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不为什么。
    洛桉笑着点头:看来你还想见你父母。也是,有些话对外人不好说,对亲人才能开口。
    洛桉朝旁边的陪审助理示意:联系他父母。
    不要!青年这次直接反抗起来,但身体被固定在椅子上,两只手一挣扎,禁制环产生的电流就将他打得一阵刺痛。
    看着助理拿过来的通讯器,他眼泪一下掉出来:别告诉他们,我说
    他紧握住身下的椅子扶手,两只手像是被电击的有些失控,不停的抽搐:那个组织的所有人都有个共同点,都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一声枪响在头顶掠过,就看面前的青年太阳穴被打出一个黑洞,子弹穿过脑部直接打碎对面的玻璃柜。
    青年的头咚一声砸在桌面上,脑袋下晕染开一片殷红的血泊。
    洛桉迅速朝后退去,同时握着手腕上的图腾,可没想到那个持枪杀死青年的警卫员却没有攻击洛桉,而是调转方向,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接着砰一声,倒在了原地。
    听到枪响,楼下的警卫队迅速增派了更多人手进来,洛桉也被以最快的速度护送出去。
    看着在自己周围站成一圈的警卫员,洛桉却在想,面前这些人到底还有几个是那个组织的人?
    姜沉闻讯赶到也吓了一跳,当时部长可交代要让他照顾好洛桉,现在部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原样,要是洛桉再出事,他都不知道该先顾哪头。
    姜沉扶着洛桉:没事吧?
    洛桉摇头,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你快去查一下,刚才死的监控管理员和那个自杀的警卫员都是什么背景,我马上要他们的个人资料。
    在姜沉应声后,他又回头看了眼:暂时别让警卫跟着我。
    刚才那个警卫明明杀了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那个警卫员没有,他打死了要出卖组织的青年,然后自杀,却没对他下手。
    是他思维太狭隘,还是上面的人特意这么交代过?
    包括之前那些暴徒为了保护二皇子牺牲,还有那个人在画下数字2时犹豫的几秒,再到现在那个警卫员的奇怪行径。
    那个凶手好像在杀人的同时,也有自己的规矩。
    他在对他们下手,也在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保护他们,虽然矛盾,但也确实如此。
    洛桉微微皱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法检科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办公室等着他,刚才听到楼上的枪声他们也吓了一跳,但安全科下达通知,所有人封好门窗,原地不动,他们再担心也不能上去找洛桉。
    刘显意拉着洛桉的胳膊看了一圈,没事吧?这种事以后让刑罚科的人去审,你在监察室看着就好,这多危险。
    洛桉笑了笑:让别人去也是一样危险,谁的命不是命,我正好帮其他人试试水。
    他看了眼办公室,发现沈渡的位置还是空的,沈哥还没醒?
    刘显意叹口气:醒了,不过头上的伤口刚缝合完,医生说最好卧床休息,我就让他躺会直接回家。刚才回来正想给他收拾一下东西拿过去,就听到楼上一声枪响,然后就被隔到这了。
    说着拿着手里的袋子,走过去继续收拾。
    沈渡的东西不算多,但有时候为了回家也能工作,会把光脑来回背着,还有一些他经常参考看的文献,这次受伤估计要在家休息好一阵,得把他平时能用得上的都带回去,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好意思拜托同事,还得带伤自己开车过来拿。
    洛桉也过去帮忙,平时他跟沈渡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比较长,也熟悉他常用那些东西。
    他拉开抽屉去找沈渡的签字笔,结果拿出来时,笔帽勾到了什么,一下带出来一个黑丝绒的盒子。
    盒盖扣的不是很紧,里面装的东西当啷一声随着盒体甩出来。
    洛桉赶紧弯腰去捡,可在摸到东西的时候却愣住了。
    一枚象牙白的宽大戒指,上面是镂空的黄鹂鸟图案。
    ☆、第57章 江既遥,你是不是能听懂我的话?
    侧面很宽的兽骨戒指,镂空的黄鹂鸟图案,仔细看侧面还有一个乌红的斑点,像是血液渗透后浸染出的痕迹。
    以及黄鹂鸟头部好像是碎了之后,用石膏修补上去的,虽然补的很细致,可还是能看出两处材料不同的分界线。
    洛桉捡起戒指,在手中慢慢旋转一圈,跟在江既遥记忆层中那扇黑门后看到的景象渐渐重合。
    黄鹂鸟的图案,上面血液滴落的位置,和被踩碎的地方,全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
    除非这就是同一枚戒指。
    可这枚戒指应该在亚萨公主那里,为什么会在沈哥这?
