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绾靠在船舷,静静瞧着君离夜一瘸一拐拄着拐杖走向自己,温和的阳光洒在她清亮明净的黑瞳上,泛起点点星光。
    君离夜看着她安静美好的侧颜有些神色恍惚,他略微垂下头,眸子仍是紧紧盯着她,他自知心中有愧,辜负了当日的承诺,更是无言面对于她。
    卿绾懒洋洋的笑道:“你为何这般安静?”
    “我……”君离夜停顿半晌,不想为自己辩解,当日跳崖之事,只怕他解释了无名也会对他心生嫌隙。
    “你以为我在生气?”卿绾察觉到他心中所想。
    “不是吗?”他哑然,眸中闪过一丝挣扎。
    卿绾平静的说道:“我没有生气。”
    “莫非你一点都不在意我救的是岳明溪吗?”他语气有些急促,近乎错愕的问道。
    “我问你个问题,当时,你为什么会去救她?”卿绾又笑了,精致无瑕的眉眼弯弯,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即使当时我没有认出那个女子不是你,但我也知道封淮璟绝不会拿你的性命作赌注,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岳明溪死在我的眼前,所以我下意识便选择救了她。”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她现在是作何模样。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卿绾叹了口气,有些向往的说道,“是你的善良,即使你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你依然守着你心中的美好,而我的早就被自己扔掉了,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品质,你救了岳明溪,正是证明了你重情义这一点,我其实很开心你会这样做,我的眼光没有错,若你是个冷血心肠的人,我断然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喜欢我?”他不确定的问她,手指都连带着发白颤抖起来。
    “喜欢,不过说回来,若岳明溪在你的心里真是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你也不会牺牲性命去救她,或许你也没有好好想一想你的心境,也从来没有理清楚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是你曾经的岳明溪,还是现在的我,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当年的我一样迷茫。”
    “可是你要把我送走……”他睁开眼睛,颇为委屈的看着她,嘴里喃喃道。
    “送走是对你好,我早就说过,你跟在我身边很危险。”
    “我不想走,你还在这里……你要我想,我会好好想清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腿骨折断,手筋撕裂,他只希望能够呆在她身边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
    “你如今离开,就是对我最大帮助,我前面几年活的靠男人,可我现在不需要了。”她扬起一串浅笑,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况且,你的答案与我何干,喜欢谁是我的事,我从未强求过你的答案,也不稀罕。”
    她继续补充道:“恐怕你不了解我,我的喜欢并不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是欣赏你,可你就像一幅画,观赏的再久,我也失去了兴致。”
    他错愕的盯着她,发白干裂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许久,他突然扬声轻笑,如此肆意的笑声卿绾还是第一次听见,令人闻之胆寒,在她望进他眸底的那一刹那,眸中疯狂怅惘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
    “也对,你自始自终就是这样自私无情的人,无论我怎样顺从,你都不会在意,你所在意的不过是我的良善,你喜欢的不过是那些男人身上看不到的东西,你渴望自己拥有的东西,因为他们只有掠夺和占有,而你正在和他们变的一样!”他冷冷道,“可我就是这般低贱,却喜欢上了你。”
    卿绾嗤笑一声,对他的话不予置否:“听起来很伤感啊。”
    君离夜转过头,望向碧绿的江水和远处的重山:“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想不会了。”她淡淡的回应道。
    君离夜轻声笑了起来,眸底闪现的肆意张扬笑意却是深寒冷酷,他面带微笑的说道:“如你所愿,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他有自己的骄傲自尊,容不得她这般轻贱,既然她现下不愿再见自己,那他便不会出现给她造成困扰。但他绝不会就这样放过她,轻易的认命,他还没有抓紧她,就让她悄悄溜走,下一次他会重新回到她的身边,那时候他绝不是如今这样卑微,无力,连身为男人对女人最基本的保护也做不到。
    “不过离别之前,我要送你一个礼物。”话音刚落,她玉手一推,君离夜咣当一声从船舷跌落至滔滔江水之中。
    看着他在水下扑腾许久,等到溅起的水花一阵低过一阵,她才命暗卫前去救人,她趴在船舷喃喃自语道:“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我还是个极为矛盾的人,看着你选择救下岳明溪,我内心其实还是很不痛快的,哪有女人能无动于衷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放弃了自己,去救了别人,有时候男人太暖太善良也真令人恼怒呢。”
    独孤卿凌走到她身侧摇摇头,无奈道:“绾绾,你到底想要什么?既然喜欢他,为何还要伤他的心?”
    卿绾挠挠头,有些遗憾道:“喜欢是喜欢,可是我生性洁癖异常,他若对岳明溪残存了一丝情愫,我便不会再令自己陷得更深。”
    “可是那些男人对你倒是一心一意,你不考虑?”独孤卿凌提议道。
    “可惜却不是我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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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绾回到房中已经是傍晚,她呆坐在软榻上许久,如今如景如画不在身边伺候,偌大的闺房竟有些空荡荡的,她们两人在她死后便被送回北晋,听姐姐说,这两年也她们也都相继嫁人生子,卿绾也想见见她们,但如今自己身份未明,还是不要打扰为妙,为自己招来祸端。
    房门被叩了三下,她心头涌起一股不悦,冷声道:“是谁?”
