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夸闻瑾英俊,林云落听了却感觉比夸自己漂亮还要高兴,笑着道:“说他是大楚最俊的公子,怕是也不为过呢。”
    分明有种骄傲自豪的语气在里面。
    农妇将摊好的肉饼贴到壁炉边,转身又将馄饨放进了锅里,等着水开的过程中,一时间有些安静,都没有人说话。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巷子里也有了些生气。
    “叶嫂,来三个肉饼。”有个小妇人提着小篮子走到馄饨摊面前,一抬头看到坐在那的闻瑾,不由惊艳了一番,脸颊更是微微泛红。
    叶嫂动作麻利地揉了三个面团出来,看她这模样笑道:“别说你了,就是我这老婆子看到这位公子,都忍不住要脸红。”
    闻瑾坐在那始终岿然不动,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馄饨很快就好了,出锅后再洒上葱花,刮一点油进去,顿时香溢飘飘,引得人胃口大开。
    林云落饿极了,吃得太快,一口吃进去反倒还烫了嘴,呼呼地拿手扇着嘴巴:“好烫,好烫。”
    “傻不傻?”闻瑾虽然这么说,可语气却十分的轻快愉悦。
    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双手贴在她的碗璧上,竟是没一会儿那馄饨的热度就散去了。
    反正武林高手多的是奇奇怪怪的秘密绝招,林云落也没多问,大口地吃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碗馄饨就吃完了,她又双手拿起了肉饼,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
    叶嫂手里的活忙好了,回头看闻瑾面前的还没怎么吃,林云落已经都消灭干净了。
    她忍着笑意,上前低声道:“姑娘慢点吃,别让人笑话了。”
    知道她是好心,怕闻瑾嘲笑自己,林云落大手一挥:“没事,他就想是看也没得看。”转而又问道,“怎么就叶嫂一个人出来摆摊?你夫君呢?”
    叶嫂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转身继续烧水,热气缭绕下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神色:“他在家带着孩子呢,我也不要他来,既不会揉面又不会包馄饨,来了只会给我捣乱,添堵。”
    林云落又和她闲聊了几句,看闻瑾吃好了,这才起身和叶嫂告别。
    都走远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那馄饨摊一眼。
    叶嫂应该过的挺艰难的吧?若非是日子没办法过了,一个妇人又怎会天没亮就独自一人在这摆摊呢?
    “林四,其实我的眼睛……”闻瑾斟酌着要怎么和林云落说,自己的失明早就治好了,碍于朝廷党派之争才不得不继续装瞎。
    “哟,这不是班府的表小姐吗?这大清早的怎么就和男子在一起了啊?”牡丹阴阳怪气了两声,打断了闻瑾要说的话。
    她从后面绕到了前面,讽刺道:“还是说表小姐这夜不归宿的啊?”
    “戏班子里的花魁,这么早就送上门来挨骂了啊?”林云落讥笑一句,“也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来的勤快些,你的干娘才看得上你。”
    “我得我干娘看重,你别想在这挑拨离间。”牡丹一脸的胸有成竹。
    “你想不想把你和你干娘的关系升华一下?”林云落挑眉道,“把干娘这一词里,少一个字,关系亲近不少。”
    “干?”
    林云落:“……”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她懒得和蠢驴废话,和闻瑾并肩回了屋子。昨夜闹了一夜,她倒是有些犯困了,回了屋子倒头就睡,再起来已经是晌午了。
    “小姐。”碧竹牵着虎妞从外面进来,“那个唱戏的来过几次了,说找小姐,但都被奴婢给挡在外面了。”
    看来牡丹是把她早上府门外说的话给听进去了,想升华关系,但无奈脑子实在是蠢,只得又暗戳戳地来找她取经了。
    “这睡的有些昏昏沉沉的,我到亭心湖那边散散步。”林云落伸了个懒腰,“碧竹,你把虎妞送到舅舅那,和他说我晚膳过去一道吃。”
    “好。”碧竹把虎妞送过去后迅速去往亭心湖,看到那牡丹鬼鬼祟祟地在远处的树丛里打量着亭子,蹙眉快步进去,和林云落低声说了几句。
    林云落早就猜到牡丹会跟过来的,她冷笑着起身,往牡丹那边走去,却又不揭穿她。
    最后停在了隔着树丛的牡丹面前,只和碧竹在聊天:“碧竹,你还记得上次顺京城那位陈国公府庶子的事吗?”
    碧竹冷不防她会提起这个,但她知道自己小姐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当下道:“奴婢记得,事情还闹得挺大的呢。”
    “是啊,你说那陈公子也真是的,虽说是庶子,但好歹是高门世家出来的,要什么姑娘没有,怎么就看上了一唱小曲的姑娘呢?”
    “奴婢听说是唱小曲的姑娘耍了点手段,让陈夫人看到她和陈二公子的事,那姑娘说若是不娶她,就到外面去把这事说一遍,毁了国公府的颜面。”
    林云落叹息一声:“要我说,这唱小曲的姑娘也是个勇敢的,为了得到心爱的男子和前程,也能豁得出去。”
    “虽然是做陈二公子的姨娘,但小姐您想啊,一个唱小曲的人,能做上姨娘,还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比居无定所的唱戏生活好多少?”
    林云落赞同的点点头:“也是,日后要是能为陈二公子诞下一男半女的,这后半辈子根本就不用愁了。”
    主仆二人就站在牡丹面前,说的每个字都钻到牡丹耳朵里。
    直到那抹红裙消失在视线里,林云落才冷笑,这鱼儿也太没耐心了,这么容易就上钩了。
    碧竹有些明白林云落的心思了,捂唇笑了两声:“小姐,您说她会这么做吗?”
    “富贵险中求,就看她自己这么抉择了。”
    翟氏喜欢听戏,但又觉得请整个戏班子过来太麻烦,因此想听了,便让牡丹上门来给她唱几句。
    说的好听是干女儿,说的难听是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是戏子。
    这几日翟氏身子不适,便让牡丹来给她唱几首戏曲解解乏。结果这唱了几句就不见人了,她怒道:“人呢?怎么连她也给我摆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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