    看洛桉盯着手里的东西怔怔出神,刘显意也看过去:这是什么?感觉有点像远古时代的兽骨工艺品。
    洛桉没回答,而是迅速捡起刚才那枚盒子,把戒指放入进去:小意姐,快叫人去把沈哥带过来。
    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去,就跟迎面跑进来的安全员撞个正着,安全员气喘吁吁的捂着胸口,指着走廊那侧:刚才我看医务室的两个医生都被打晕了,沈科长的衣服还在,人却不见了!
    洛桉皱起眉,叫易文杰去联系姜沉,自己跟刘显意和安全员去查看医务室的情况。
    室内一片狼藉,两个药柜都被推翻,抽屉掉出来,里面的药和单据撒得满地都是,似乎是发生过一场搏斗。
    不过现场并未看到血迹,两个医务人员也是暂时晕厥过去,简单处理后两人都相继苏醒过来。
    只可惜他们都没看到是谁下的手。
    洛桉:当时沈科长在哪个床位?
    其中一个医生指了指帘子后面的第一个床位:在这。当时我换完药,他就一直躺在这,过了一会我听门外好像有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我还特意出去看了一眼,结果一个人都没有,我就以为是楼上传出来的。
    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洛桉走到门外,看了眼两侧的走廊。司法部的卫生每天上下午各打扫一遍,地板上几乎看不到脚印。
    他继续问:那你们被打昏之前沈科长在干什么?
    两个医生相视一眼,摇摇头:没看到。
    因为他们的办公桌跟里面的休息室隔着一层不透光的帘子,把两个空间完全阻隔开,所以当时沈渡在里面干什么,对于他们完全是盲区。
    最无奈的是医疗室因为经常有人睡觉,就没安装监控,所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无从得知。
    走廊的摄像头早就先一步被打坏了。
    等到晚上19点,警卫员在大楼里还是没发现沈渡的身影,已经派搜寻队去找半小时了。
    法检科的人看洛桉不走,还在等资料,也都纷纷留下来陪他。
    怕洛桉觉得有负担,还自顾自的找借口,刘显意把煤球从家里带过来:煤球也算半个寒带龙,破壳到现在我还没带它去过原生态体验馆呢,这次带它一起去玩玩。
    易文杰挠挠头:我家里降温器坏了,物业还没上门维修,正好也去收容馆蹭蹭冷气。
    洛桉知道大家都是担心他,也没再拒绝:等过段时间这个案子结束,我请大家吃饭。上次答应小意姐的饭到现在还没请上呢。
    刘显意把煤球吃到嘴里的钥匙扣揪出来,扔到包里:急什么,好饭不怕晚,等蛋黄破壳咱们跟满月饭一起吃。
    这时姜沉正好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吃什么饭也不带上我。
    听到敲门声,三人齐刷刷看过去。
    就看姜沉拿着一张芯片卡,走过来递到洛桉面前:那两人的资料都在里面,因为都是孤儿,大部分都是他们在养父母家庭的资料,亲生父母的信息很少,好像都在南北战争中牺牲了。
    牺牲了?
    洛桉接过芯片,插到光脑中,很快密密麻麻的数据在光屏上显现出来。
    青年死之前说过,那个组织里的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如果是这样,这两个人的信息肯定也会有共同之处。
    洛桉用亮黄色把两人信息的相似度超过30%以上的地方标记出来。
    很快重复的部分就一目了然。
    第一亲生父母都在南北战争中牺牲。
    第二都是幼年在孤儿院被收养。
    第三都在司法部任职。
    在三点之中环视一圈,洛桉就把视线定格在第一点上,父母都在南北战争牺牲,这也许就是最重要的一个点。
    之前他还怀疑为什么凶手没承诺任何好处,这些人却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可如果是南北部落的民族矛盾,这就完全有可能。
    尤其是对于那些战争中流离失所失去父母的孩子,对他们来说这场战争不止是国仇还有家恨。
    这两项对人最深的仇恨叠加在一起,很可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舍生忘死付出一切。
    可谁又有这么大能力驱使他们,足以让他们信服?
