事全权交由昭仪娘娘打理。不过依奴才看,这温丞相确实是个好帮手没错,可到底还是比不过咱昭仪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啊,殿下失了生母,在宫中无依无靠,不如找个靠山?”
    此事四殿下不是没有想过。
    太监拨开绿竹往前走:“谢昭仪自打入宫起,就盛宠不衰,若非她腹中胎儿早夭,恐怕哼哼……陛下如此宠爱她,可太后她老人家竟然也不管着,殿下可知这是为何?”
    四殿下勾唇冷哼:“谢昭仪没有娘家人,就算她恩宠再盛,也干系不到前朝,太后这才放任不管的。”
    谢昭仪孑然一身,受宠是她一个人的事,不受宠也是她一个人的事,无论如何都损害不了太后的利益,太后自然不会刻意插手,另外,谢昭仪此人,为人做事圆滑世故,知道面对什么人就应该做什么事,她那些刁钻耍泼的性子只敢在皇帝面前使使,到了太后跟前,就跟个小白兔似的。
    你问太后知不知道。
    太后自然是知道的,可也不妨碍太后吃她这招。
    别人有心讨好你,你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呢?这样对谁都好,人活一世,没必要活那么明白的。
    “奴才伺候昭仪娘娘也有些日子了,她出生于世家,只可惜遭人陷害落了个满门抄斩,幸得陛下怜悯纳入宫中,才得以保全性命,现如今只有谢小姐一个侄女在世。”
    太监暗示性的使眼色。
    四殿下一笑:“谢依涵。”
    太监来到了芷萝宫前,揣手望着偌大的殿门:“前日,陛下提起谢小姐的婚事了,殿下可知谢小姐是作何反应?”
    四殿下看过去。
    那太监一甩拂尘:“殿下还有机会。”
    -
    谢昭仪一听四殿下前来拜访自己面露不悦,她至今都还记得谢依涵喝醉那次的事,原本不打算见他的,可有怕落人话柄,想着见见也无妨。
    “请进来吧。”
    四殿下入殿后当即表明来意:“本宫心悦依涵已久,就算是知道她早已许配给了陆家,可本宫还是难以克制住对她的思念。还请娘娘做主,向陛下说情,将依涵许配给我,我保证,依涵嫁给我后,我事事依着她宠着她,并且,儿臣愿意视娘娘为儿臣的生身母亲,许您一辈子衣食无忧。”
    听这一番话时谢昭仪只是面无表情的刮了刮茶盖,看表情,仿佛是听了个莫大的笑话,她小饮一口茶,盯着跪在地上,看似一脸真诚的四殿下,似笑非笑的说:“殿下这可就是折煞本宫了,本宫从未生育,哪儿来你这么大的儿子,你若是想给人当儿子,宫里有的是想当你娘的人。”
    前朝忌讳结党营私,后宫也是如此,他那番话倒是有些要拉拢谢昭仪联手的意思,若是被人听了去,添油加醋的传到陛下耳边,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总归不利于他的前途。
    娶谢依涵可以,但绝不能扯上谢昭仪,这事他还是懂的。四殿下握紧拳头:“娘娘不要误会儿臣,儿臣这番话只是把你当做未来的岳母,依涵从小无依无靠,您虽然是她的姑姑,可是位同母亲,儿臣娶了依涵之后,自然也视您为生母,儿臣以为,这并无不妥。”
    谢昭仪又是一笑:“四殿下这话说得倒叫本宫羞愧了。既然你说你想娶我们家依涵,那本宫倒是想问问了,娶回去,你是想让她做几房太太啊?”
    “自然是正妻。”
    谢昭仪放下茶杯,仰天长乐:“呵呵呵呵,哎呦欸,你是真当本宫不知道你在外面的那些破烂事儿?”
    四殿下慌了,他的风流韵事,早已传遍永安,陛下也因此责罚过他,他诚恳的讲:“那些不过是他人对儿臣的中伤二人,是儿臣确实有过两段情史,可儿臣并不觉得羞愧,相反,儿臣以为,正是因为儿臣有过两次经验,才能给依涵更好的生活。”
    “另外,儿臣是皇子,以后说不定能入主东宫,到时候三妻四妾也是祖宗礼制。儿臣是给不了依涵寻常夫妻的唯一,可儿臣可以给她母仪天下的荣耀。娘娘这辈子无法得到的,儿臣都可以给依涵。”
    谢昭仪冷冰冰的勾动着唇角。
    其实,四殿下的话确实很吸引人,谢昭仪虽然从来不曾说过自己想要凤位,可心里又怎么会没有期冀,只不过,理智还是要比冲动多些,比起所谓的荣华富贵,她更希望谢依涵能过得开心。
    再说了,四殿下这人,靠不靠谱还不一定呢,她不会傻到把人搭进去。
    四殿下吃了闭门羹后出去对着树发了一顿火儿。
    “给脸不要脸,本宫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竟然敢拒绝本宫!臭婊/子——”
    太监在一旁也不好说什么。
    正逢阿弗与谢依涵路过,二人朝他简单行礼后退去。
    “四哥打树干嘛?”
    “不知道。”
    四殿下忽然盯着阿弗的身影眸子亮了。
    二公主!陆家!!太后!!!
    “若是本宫能得到她这些不都是本宫的了?”
    太监没听懂,只是跟着笑。
    四殿下一拍手心,贪婪的盯住下一个猎物:“阿弗。”
    -
    那边陆执终于办完温州的事回朝复命。
    三殿下来找他,顺便把阿弗绣的荷包给了他,怎么说也是阿弗亲手绣的,他藏着掖着不太好。
    陆执接过:“你绣的?”
    因为这绣工实在是太……
    三殿下就急了:“什么我绣的,就……就之前那小孩给的,说是报答,你可不要误会啊。”
    毕竟荷包这东西有点暧昧。
    陆执唇角含笑,拿着好好看了看,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是一只鸭子:“人呢?”
    三殿下打马虎眼的往空中指:“哇,你瞧这天,多蓝呀。”
    陆执顶舌一笑:“行吧。”
    他低眉又瞧了眼手里的荷包。
    他好像已经知道那小孩是谁了。
    回到陆宅后,他把去温州时,阿弗托人送给他保佑平安的荷包拿了出来,两个荷包放在一起对比,从颜色用料再到针线活上,如出一辙的丑。
    “少爷。”
    陆执慢条斯理的收起荷包。
    下人过来讲:“您的东西已经尽数搬去了您的府邸,如果需要,今晚就可以入住了。”
    陆执敲了敲桌面:“太冷清了。”
    下人笑:“也是,不如等到侯爷夫人过来了再搬,人多也热闹些,到时候摆几桌酒,宴请少爷的朋友们过去添点生气,小孩一闹,院子就不冷清了。”
    陆执扶眉浅笑:“小孩……”
    年底清算,下人们把整理好的案件一封封堆好,忽然瞧见陈放许久的相亲册子时,他过去问:“大人,过些天陈小姐也快要过来了吧,到时候可以把之前相中的公子哥一并请过来玩,对了,阿弗小姐也过来,说不定到时候能双喜临门呢。”
    陆执一愣。
    下人忙问:“怎么了?”
    陆执勾手取过之前留给阿弗的男子生辰八字。
    下人说:“爷不是说先留着,等阿弗小姐再长一岁……”
    陆执随手往地上一抛:“烧了。”
    “……啊?”
    陆执一本正经的说:“她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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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后
    阿弗捏着被角满脸娇红:“少暄哥哥,人家还小。”
    陆执认真的哄:“先让哥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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