    “是我。”凤无玉柔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凤无玉?他来干什么?卿绾倚在软榻上坐直了身子,抚摩着精细的黄木雕花,扬起淡漠的语调:“我歇息了,不想见任何人。”
    “你若是不见我,我就大声嚷嚷,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算了,她还要脸的。
    “进来。”
    卿绾扬起美眸,淡然的看着妩媚似妖的男子在她面前站定,他今日穿的甚是随意,全身上下裹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红袍,衣领滑落至一边,露出雪白无暇的肩膀,他爬上卿绾的软榻,袍下的大腿无丝物遮掩,恐怕他连亵裤也没有穿。
    卿绾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她恨不得一脚把这个满脑子豆腐渣的死男人给踢下去。
    他解开自己的仅存的红袍,微翘的凤眼含情脉脉,一眨不眨的勾着她,白皙优雅的裸体瞬间出现在她的眼前,他赤条条的扑到她的身上,胸前樱粉的茱萸又肿又硬,咯的她的脸很不舒服,可他还硬要把自己的茱萸往她嘴里送。
    不过她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她拽着他的青丝狠狠的往外拉,企图让他从自己的身上下去。
    “啊……郡主再用点力啊……”凤无玉高亢兴奋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黏在她身上,用勃起火热的阳物蹭着她的身体。
    日了,他鬼叫什么!
    “你给我下去!”卿绾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吼道。
    “不要!我最喜欢郡主了,人家的小弟弟都硬的出水儿了,郡主要不要摸一摸?”他叉开腿,跪在她的身侧,便要把阳物塞进她的掌心。
    卿绾一阵恶寒,看到那个长柱体一掌拍开,粉嫩的巨龙抖了抖,昂首挺胸翘得更高,凤无玉兴奋的喘息一声,搂着她的肩膀,扭着腰肢,撒娇道:“郡主再用点力好不好,我那好痒啊。”
    她扬臂捏着他的下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岳明溪的画像,是你给封淮璟的吧?”
    凤无玉在她的唇上舔了舔,意犹未尽的砸砸嘴儿,娇笑道:“郡主为何认为是我?”
    “封淮璟可以在五天内查到君离夜与岳明溪有关系,但并不能得到她的音容相貌,只有你和原秋墨认得她,封淮璟不会主动惹怒原秋墨,除了你谁会好心给他呢?”
    “我跟岳明溪才没有关系!”他不满的反驳道,似是泄愤的在她的红唇上一咬,咬出了血痕才肯罢休,凤目委屈的溢满泪水,控诉道,“都怪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你真是该死。”她眉峰微微皱起,掐在他下颚上的指甲微微用力。
    凤无玉心中生出一股不甘的愤意,他拍开她的手,冷笑一声,愤恨的看着她:“我只不过给了封淮璟画像,又没有下毒害他!你怎么这么偏心!”
    “我看你借刀杀人玩的挺溜。”
    他凤目中带着些许恨意,暗瞳在卷翘的睫毛下闪烁着晦暗之光,胸口泛起酸痛阵阵,他把卿绾抱得更紧,心中涌出一阵愤恨哽咽,怒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若是看不惯我,大可杀了我!”
    “不,我不会杀了你。”她清冽淡漠的扫了他一眼,高深莫测的笑起来,“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
    “什……什么游戏?”他呼吸有些急促,实在受不惯她阵阵惊吓。
    “只要你陪我玩这个游戏,你以前伤我的事和君离夜这件事一笔勾销。”她美眸中没有任何邪念,一副淡然无畏的模样。
    “好。”他不假思索的满口答应,只要她高兴,他什么都能答应。
    “那么别动,乖乖让我把你绑起来。”她从柜子里掏出一根结实的绳子,把凤无玉的双手双脚绑在一起,让他趴在软榻上。
    她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折扇,冰凉的扇柄在他的腰窝间缓缓向下,沿着股沟慢慢游移。
    “郡主……你要对我做什么?”他有些后怕又有点兴奋好奇,忍不住撅着臀让臀瓣张的更开感受扇柄带来的刺激触感。
    “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我总觉得你会喜欢的。”话语刚落,扇柄刺进了他小巧的菊穴之中。
    “啊!”凤无玉暴出一声哀叫,绷直了背脊,翘臀颤抖了数下,温热的鲜血染红了扇柄低端。
    卿绾抬起他梨花带雨的脸蛋儿,惨白惨白的,粉嫩的樱唇被他咬出了血痕,乌黑的凤目满含委屈,卷翘的睫毛上还沾染着盈盈泪水,本来细嫩宛如白瓷一般的肌肤染上了艳丽的绯红,不知道是被她气的还是觉得羞耻。
    卿绾轻柔的吻去他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哄他:“乖,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痛了。”
    “不,你才不会痛,你根本没有心。”凤无玉抬起头,乌黑的凤眸噙着泪水,强忍着怒意讽刺道。
    “我以为你不会介意。”她真的认为像他这样风骚至极的男人,被后庭开会根本不算什么,况且他刚刚还很主动扭臀迎合她。
    “你把我当成供人玩乐的戏子吗?我在你心中就这般没有尊严!若我不爱你,你早就死了千次了!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被当成的玩意儿羞辱!”他满目含怒的看着这个没心肝儿的女人,身上的千般痛楚也不及他心里的酸痛,他爱她才会想勾引她与她欢好,可她竟把他想的如此不堪。
    他以前在戏班子唱戏的时候,曾遇到有龙阳之好的男人,对他动手动脚,甚至想对他图谋不轨,但最后都死在他的毒药之下。想到她竟然如此待他,身上的寒意霎时浸透骨髓,似才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两眼登时一红,哭诉道:“你知不知道我以前都是过的什么日子!那些猪油蒙了心的男人把我当玩意儿当禁脔!你也一样!”
    卿绾哑口无言,她还真没猜到他不喜欢这个,她连忙把扇柄从菊穴抽了出来,又拿出药粉止了血,愧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也是想起你之前欺负我,没控制住自己。”
    “我不会原谅你了!我恨你一辈子!”他把红袍披在身上,神色冰冷。
    她松了口气,释然的笑笑:“那好,我回头就让人送你回西凉。”
    “你在说什么?”他又疑又怒。
    “你既然恨我,岂不是要跟我分道扬镳?”
    “你!你休想!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就是要跟你缠一辈子,缠的你没有精力去找别的狐狸精!你别想这么容易甩掉我!”他见她这般迫不及待想跟他划清界限的女人,不由冷笑警告她,玉手更是牢牢抓紧她的手腕在她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直至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卿绾痛的缩回手,看到手腕的伤,倒抽一口凉气,怒骂道:“有病啊你!你还污蔑别人!我看你就是一只狐狸精!”
