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二十五年是大楚历史上最动荡的一年,建文帝卒中成了活死人,太子虽担着监国的重任却又被都察院告发偷偷服食五石粉。
    就在太子焦头烂额应对困局之际,又传来了逃出骊京的朱桓与睿王狼狈为奸起兵的惊天骇闻,朝廷因此而震惊,太子更是左支右绌。
    好在萧凤卿离京前提早做了周密部署,睿王也不可能畅通无阻直捣黄龙,可太子还没松口气又传来睿王领兵直破南地数城的惊闻。
    几番惊错之下,太子瞄准了卫国公这根救命稻草,他贪生怕死惯了,不愿意让晏衡出征,直接下达了晏衡率领将士镇守骊京的命令。
    卫国公府,送走前来传达口谕的单公公,晏衡一脸凝重地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坚毅。
    “国公,这是宁王派人快马送来的。”晏丘拿着一封书信快步迈过门槛。
    晏衡听到萧凤卿的名字,浓眉拧了拧,眼底闪过不加掩饰的怒气,他伸手接过信,展开后迅速看完,阴沉沉的脸孔总算多了一丝丝笑意。
    晏丘心念一动,笑问:“国公这般高兴,是不是大小姐要回来了?”
    晏衡把信纸递给晏丘,面色稍霁:“萧凤卿那混账终于做了件好事,阿凌不日将回大楚。”
    晏丘扫完那些墨字,想到萧凤卿去七星堂的事,唏嘘:“想不到宁王真的拿回了灵霄花,大小姐被他害得那么惨,最后还是宁王出手救了她的腿。”
    “偿还罪孽罢了!”晏衡重重地冷哼一声,面上的喜色又被怒火取代:“阿凌若是回了大楚,和离之事势在必行,她不能再被那个狗东西祸害了!”
    晏丘不好评断晏衡的家事,转而想起单公公离开的背影,疑惑道:“太子找您何事?”
    提到此事,晏衡正色道:“睿王跟朱桓勾连造反,一路南下,太子让本公负责坐镇骊京。”
    “可宁王事先就嘱咐过国公明哲保身,他自有办法釜底抽薪。”晏丘皱眉,劝说:“眼下宁王人还在西秦赶不回来,谁也不知道睿王何时突破最后一道防线抵达骊京,国公爷留在骊京,手里面又没有太多兵马,太危险了!”
    “骊京是大楚的门户,本公岂能弃而不顾?”
    晏衡起身缓步踱到隔扇边,遥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沉声道:“这天下是姓萧,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先帝的一念之差从而导致萧家同室操戈的悲剧,二十多年了,上一代的错误依旧延续到下一代身上。”
    “睿王跟朱桓大概是斗不倒萧凤卿的,但萧凤卿这人邪门得很,他会不会放弃这满城百姓另起炉灶,本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晏丘略一沉吟,挑眉:“国公担心宁王分兵?”
    “正是。”晏衡的神情格外沉重:“倘若放乱贼进城再瓮中捉鳖,胜算大了许多,也无需耗费兵力,毕竟擒贼先擒王。”
    “可是那样一来,失去庇佑的百姓便会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晏丘心惊胆战:“宁王是镇北王的后人,镇北王这一生为家国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宁王总不该埋汰了先父清名!”
    “那混账无利不起早,深谙人心,又喜欢故弄玄虚,为了求胜什么手段使不出来?”晏衡冷笑:“谁晓得他而今有没有变成权力的奴隶!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假若宁王真的发动分兵之战,一旦声东击西,受苦的将是骊京这几十万的百姓!”
    晏丘的心也瞬间沉入了谷底,全身冰凉:“国公爷夫妻是大小姐的亲生父母,宁王要是还想挽回大小姐,最紧要的就是保障您二位的安全,怪不得他嘱咐国公尽早撤离,原来早有准备!”
    “这也只是本公的猜测,或许萧凤卿的目的并不在此,不管怎么说,本公不能离开。”
    晏衡的眸光在黄昏中熠熠生辉:“镇北王曾因大楚付出了自己的一生,他对本王有大恩在,卫国公府世代忠良,既然家门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光庇荫,怎么能在危难关头临阵脱逃?”
    “国公言之有理,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该有的担当。”晏丘因晏衡的话热血澎湃,他也曾是晏衡营中战士,立刻朗声道:“属下愿听国公差遣!”
    晏衡眯眸,思忖半晌,眼底精光闪过,果断道:“晏丘,你下去安排,送国公夫人出城。”
    晏丘愣住了。
    晏衡负手而立,突然笑了笑:“保家卫国是男子汉的事,同妻女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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