    除了亚萨公主失踪的第三个孩子,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以南方部落储君的名义,将部落战士的遗孤联络起来,汇聚成一支对他忠心不二的军队,这些人心中都深深埋藏着对龙皇以及整个皇室仇恨的种子,自然把能够带领他们复仇的世子,视为神明一般的存在。
    洛桉视线瞥向桌角那只戒指盒,如果沈渡就是亚萨公主的孩子,那很自然,这一系列数字案的主谋就是他。
    目的就是为国复仇。
    即使当时他没有作案时间,也完全可以派遣手下的人去完成。
    这枚戒指可能是当时他在王宫整理标本时,无意间发现了埋在老槐树下亚萨公主的遗体,就把母亲的尸骨也带回来,也连带着找到了这枚戒指。
    但是他跟那个黑暗精灵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而且洛桉总觉得还忽略了什么。
    他拿出通讯器看了眼,伍凉壹那边还没有消息,下午的时候为了试探司法部里有没有内鬼,他特意把带着血斑的碎片一分为二,引诱内鬼上当。
    青年销毁了一半,还有另一半他下午就送到了伍凉壹那边去做了DNA提取,只是那边的设备不如司法部这边,要出结果至少得明天上午。
    如果对比出来是沈渡,这个案子几乎就能尘埃落定了。
    不过接下来得赶紧通知皇室那边把席寒调回来,让他带着军队赶在形势失控前稳住局面,不然帝都很快就要面临一场空前浩劫。
    *
    今天阿生也被提前放出来,洛桉几人一到收容所就看到阿生已经进入玻璃房里,手里抱着蛋黄,坐在雪地里跟卧在一边的巨龙聊天。
    阿生就正常说人类的语言,龙则是一直低声长啸回应。
    两人说的都不是一种语言,但看上去一问一答还挺和谐的。
    不过刚才可给饲养员吓够呛,看阿生趁他不注意就开门溜进去,要知道昨天洛桉身上带着龙蛋,有幼崽的气息在身上,龙可能投鼠忌器不会发功攻击。
    但阿生可是身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啊!
    当时看到巨龙朝他睁开双眼时,饲养员已经做好了进局子喝茶的准备,没想到再往里一看,这一人一龙就坐在山头上聊起天来。
    玻璃房外的姜沉等人见此情景也是目瞪口呆,不禁纷纷侧目看向洛桉,难道这跟龙亲近的本事,还是家族遗传的?
    看洛桉来了,阿生朝玻璃外的人招招手,又回头对龙说了句话。
    龙一下从爪子上抬起头看向洛桉的方向。
    隔着玻璃壁视线相对,洛桉一笑,龙悄悄移开目光。
    等洛桉进去时,舅舅说:可以叫你的朋友一起进来。然后看了眼巨龙:既遥同意的。
    听阿生这么说,姜沉等人才一个个尝试着走进来,看龙真的没什么攻击的意思,也慢慢放下心。
    刘显意还拿出煤球,让崽崽跟蛋黄一起玩。
    肥嘟嘟的小黑龙见到雪白的蛋黄高兴坏了,吧唧一下趴在蛋黄身上,抱着蛋四脚朝天的滚了半天。
    然而滚再久,身上沾再多雪,自己也没有蛋黄白。
    它看着脚下令人眼晕的山坡,眼睛忽然亮起来。
    就听蛋壳里发出清晰的爪子抓挠声,煤球以为蛋黄是在回应它,立刻兴奋的啵唧啵唧舔了蛋壳几下,然后四只爪子同时松开,就这样用蛋黄当滑板,哧溜一声顺着几千米高的雪坡滑下去。
    叭叭!!!
    正坐在山顶抱着巨龙脖子不撒手的洛桉听到声音微微一愣,诶?我怎么感觉蛋黄在叫爸爸?
    旁边的刘显意看了眼崽崽们滑下去的方向:不可能吧,一般能化成人形后才会说话呢,龙和人发生器不同的。
    洛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然后把路上刚买的超大份章鱼烧拿出来,用手拿起来喂龙:啊
    龙皱眉看他一眼,知道要是不吃,接下来洛桉又会敲它,而且每次敲完自己还疼得直甩手。
    伤敌为零自损八百。
    非常傻。
    龙无奈的张开嘴,洛桉立刻把章鱼丸子喂进去,还奖励性的亲了下它的额头,触感凉凉的,跟亲到了冰块一样。
    龙大概也是不习惯他的体温,每次洛桉触摸,龙都会频频后缩,但洛桉要是搂住他的脖子,龙也就不敢动弹了。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明明都不是人类的形态,洛桉却还觉得江既遥很好看。
    他的鳞片不是普通意义的纯白色,而是一身镜子般的银色,而且每片鳞都有大大小小无数个剖面,像是由多面镜子嵌合在一起,组成的万棱镜。
    身边有什么颜色,镜面就会倒映出什么颜色。
    而雪镜龙常年生活在寒带雪原,这身镜片般的麟就给予它很好的保护色。
    攻击性这么强的龙,还有这么强的防御色,真是很逆天的存在了,难怪会站在食物链顶端。
    洛桉靠在他身上,心想要是等明天再来时,江既遥就恢复原样该多好。
    那时候他估计会高兴的把眼睛哭肿吧。
    洛桉跟巨龙依偎在一起,刘显意他们在跟舅舅聊着天,谁都没注意到,山脚下的蛋黄就快要没气了。
    现在它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感觉整颗蛋都在天旋地转,它好想出去把这个把它当球玩的傻叉揍一顿,可惜四只小爪子就跟软糖一样,一推蛋壳,吧唧就挤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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