    “对啊,我就是狐狸精!我要吸干你的女阴!看你还敢不敢肏其他的臭男人!”他笑眯眯的托腮,舌尖缓缓舔过嘴角的血沫。
    卿绾气得舌头都在打结,她狠狠踹了他一下,转过身为自己包扎,突然瞥见药箱里有一罐子药粉,这是君离夜留给她的迷魂散,她思绪一沉,轻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似是打定什么主意,将药粉撒在帕子上,在掌心攥的死死的。
    她转过身,笑道:“我有个好东西给你。”
    趁他低头瞧拿帕子时,她手一扬,将药粉洒在他的脸上,凤无玉本能的像屏住呼吸,却被她用帕子捂住口鼻,挣扎间不得不吸进少许,刹时眼冒金星,脑袋一沉,浑浑噩噩闭上了眼睛。
    女鬼从衣柜中探出头来,犹豫的问道:“你这是要杀了他吗?”
    “杀人?我还没这儿胆子,不过我曾经看过一本古籍,上面有一种蛊毒,能让人忘记他生平所爱,我想试试。”她从地砖的暗格取出一个铁质的罐子,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这些可是我托姐姐寻来的宝贝啊,只要一只便可。”
    她用匕首割开凤无玉的手腕一寸,从铁罐里掏出一条白白胖胖的五足虫,背脊是五颜六色的绿毛,虫子闻到了新鲜的血液便迫不及待的钻进他的伤口里,卿绾舒了口气,替他包扎好后,又把自己的手指划破,滴了数十滴在罐子里。
    女鬼好奇的凑过去一瞧,才发现铁罐里除了有刚才的五足虫,还有一只长的像瘌蛤蟆一样的东西,只是比癞蛤蟆的背上多了一圈白毛,圆凸的眼睛上还有八对触角,她的血正是喂给了这只怪物。
    “这叫蟾蜮,是母蛊,母蛊能够左右子蛊,只要母蛊吃了我的血,子蛊便会吞噬那人的对我的情谊,唯一麻烦的是我必须每月喂母蛊十六滴血。”
    “你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为什么不效仿西凉女子把他们一起都娶了呢?”女鬼很是不解。
    “这怎么可能!我虽然意淫过坐拥数十个美男的美梦,但我的心底还是效忠于一世一双人的,况且我也不可能把我的心平均分给几个男人,这样对他们不公平。再说爱情本就自私,他们怎会同意共同拥有我,指不定会打个你死我活,让我徒增烦恼真是麻烦,所以让他们忘了我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安全的办法,你说我怂,我也认了,反正我就是一个无赖,一个怂蛋。”
    女鬼似乎呆滞了:“……”
    “对了,还有楚寻寒,原秋墨,暗影和封淮璟,这几人武功太高,警惕性也好,我耍迷药不一定能成功,要不你帮我迷晕一下呗?”卿绾十分热情的对女鬼提议道。
    “楚寻寒和暗影可以迷晕,但原秋墨和封淮璟我却不能。”
    “为什么?”
    “他们是皇室后裔,有龙气护体,我近不了他们的身,稍一靠近便会灼伤自己,除非心甘情愿让我控制。”女鬼无奈的叹气。
    “难怪上次有个女鬼碰了我一下被烧着了,但后来为什么反而控制了我的身体?”卿绾不由犯疑。
    “可能因为你父亲不是皇帝吧,所以周身的龙气没有封淮璟那么醇厚,而且我做鬼不过十年,法力太过低微。”女鬼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等等!”卿绾突然想到什么,惊呼道,“君离夜也是皇子!为什么你可以控制他?”
    “他不是皇室中人,我分辨的出他周身没有龙气护体。”女鬼斩钉截铁的说道。
    卿绾沉默了,她又想起封淮璟上次形容君离夜为
    “南楚的耻辱”,她似乎猜到那个耻辱代表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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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情蛊不愧是南楚巫蛊世家的圣物,凤无玉果真不记得他们之间的过往,只记得有她这个人,曾经在名花楼对他出手相助。
    “郡主是否打算见他一面?”暗卫恭敬的弯身问道。
    卿绾摊开案上的宣纸,随意的拾笔作画,淡淡道:“不必了,派几个暗卫护送凤公子回西凉吧。”
    “是,属下遵命。”
    眼下颖川王应姐姐邀请,外出游湖,如今府里面只剩下她和封淮璟,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可女鬼不敢对他们怎样,如今只有靠她自己一个个逐一击破,她看着自己随意描摹的墨竹,思及自己的迷药,不免有些胆战心惊,虽说药效猛烈,在她中蛊的过程中,不会清醒,但她到底该如何让封淮璟吃进去。
    凤无玉性情大变不可能不引起他的注意,只怕他早已对她起了疑心,有所防范,这些时日,除了他亲信给他的食物,其余的他一概不吃。
    卿绾端上一碗药,来到封淮璟的门前,对门口的侍女淡淡道:“下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封淮璟极其慵懒倚靠在床榻上,见着她前来,漫不经心的落下一句:“我受伤之后,阿绾未曾前来探视过一次,凤无玉性格突变对你忘情后,你便突然现身,实在令我费解。”
    “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正好今儿的空,便来瞧瞧你,我跟随神医学医也有好些时日了,你关在房中病了这般久,不如试试我的医术如何?”她把药递到他的嘴边示意他喝下去。
    他没有接过那碗药,反而不必不饶的问道:“棘手的事情……阿绾可说的是凤无玉?那接下来是我?还是别人?”
