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了手腕,林深樾伸出拇指擦去了唇边的血渍,握紧了手中的刀,又加入了战斗。
    不得不说,这次派来的这个黑衣人武功很高。
    三人纠缠了几十个回合,那黑衣人才渐渐露出了破绽,林深樾找准他的弱点,刀尖在空中快准狠的划出一道痕迹。
    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失去意识之前,那黑衣人猛地用力朝林深樾和陆渊所在的方向甩出了一团白色的粉末。
    脖颈溢出了丝丝血渍,那黑衣人张了张嘴,缓缓倒了下去。
    没料到他还有后招,林深樾和陆渊猝不及防之下,俱是吸入了些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陆渊瘫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猛咳几下,似乎是想将那粉末咳出来,被林深樾一把捞起。
    “没用的,眼下这情况,我们应当赶紧撤离。”
    运了运功,除了有些无力,身体好似并没有什么变化,林深樾放了心,虽不知那粉末是什么药,但几乎可以确定,不是毒药。旧时光整理
    陆渊抓紧了林深樾扯着他的胳膊,脱力般低了头道:“已经晚了,陛下,咱们的营帐被围,对方算准了时机,今日这一万大军怕是…”
    林深樾手心紧紧攥起了拳头,此次是他轻敌了。
    将刀背搁在小臂处擦了擦,林深樾启唇开口。
    “别慌,既然已经被围,眼下咱们只能先冲出去。”
    两人掀开营帐,一路边打边退,直至天明,才堪堪甩开了身后的追兵。
    长剑插入沙土之中,眼前的城门耸立,陆渊远远望着,弯下腰长出了一口气,偏头开口:“陛下,咱们现在当如何?”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林深樾凝了眸子,虽然已经脱离了黑衣人的视线范围,但方才情急之下,他竟没注意,他们这一路竟是向着东邺的方向在逃。
    眼前,他们两人所在的地方,已然是东邺的边境城外。
    他二人侥幸逃脱,那东邺谋士必定不会罢休,与其四处躲躲藏藏,倒不如趁他们现在还未反应过来,大大方方的躲进这城内。
    之后再伺机联系埋在东邺的暗线,偷偷回到北漠 * 即可。
    心中有了主意,林深樾捂住还在往外冒血的肩头,望着眼前偌大的古铜木牌匾,启唇开口:“先进城。”
    陆渊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渭城”二字霍然跃于眼前。
    另一边。
    马车轱辘压在官道的落叶之上,“吱呀”声阵阵响起。
    长宁揉了揉发酸的腰畔,望着窗外周遭缓缓而过林立的大树,喃喃道:“都这么些日子了,还没有消息吗?”
    自她战胜的消息传到北漠至今,长宁只收到了林深樾的一封飞鸽传书,信上只草草说了一句。
    已胜,勿念,不日可归。
    林深樾要她乖乖在北漠等他,可她等不及。
    方想抬手唤来海棠,却见海棠自己掀了车帘走进来,手里捏着一封信。
    蓦然跪于长宁面前,海棠的声音哆哆嗦嗦,身子也有了些许颤抖。
    “公主,陛下,陛下…”
    沉了脸色,长宁杏眸微凝,冷声道:“陛下怎么了?”
    海棠低头递上了手里的信,那是方才木槿飞鸽传来的。
    “啪。”信自长宁手中滑落在地。
    她望着静静躺在地上的信笺,失神般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下落不明?”
    片刻后,一道女声自马车内响起。
    “改最快的道,去渭城。”
    微风吹动车帘,带着车板上纸张也轻轻动了起来。
    纸张上的字体遒劲有力,宛如游龙。
    昨夜亥时,北漠军在北漠河河畔遇刺,陛下下落不明。
    离北漠河最近的城池,除了北漠的密林,便是东邺的渭城。
    那密林中瘴气十足,且处处有泥流和陷阱,若要藏身,林深樾绝无可能选择躲进密林。
    眼下唯有去渭城,才有可能寻到林深樾。
    夜色深深,陆渊皱着眉头从东邺一家客舍走出,绕过几个拐角,拐进近处一条胡同内。
    靠近胡同的角落,林深樾瘫坐在地,背靠着身后的矮墙,长刀放在一旁的地上,他垂着眸子,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脚步声响起在胡同口,林深樾抬了头,见到是陆渊。
    他倏然回神,开口道:“怎么样,暗线联络上了吗?”