    “你怕我在药里下毒?”她自喝一口,坦坦荡荡的示意他药里什么毒都没有。
    “就算是有毒,只怕你早就服下了解药。”他肆意狂妄的打量她,淡然冷漠的落下一句。
    “罢了,既然你想喝,说话这么阴阳怪气干什么!”她把药水倒入一盆青松中,便不愿与他揪扯不清。
    话音刚落,她便落入一个清冷幽香的怀抱中,一道热烈的气息在耳畔徐徐吐纳而出:“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话不能这么说,你这么好看,我当然想看到你,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封淮璟把她压在身下,薄唇拨弄着她精致小巧的耳垂,压低了声音:“那你躲什么?”
    “你对我动手动脚,我不躲我傻啊!”卿绾偏过头躲开他的气息,在他怀里挣扎来去,咬牙切齿怒道。
    “乖点,好久没见着你了,我梦里都念着你,可你呢?”揽在卿绾腰间的大掌,极尽占有欲的将她往自己身体挤压,“你肯定不会想我。”
    若是以前,卿绾指不定会跟这儒雅俊美的男子来一场露水姻缘,但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躺在他的身下被他摆弄,只得不断躲闪他袭来的薄唇:“你知道还不放开我!”
    “阿绾还是这般倔强,女人越是不顺从,便越能激发男人的驯服欲。”他在她的额头轻轻落在一吻,揭开她外衫的襟带,五指顺着丝柔的面料滑进她的温热的肌肤中。
    他的手指在她的乳尖儿时而轻柔撩拨,时而重重揉捏,身子本就被这些男人调教的敏感,现在更是忍不住脸红心跳,面颊开始发红发烫,她低低咒骂一句,忍不住骂道:“我又不是牲畜!你还妄想驯服我!你去死!你……”
    她的唇被男人狠狠堵住,男人尖锐的齿贝咬紧她红唇的皮肉里,酸涩的鲜血在两人的齿间蔓延开来,他又伸出舌头将两人唇上的鲜血一一舔尽。
    他的鹰眸眼梢布满血丝,连眼尾也带了些血红,不顾她的挣扎,用卿绾的腰带把她的双手绑在头顶,又解开自己的腰带,亵裤滑落到膝盖处,他掏出那根灼硬的阳物,把她的双腿强硬的分开,将他的腰身置身于她的腿间。
    卿绾沉闷的怒道:“你又绑住我!你个变态!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
    他嗤嗤笑道,满是慵懒不在意:“我知道你嘴上不饶人,可我知道你的心性,是绝不会杀人的。”
    亵裤被他撕开一个大口,用他粗糙的指腹摩挲揉捏她肉嫩的花瓣,白嫩的花瓣被他揉的粉红,春意盎然,不一会儿便渗出了蜜液,他低下头对着水光粼粼的花瓣一顿亲舐,埋头在她的身下发出吸食的啧啧声。舌尖钻进她紧致的花缝里,卖力的舔弄,找到凸起坚硬的花蒂,大力的拨弄它。
    “啊……你别这样……”花穴被他舔的好痒,她忍不住颤抖着娇躯,呻吟起来。
    封淮璟舔过唇上的蜜液,强忍着操弄她的欲望,伸出一指戳进了花穴里:“宝贝儿很痒是吗?我的舌头都要被你绞断了,不如试试这个。”
    “等等……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花穴里抽插来去,男人恶意的弯曲搔刮,卿绾只觉得身体仿佛被电击一样颤抖不止,花穴疯狂的收缩挤弄,终于她长长的嘤咛一声,蜜液倾斜而下,打湿了他的手腕。
    封淮璟见她达到了高潮,脸颊媚红,低下头对着她滚烫的小脸亲了又亲,分开她的双腿搭在他的肩膀上,扶着巨硕的阳物往前一挺。
    还处在高潮中的花穴突然被异物入侵,下意识的不断收缩,封淮璟只得扶着她的腰肢,突破层峦叠嶂,披荆斩棘往最深处的花心狠狠刺入。
    “啊……你……”卿绾双手被绑在头顶,只得怨恨的看着身上肏干她的男人,他充满略夺的眼神像一把匕首刻在了她的心尖儿,花穴在肉棒的摩挲下变得更加敏感,每一次抽插都令她的身子颤抖不已,而她只能咬牙承受他带来的极致愉悦。
    “阿绾果然是个淫娃荡妇,我还没进去就先泄了出来,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女。”他跪在床上狠狠撞击,肉棒被湿热的花穴紧紧裹住,一下又一下的吸咬他的男根。
    “不……太深了……”卿绾的肚兜被他解开,娇软的椒乳被顶的不断晃动,封淮璟见此更是对着花心一阵猛烈的抽送,满脑都是操弄她的快意。
    花穴被他塞的满满当当,那样的充实饱满,每次凸起的龟头刮过她的花壁她都为之深深颤栗,粉红的乳尖儿被他叼在嘴里吮吸,女子的喘息更为剧烈,身体闪躲的同时却把乳肉往他的嘴里送去,顿时泛起一阵凌虐之意,令抽送的动作更为猛烈。
    被蜜液灌溉后的私处在男子有力的撞击下发出“啪啪”的肉体拍打声,每一次抽出都能带出花穴嫣红的媚肉,两人的私处早就布满了白沫,泥泞一片,粘腻的稠沫粘覆在男人的卵蛋上随着肉棒的抽插拉出极细的银丝,混搅着花穴与肉棒摩擦的“啧啧”声。
    “不……我不要了……啊……”身体的快感像潮水一般不断袭来,她即渴望又厌恶他的插弄,花穴紧紧吸咬甚是不愿他离去。
    “舒服吗?阿绾等我一起……”他在她的耳畔粗重的喘息着,男子俊雅的眉宇间只余下浓浓的情欲,他又爱又恨的紧紧盯着身下的女子,她的半阖的小嘴儿无声的低喘,迷蒙的双目中是那样的无助。
    “嗯……唔……”封淮璟咬牙闷哼,腰臀用力,肉棒狠狠没入又重重捣回,两掌抓捏着她的椒乳,一指挑逗着硬凸的樱桃,花穴陡然收缩,差点令他缴械出来。
    一阵强烈的剑气直指他的脑门,封淮璟眸色一暗,迅速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出来,抱着她躲闪到一边,床榻顷刻间四分五裂,灰烟漫天。
    原秋墨提剑立在他们面前,握着剑柄的手都在颤抖,似是被气极,唇角溢出了一丝血红,他双目充红,阴鸷怨恨的盯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鹰眸阖上又缓缓睁开,眸色痛苦难抑,极度阴寒冷冽的发誓道:“我今日非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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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绾抱紧了裹在身上的锦被,在角落缩成一团,封淮璟与怒气冲冲的原秋墨早已战成一团,屋里的桌椅板凳碎的碎,缺的缺,散落一地。毁了屋内,两人又打到了院子里。
    她拾起自己的衣衫,粗粗的穿戴一番,悄悄溜到了门外,她必须派人通知姐姐,原秋墨如今跟个魔鬼没什么两样,他铁定会杀了自己。
    院子里紫影白影交织在一起,卿绾隔了几丈远都能感受到浓烈的杀气,原秋墨受到封淮璟的羞辱,自是招招锐利狠毒,夹杂着势不可挡的杀意。
    封淮璟虽也用剑,矫健身姿如汹涌波涛中翻腾的蛟龙,剑招飘逸凌厉,扬起的飞沙走石几欲令她睁不开眼。
    打吧打吧,打死一个是一个,两人缠斗的分外激烈,她趁两人杀红眼之际溜到院外,抓到一个侍卫,惊惧的吼道:“快去把王爷找回来!就说我要死了!”
    侍卫似是被她吓的不轻,又瞧她一路跌跌撞撞跑来,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恍惚以为她得了失心疯,正犹豫要不要出去禀报睿亲王。
    卿绾狠狠踹了他一脚,抓着他的衣襟逼迫道,哑着嗓音嘶吼道:“快去!不然我杀你全家!”
    再也不去看侍卫的动作,她飞快的跑了起来,她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封淮璟不是原秋墨的对手……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已经死了呢……
    那柄寒星的利剑向他刺来时,封淮璟闪躲不及,眨眼间,他只觉得胸口一疼,伴随着肌肉撕裂的声音,银光的剑尖刺穿了胸膛,徒留一截剑身在外。刺目耀眼的大红在胸口的紫衫上犹如黑色的玫瑰迅速绽放开来。
    他咳出一滩鲜血,单手握住剑身,颤抖的疯狂大笑起来。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原秋墨低沉的语音压抑着冷冽噬骨的杀意,他痛恨的直视眼前笑得离奇开心的男人。
    “我可怜你罢了,可怜你只是个西凉男子,你原以为你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可是老天爷还是不眷顾你,你比那些后宅里的西凉男子还要惨,不过,你从来没有得到你妻子的关爱,失去了也没什么。”封淮璟的嘴角笑的僵硬,可心情仍是无比的通畅欢快。
    “是你……是你勾引她……”他颤抖的嘶吼出声,血气上涌,喉间似是尝到了点点腥甜。
    “勾引?我何等身份,会做那般下贱的事,咳咳。”他不屑的冷哼,气息不稳的咳出一滩殷红,冷声道,“是你给自己画了一个美好的梦境,竟误以为她会慢慢爱上你,你以为给她西凉王妃的身份就能拴住她吗?她从来就不属于你,从你逼迫她嫁过去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她的心不属于我,但也不属于你,你不是勾引就是强迫她,那也该死!”原秋墨自是恨极了成为西凉女子众多夫婿中的一人,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埋没在毫无意义的后院争斗中。
    “而且就算她不属于我,那么死也要死在我的怀里。”他曾发誓不会将真心托付给任何一个女子,可她却在他的算计之外,他爱上了她,不计后果的把心交给了她,可她却屡次三番想逃离他,从未对他付出半点情意,既然她不屑,而他生性高傲,又绝无收回真心的可能,也不容许世上再有第二个女人能左右他的情绪,那么就用她的尸体守着他的心一辈子吧。
    “你……你要做什么!”他嘴角又溢出腥红,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撕声喊叫,原秋墨被他嚷的心烦意乱,又硬生生刺了一剑在他的胸腹下方,抬脚狠狠的把他踢在廊柱上,瞅着他昏死过去,才起身去找卿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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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绾缩在衣柜里大气儿也不敢出,她能听到原秋墨的由远至近脚步声,轻轻的“嗒嗒”声在柜子外来回作响,犹如月下的鬼影。
    “嗞啦”一声,衣柜的门被人拉开,她本能的捂住眼睛,不敢看他,头皮传来剧痛,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她从衣柜里粗鲁的拉了出来,她想扯回自己的头发,不停用指甲抓挠他的手背,他倒抽一口凉气,改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
    “原秋墨你要干什么!”卿绾拼了全力扳扯他的手指也没有丝毫用处,他箍着自己的手指就跟上了锁一样牢实稳固。
    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眼里的雾气氤氲开来,卑微的乞求他:“求你了,放过我好吗?”
    “你做错了事情,就要要承担后果。”他眸中闪过一丝彻骨的恨意,努力用平缓的语气安抚她。
    “不!我知道你要杀了我!”她含着眼泪愤恨的望着他,“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就因为我和封淮璟滚到了一起吗?”
    “就算没有他,也有其他人,原因你知道的……”他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提到了桌案上,大掌压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弹,挥开缠绕在她颈间的青丝,他趴在她的身上,抵着她的脑袋,眸底的深意决绝而又癫狂,薄唇轻轻吻上她颤抖的肌肤,叹气道,“你为何不爱我呢?只要你爱我,乖乖呆在我的身边,根本就不会出现那些男人!”