    陆渊脚步顿了顿,走至林深樾面前,掀了裤脚跪了下来,低着头道:“陛下,是属下办事失利,咱们埋在渭城的暗线,竟然一个也联络不上,恐怕他们…”
    “恐怕他们已经被发现了。”林深樾语气淡淡的开口。
    听了这话,陆渊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林深樾靠在胡同旁纹丝不动,闭上了眼睛,也不开口说话,陆渊亦 * 不敢动,就这么跪在地上。
    半晌,林深樾轻轻笑出声来,缓缓开口道:“怪不得,怪不得今日他们那么轻易地就放走了我们。”
    今日,他们拼死杀出重围,而追杀他们的黑衣人却在追出了十几里地后渐渐落后被他们甩开了来。
    “是他早有安排,刺杀只是一个开始,他早就将埋在渭城的九幽军暗线拔除了,把我们逼入渭城后,他只需要加紧城门的巡视,不让我们出去,我们就只能留在城里坐以待毙。”
    原来,那谋士并不想要林深樾的命,他只想赢。
    静思片刻,林深樾启唇浅浅一笑:“若是这样,就想让朕认输,那他想的太简单了。”
    深邃的眸子一瞬微光闪过,林深樾的面上看不出喜怒:“起来吧,今夜,我们就先在这里修整一晚。”
    眼前是无边月色,林深樾松了松绑着肩头裂开伤口的衣角,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不是不想另外寻一个住处,只是眼前这情况,他被先前那黑衣人击伤,内力受损。
    陆渊虽然嘴上未提,但他也知道,陆渊必定也受了伤,两人现在这个状况,实在不适宜再去寻另一个地方休整。
    这僻静幽闭的小巷,如今正适合他二人养伤,恢复内力。
    七日后。
    天边日光如墨,绽开一抹难以忽略的柔光。
    一路疾行,这日长宁终于抵达了渭城城下。
    交了木槿早已准备好的通关文牒,那守城的士卒上上下下端详了长宁好一番才肯放她的马车入内。
    若不是急着寻林深樾,不想在这节骨眼上惹事,依着长宁的脾气,方才那个半分也没有收敛自己目光的士卒,脑袋早已和他的脖子分家了。
    眸底透出寒雪般的冷意,长宁
    启唇开口:“先去最近的客舍。”
    闻言,驾车的小厮扯紧了手中缰绳。
    “驾。”
    长宁蕴含怒气的语气,充满王室公主的威仪,那小厮自然不敢怠慢。
    红檀木马车缓缓行至悦来客栈门口,海棠先一步掀了车帘下来,小厮手上动作飞快,将木阶靠着马车旁仔细摆好。
    海棠沿着木阶踩了两层上去,扶住了向马车外伸出手的长宁。
    一袭火红金丝绣镂空莲花纹样长裙的长宁自马车上踩着木阶缓缓走了下来。
    脚步方一落在地上,浅红色薄片底刺绣祥云边的细纱软缎小裙随风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
    女子白皙的皮肤,精致的容颜,浑身难以掩饰的贵族气质,让街头上的众人一时纷纷看的 * 痴了。
    长宁今日穿着宽敞,完美的遮挡住了自己的小腹,端的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贵女出了门。
    羊脂色海棠玉簪将如瀑布般的长发柔顺的挽成了个髻子,扶着海棠的手,长宁往客栈门口行了两步,又蓦然停住了脚步。
    只片刻停顿,她猛然转身向着身子的右后方回过了头。
    长宁视线所及的小巷口,有一道深灰色布衣男子的身影闪过。
    男子戴着帽沿长长的兜帽,同色的面纱挡住了下半张脸,身形看上去略有些佝偻。
    手中紧紧攥起了拳头,长宁眉头一皱,眼前这人的背影,她好生熟悉。
    松开了海棠的手,长宁向着小巷的方向快行几步。
    身后的海棠不明所以,正欲跟上,眼前的长宁却抬了手,偏过头道:“不必跟着,我自己去。”
    如果真的是他,这般样子必定不想让外人看到。
    顺着小巷追出去很远,那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了?
    思索中,小腹一阵剧痛,长宁扶住了肚子,微微躬了腰,脑海里面猛地闪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闭了眼,长宁松了手中捏紧的拳头,缓缓倒了下去。
    她确定,方才那街上紧紧盯着她的那双眼眸,她绝不会看错。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必不会…
    没有落在地面上的冰凉,她反而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长宁唇角勾出一抹浅笑,顺势捏紧了那怀抱主人的一角。
    长宁盈盈抬眼,正望进一双满含深情关切的桃花眸中,眼前之人全身皆被衣袍所盖,唯有一双桃花眸子清澈如许。
    是她爱的人。
    见长宁睁开眼,那灰衣人明白自己上了她的当,立马放开她转身就要离开,背过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早已被长宁紧紧的攥在了手里。
    “别走,我知道是你。”
    长宁低垂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落了浅浅的投影在她白皙的面颊上。
    她的声音哽咽着,藏了这些日子对他的思念之情。
    背对着她的男子身子微微颤抖,片刻后,嗓音沙哑的启唇开口:“是认出我了吗?阿宁。”
    怎么会认不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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