    “不……我会爱你,一定会爱上你的……你给我些时间……”她眸底闪烁着绝望,口不择言的说道。
    “不,你永远也不会,我曾想过杀了你,可是我舍不得,舍不得的后果是我的心一次次被你拿刀子捅着。”他越是淡淡的责备着她,她绝望的心情越烧的愈演愈烈。
    “卿绾,你别怪我。”他的喘息声明显起伏剧烈,他握拳咳嗽几声,气息变得狂乱而急躁,“可是一旦你死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我不想杀你的,但觊觎你的人太多了,他们脾气比我好,性格比我好,我好怕你爱上别人。”
    “所以我想把你的头砍下来,好好保存不腐,日日夜夜陪在我的身边,就像你曾经做的蝴蝶标本一样,而且也是因为你这张脸才引来这祸端,这张脸真是令我又爱又恨。”他垂眼看她的神色变得愈发深沉幽寒,蓦的仰天大笑起来,语调嘶哑,随手把桌案上的瓷杯挥倒在地。
    “卿绾,你喜欢这标本吗?”他柔声的问她,拾起长剑,剑锋抵在她的颈处。
    “不!我不喜欢!你这个疯子!放开我!”她疯狂的挣扎起来,剑锋划破了她娇嫩的肌肤,可她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心底的惊惧已经压倒了一切。
    “乖,别动,砍歪了就不好看了。”他食指一点,点住了她的穴道。
    有人徒手抓住了剑锋,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到她的颈间,温热粘腻的触感令她心神恍惚,她以为自己的头被原秋墨割了下来,想象她血管崩裂的瞬间是否也染红了他的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滴落在她肌肤上的是别人的血。
    那人疼的五指疼的麻木,可能剑锋都割裂了骨头,但他仍是伸出另一手把自己护在怀里,长指一挥,解开了她的穴道。
    她以为是楚寻寒,或者暗影,但她眸底倒影的却是卫谨言的脸,他温柔的抚过她的脖子,苍白的笑意有一丝庆幸:“还好你没事。”
    他仍是紧紧握住锋利的剑锋,染红的手在颤抖,连带着她的死寂的心也有了一点波澜。
    卿绾嘴唇动了动,无言的看着他,卫谨言也安安静静的凝视着她,动也不动,似乎没有把一旁的原秋墨放在眼里。
    原秋墨看着这一幕,他无声的笑了起来,一向淡雅如神的他笑得诡异狰狞,胸口的旧伤隐隐作痛,嘴角溢出一丝猩红,喉咙里的腥甜更令他欲将卿绾除之而后快,他试着抽出长剑,却被卫谨言握的死死的,他心头涌起淡淡几分悲凉的自嘲,淡淡道:“还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卿绾如今反倒不怕死了,只是对卫谨言的愧疚如湍急的海浪倾泻而来,深深叹息一声:“你快走。”
    “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又一次死在我的面前。”他抚摸着她肌肤的手干燥温暖,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听到这句话,她反倒沉住气,心绪只觉瞬间安定下来。
    卫谨言在她认识的那几个男人之间存在感很低,低到她有时候都忘了有这个人,可他却是对她最好的,也是最不求回报的那个,她向来以自由为借口,不肯将真心托付给他人,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他对自己的好,其实自己不过是自私,怕受到伤害罢了。
    原秋墨的耐心终于耗尽,他冷冷道:“找死。”长剑寒光一闪,凛冽的白光如惊鸿一闪,卫谨言握着剑锋的手指突然间五指尽断。
    卫谨言五指剧痛,心口瞬间一冷,他最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的手指,而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伤口除了疼,别无他用,他不去理会,任由其血流不止,却担忧的望着失魂落魄的她。
    卿绾盯着地上散落的手指,想捡起来,刚踏出一步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她眉宇涌上心悸,哀叹一身,纵然大笑起来。
    卫谨言拉住她,却发现她的手又冷又硬,似乎冻成了冰块,她笑累了,又摸着他的脸,心情仿若大好一般,絮絮叨叨的念着:“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岳明溪了。”
    原秋墨怨恨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卫谨言,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很明显,他只怕也是卿绾勾搭的某个奸夫,他冷笑一声,狠狠踹在他的背上,内力一摧,这一招真气十足,沉猛强劲,硬生生折断了他的肋骨,他满意的看着衣襟上大朵大朵的红晕,似是还不解气,又狠狠的踩向他的膝盖,“喀嚓”的断裂声,令卫谨言长啸一声,额上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他知道这个男人已经爬不起来,但他仍是恨极,心里的痛楚都撒向了他,他又踩断了他的脚踝,另一条腿的膝盖,断裂的骨刺从肌肤下冒出了头,甚至刺破了卫谨言的长衫,他咬牙忍着剧痛,但身下已是白骨森森。
    原秋墨突然调转剑锋,指向他的裤裆处,淡笑一声,似是在做一个提议:“我本想杀了你,但是一个死人怎么解恨呢?不如阉了他,我这辈子还没有阉过人,如今可算是第一次了。”
    原秋墨已经疯了,他要让这个男人活在一辈子的羞耻和折辱中,他日后的痛楚却不及他心中的万倍。
    除了这个男人,还有楚寻寒,暗影,封淮璟,这笔帐他会带着她的头颅,和她的尸体慢慢来算,跟她有关的男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够了!原秋墨!你这个畜生!”卿绾冷冷的看着他,目光却涣散无神,就像个没脑的呆子。
    原秋墨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明显不想与她争执,淡淡扬言道:“别急,等我废了他,再杀了你。”
    卿绾扶着墙壁,僵硬的站了起来,她如释重负般的长叹一声,惋惜道:“没想到我这辈子,兜兜转转这么久,还是落得这般下场。”
    她无畏的看着她的丈夫,淡淡说道:“你说得对,我做的错事,我一人承担,跟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的奸夫也跟你没关系吗?”他嘴角扬起微笑,却满含讽意。
    “在你的认知里,只要是对我好的男人都是我的奸夫,那对我好的我姐姐呢,是不是淫妇?嗯?”她笑呵呵的说道,破有些不以为然。
    而原秋墨仿佛对她的话不为所动,神色仍是淡然如水,只是抬步上前,对她步步逼近。
    卿绾撑着墙壁,直视着他嗜杀阴鸷的眼眸,却被他逼的步步后退,踩到了清脆的枯叶上,不由发现自己竟退到了门外的院子里,她不知道何时藏到了一处破败的小院。
    无力的靠在院子的枯井旁,撑着自己僵硬冰冷的身子,释然的笑道:“背弃两国盟约的是我,背叛你的也是我,我不是你心目中温顺的解语花,做不到对你百般服从,我有贪念,自从我诈死逃离西凉,尝到自由的滋味后,你以为我还愿意回到那个牢笼去吗?而那些男人从来都是我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工具。”
    “这样说来,我跟你又何其相像,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即使破釜沉舟也要抓紧最后一根稻草。”她此番言语落罢,眸底的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原秋墨眸中漾起淡淡愠色,抓起她颈下的衣襟,将她提到与自己视线并列的高度,淡淡道:“你若想要自由,去哪我都会陪你,但你不能这么践踏我。”
    “是啊,你会陪我,不过这一切都晚了,以前我未曾开口,你自是不懂。如今我说了,但我却不想要你了。可你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我有多嫉妒你,你没有病痛的折磨,不用担心自己随时会死,你是西凉最尊贵的皇子,女皇疼宠你,甚至你随便一句话就让我嫁去了西凉。”她自嘲的笑笑。
    继续说道:“而我为了姐姐,为了北晋,压抑自己的渴望,循规蹈矩,把你当成自己的丈夫,依仗于你,但我经历过一次绝望就懂了,谁都靠不住,我只有靠自己,我知道自己冲动,明白我这是在反抗你,甚至是两个国家,但我根本不怕,我早就不想委屈自己了。”
    “可是,我始终要面对你,我寻求的是自由,但不是一味的逃离躲避,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可以解脱,我也可以解脱,咱们谁都不欠谁了。”
    自她说话开始,他唇角的弧度渐渐加深,冷冷道落一句:“你现在倒是不怕死了。”
    她无所谓的笑道:“毕竟我还是得为自己的冲动承担后果,你不也一样吗?凭一时冲动娶了我。”
    原秋墨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言语可以反驳她。他是一时冲动,却身心沦陷,他也试着去改变自己压抑自己,还是一场徒劳白费。最终被她逼的疯魔,这是他的果。
    但他只是把她轻轻放了下来,淡漠的笑道:“是啊,是我亲手种下的果,但我要你和我一起品尝这苦果,你和那些男人让我痛了,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这样才消我心头之恨。”
    “我说阉了里面那个男人,我就一定不会食言。”他转过身,淡淡道。
    “可是我累了,不想再看了,如此针对那些我不爱的男人,值得吗?”她淡淡一笑,纵身跳进了枯井里。
    原秋墨只听见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断裂开来,他平静的看着她跳下去,如果可以,凭借他的武功可以抓住她的,可就像赌气一般,他只是冷眼瞧着她笑着跳下去,等回过神来,才终于明白她这次是真的背弃了他,她为了离开他,甚至不要她心心念念的自由,看着她衣衫消失在古井里一幕,崩溃的神智越发清明,无神的面孔透露着无言的绝望。
    没有听到重物落进水里的“扑通”声,只有重物落地的“啪嗒”声,他嘴角颤了颤,露出奇怪的讥讽笑意,竟然是口枯井。
    他大声的唤道:“卿绾。”
    “卿绾……卿绾……卿绾……”
    静止的空气中没有丝毫回应。
    他隐去了嘴角嘲讽的弧度,大步走向她跳下去的那口枯井,他不是想让她死的吗?既然她死了,为什么他一点儿都愉悦,反而突然感到一阵漫无边际的空虚无助,他不敢朝井底望去,心脏被似是被什么东西扳扯开来,痛苦不堪,却发现眼珠涩痛的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是呆呆望着脚尖,嘴角的血腥流逝的更猛烈,在他的下巴上汇聚成一条红色的小溪,他低声嘶语道:“薄情寡性这方面,你可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啊。”
    他苦笑一声,掌心会聚内力,对着心头一掌,当场昏死在了古井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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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绾怠倦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熟悉的床帏,迷惘的问道:“我没死?”语毕惊觉自己的嗓音沙哑的竟无法开口。
    床边没有一个人,只有女鬼静静的守在那,她叹了口气,轻声道:“她们出去了,是个很美的女人救了你,当然她还救了原秋墨,封淮璟和那个男人。”
    很美?卿绾猜测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东方乔了,她全身酸痛的厉害,她跳井的时候,骨头砸到了井壁,也不知道骨折没有,她清了清干瘪的喉咙,强撑着不适开口:“原秋墨怎么会死?”
    “你跳井后,他就自杀了,那一掌几乎至他于死地。”女鬼摇头叹息道,“若你性子像南楚女子那般软糯一点,你们也不会闹成这样。”
    卿绾实在是无力跟她解释自己的理想抱负,只得又问道:“那原秋墨,封淮璟和卫谨言呢?”
    “三个都还昏迷着,你也昏睡了五天。”
    “卫谨言会残废吗?”
    “不知道,你得问那个女人,似乎她也治不了,在写信给她的师兄,让他过来帮忙。”
    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东方乔一袭白衫从屏风后绕进来,见她醒来后,才舒展开凝重的眉宇:“你可算是醒了,那口古井够深的,我下去寻你的时候都以为你摔死了,你姐姐知道你跳井,差点没昏死过去,你跳哪口井不好,偏偏跳干涸的这口,还好你只是把背脊砸断了,好好休养便是。”
    卿绾叹道:“就是看它没水才跳的,你怎么来了?”她当时是真不想活了。
    “你爹托我给你带药。”
    卿绾迷糊的点头致谢:“多谢,不过我的毒素未清吗?”
    东方乔点点头,替她压平被角,捋捋额前的碎发,淡淡道:“你昏迷的时候,吃了那颗丹药,毒就已全部清除了,若你不是柳柳的女儿,我真不想管你,不过事已至此,你有什么打算?”
    卿绾不假思索,恳求道:“你让姐姐把那几颗小虫子放到他们的身体里。”
    东方乔奇怪的笑道:“只有他们三个吗?”
    卿绾敛眉思忖半晌,缓缓开口:“卫谨言就算了吧,这份人情我还得光明正大的还,等暗影和楚寻寒来了也跟凤无玉一个下场,我本想好好凌辱他们一番,如今也没机会了,还不如就此别过,大家好聚好散。”
    她本来想给他们几个人下春药,再把他们关进地牢里,让他们互肏,这个场面肯定有趣。
    还有给他们下散功丹,逼他们演戏,演她写的剧本,和尚勾引当今皇帝,皇帝爱太监,太监爱将军,将军爱和尚,这个剧本可是她呕心沥血之作啊,他们演的满意,她就放了他们,再给他们喂虫子。
    可惜都看不到了。
    东方乔怀疑的盯着她:“你能有这么好心?”
    “佛说,看透,放下,自在。既然老天爷不让我死,那我也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冤冤相报何时了。”卿绾说的头头是道,理直气壮。
    东方乔冷哼一声:“你算盘打得挺好,即使我会下毒,可他们一向神出鬼没,我如果不在暗处,也不能抓到楚寻寒和暗影。”
    “这个不用操心,我自有法子。”
    东方乔严厉的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你可别又出什么歪点子。”
    卿绾冲东方乔背后的女鬼笑了笑,乐呵呵道:“当然不是歪点子,我这个法子可是宝贝呢!”
    卿绾背脊断裂,整日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听姐姐传来的消息,那几个男人果真都忘了她,她的存在仿佛在他们的世界不留一丁点痕迹。
    她松了口气,又有些惋惜,但不知道自己惋惜的是什么,她想了好久也没有理出头绪,索性把这些抛诸脑后,开始思考日后的生活。
    她已经吩咐暗卫去找女鬼的夫君,女鬼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她夫君的名字,只记得她夫君是南楚人,从军后就再也没回来,这从何找起……简直是海底捞针。
    卫谨言的手算是废掉了,左手五个手指俱被割掉半指,鬼神医打算做一个木制假手,里面装有精密的机关,用残存的半截手指控制机关,凭此掌控木制假手。
    卿绾觉得这个提议简直妙极,可惜她对机关一窍不通,被鬼神医鄙夷后,她只能提供资金支持。
    深秋过后,呼啸的狂风和纷纷大雪席卷而来,午夜时分,卿绾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昏天地暗,独孤卿凌却突然摇醒了她。
    卿绾呆呆的看着她,裹紧了被子,口齿不清的嚷道:“姐姐,我要睡觉!”
    独孤卿凌揉揉她的脑袋,又捏捏她睡得发烫的脸蛋,无奈的宠溺道:“叶岚芸要见你。”
    卿绾一怔,她伸长了脖子望向独孤卿凌背后之人,正是叶岚芸,她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满脸风霜,眉宇一片愁苦之色,狐裘上披着一层薄薄的雪,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似乎是安静的睡着了,她也回望着她,挤出了一个万分苦涩的笑容。
    独孤卿见此凌眉心微动,她淡淡一笑,说道:“你们两个许久未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不过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吧。”
    卿绾听见姐姐关门的声音,连忙对叶岚芸说道:“快过来!”
    她抱着婴儿坐到她的床边,仍是未言一句。
    卿绾探头瞧她怀里的孩子,是个白胖的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她想捏孩子的小脸,却怕吵醒熟睡的婴儿,只得握紧了拳头,欣喜问道:“男孩还是女孩?”
    叶岚芸淡淡的说道:“男孩。”
    卿绾握住她的手时,却发现被冻的冷硬,她轻叹道:“你跟我挤一挤,我这暖和。”
    叶岚芸把孩子放在两人枕头中间,躺在卿绾的身侧,眼神涣散,却陷入深深的死寂,卿绾唤了她几声,她也不言不语,过了好几久,她才哑着嗓子说道:“我被赶出来了。”
    卿绾心下了然,定是因为叶家容不下这个孩子,可这到底也是叶家的血脉啊,她突然想到什么,内心压抑着暴怒,语调顿时告扬:“步西岭呢?他去了哪?”
    叶岚芸抿抿嘴唇,悲凉的叹气,苦笑一声,低低道:“我知道他心里没有我,他是为了孩子和恩情才和我才一起,我不想要这样廉价的感情,所以我偷偷离开了他。”
    “他……没有再找过你吗?”
    “有过,只是我不想见他,故意气走了他,为了一个男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是不是很可悲?”她笑了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卿绾握住了她的手,在唇边亲吻一下,笑道,“还有我姐姐,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就是你们了,况且你才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孩子,还有我啊,我可是要做这孩子的干娘的。”
    “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也只有你了。”她颤抖的语调令她心疼,卿绾恨步西岭,恨叶家,毁了曾经明媚似火的女子,可她又突然念及从前的自己,也不是这般恶毒,攻于心计的。
    她们都变了啊……
    卿绾轻柔的捧住她的脸,在她耳畔低低落下一句:“好好活下去,别为了那个人男人,毁了自己。”
    “等我好了我便带你走。”卿绾说道,语气不容违抗。
    叶岚芸回握住她的手,心里酸涩难当,却夹杂着一丝甜蜜,那是她给她的,忍不住低低笑道:“双宿双飞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开心。我现在什么都不奢求,只求我们都好好的。”
    卿绾坚定的点头:“当然,我给那些男人下了蛊,让他们忘了我,现在没人能够阻止我想干什么了,天皇老子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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