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婢看不清写了什么,正打算回去问问王妃。”
    傅明策展开纸条看了会儿,倒也不是认不出来字,只不过写得太潦草又东歪西倒的,实在难看,他就懒得费那劲儿了,把竹筒往马袋里一丢,让碧兰回府告诉王妃晚膳等他一起用,到时再问这信的事。
    岂料晚上傅明策收兵回府,还未见到王妃就先被管家拦下了,乐呵呵地跟他报喜,说王妃已有一个月没来葵水了,老奴算算日子,离王爷上回头一晚在府里过夜也是一月左右,该不会是有身孕了吧。
    傅明策一愣,随即只觉怒火中烧,连晚膳也不用了,大步流星回到书房关上门,把那捡来的竹筒拆开东西全倒了出来。
    好一个胆大包天的沈家。
    千里迢迢将女儿送到陇北嫁与他,原来是这女儿早已珠胎暗结,还想骗他给奸夫的孩子当便宜爹!
    简直岂有此理!
    傅明策气得发昏,一掌下去险些把书案拍碎。
    他还记得纸条上前两个字写的是邺阳,离京城不过数十里远——来到陇北两月有余,他的好王妃啊,终于耐不住寂寞要给奸夫寄信以解相思之情了?
    好得很。
    傅明策三两下撕开信封,抽出里头薄薄的几页纸开始读。
    他倒要看看这信里写的什么,明日差人给皇兄送去,让他好生瞧瞧自己宠信的大臣是如何欺君犯上践踏皇室尊严的。
    傅明策愤怒又艰难地读完一页,两页,到第三页就只剩下艰难了。
    字是真的很丑。
    ……人也是真的惨。
    不得宠的庶子在府外养病多年,有朝一日回府却是被亲爹逼迫,男扮女装代替逃婚的妹妹远嫁边关,此后日日担惊受怕,唯恐事情败露客死他乡无法回京尽孝,只得劝母亲及早准备,一旦事发便带着自己留下的积蓄速速离开。
    傅明策读完信,心里头五味陈杂,说不清是惊愕更多还是同情沈榭,无言地站在书案前沉思了片刻。
    竹筒里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有另一封稍显薄的信和一个标题空白的蓝皮本,傅明策无意再看,扬声让守在外头惶惶不安的管家去把碧兰叫来。
    第06章
    碧兰胆小怕事,两边都不敢得罪,因此回到王府只跟管家交代了一声便躲到浣衣房干活去了,一直也没去见沈榭。傅明策把竹筒还给她,故意冷着脸勒令不许向王妃泄露他打开看过的事,否则要杀她灭口。碧兰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忙不迭应是,傅明策就摆摆手让她回去问地址,明日一早还是交给他去差人送,别叫王妃知道了。
    碧兰走后傅明策又在书房等了会儿才去主厅用晚膳,席间没怎么开口,沈榭心里怀揣着些事,人又规矩惯了,自然也不会主动搭话,只偶尔抬头夹一点离得近的菜,默默把碗里的饭吃完。
    用过晚膳傅明策推着他回房,一路上两人安静无言,直到进了屋关上门,傅明策才盯着沈榭淡淡地问他腿又怎么了。
    “摔……摔的。”沈榭攥着铺陈在腿上的华贵裙纱,很快又放松指尖交缠在一起,藏进宽大的袖子底下,“我睡相不好,夜里翻身摔下床……”
    “哦。”傅明策似笑非笑地打断他,“之前你我同睡了半个月,每晚都一动不动伏在床里头,跟绑在那儿似的,怎么我一不在你就睡相不好了?”
    沈榭表情呆愣地张着嘴,下意识接了句你怎么会知道,说完又立刻咬住唇,暗骂自己这种蠢话有什么好问的。
    “我只是睡着又不是死了,当然会知道。”傅明策笑,掐住沈榭的下巴晃了晃,让他别咬嘴唇,“上回就想问了,你这口脂是用什么做的,吃多了会不会中毒?”
    “不知道。姑娘们都用的。”沈榭拉开傅明策的手,不知怎的语气有点闷,“王爷别碰我脸了,一会儿又要嫌脏。”
    傅明策挑眉,沈榭已经转着轮子去到了床边,看样子还想自己上床,两手按着床沿用力一撑,试了好几次,就是不肯开口叫人帮忙。
    ……小公子还挺犟呢。
    傅明策也不动,抱臂站在原地看沈榭折腾自己,没想到还真成了,上半身直挺挺扑倒在被褥里,下半身却还软绵绵垂着,被沈榭曲起手臂往前爬着拖到了床上,再翻身坐起来,脱掉鞋袜,双手撑着身体两侧一点点挪到靠墙的地方,掀开被子躺下,然后才开始窸窸窣窣地脱外衣。χτfгéé①.cοм(xtfree1.com)
    沈榭每个动作都很慢,费了将近两刻钟才做完这一切。碍于傅明策还在,他不敢像平时一样把衣裙脱干净,只脱了最外面那件大袖衫团巴团巴塞到床头角落里,抓起一只软枕挡在胸前抱着就要睡。
    傅明策看得好笑,走过来扯了扯沈榭的被子:“穿这么多睡不难受?”
    沈榭瓦声瓦气地说不难受,傅明策又使力拽了一下,硬是拽得沈榭翻过来看他才冷着脸骂:“你腿上有伤不上药,脸上涂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洗,还睡,就没见过哪个姑娘家是像你一样邋遢的。”
    沈榭心想我又不是姑娘家,邋不邋遢关你什么事呀。
    但没敢说。
    就这么抱着软枕顶着一张妆容全花的脸跟傅明策大眼瞪小眼僵持半天,最后又是傅明策先失了耐性,跨上床的同时伸手摸到沈榭的腰带一扯,直接整条拉出来连同那碍事的软枕一起丢到了床下。
    沈榭哪里见过傅明策这般凶狠的架势,一边往床里躲一边说腿上有伤不能乱来,声音也变了,是一道清润好听的男声,被吓得狠了,微微发颤还带着点儿哭腔,听起来……嗯,怪勾人的。
    傅明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这个词,但当下的情势也没太深究,一手扣住沈榭细瘦的双腕摁在床头,另一手开始飞快地解他衣服。
    沈榭敌不过傅明策的力气,解到最后一件时终于放弃了挣扎,偏头看向墙壁那边。他额头上全是汗,眼角也隐约泛着水光,轻轻一眨有泪滑下来,把勾在眼角的妆都晕开了,仿佛被人胡乱往脸上画了几道黑线,又脏又丑,跟小花猫似的。
    傅明策实在忍不住了,压在沈榭身上闷笑出声。
    “你……你笑什么啊。”沈榭自以为大难临头,既害怕又为没能寄出去的信发愁,陡然听见顶上这人在笑,简直分不清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傅明策被气疯了。
    “真该让你瞧瞧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傅明策扣着他的手不放,“看你往后还敢不敢不洗脸就睡。”
    “……”沈榭一脸茫然,“我……”
    “你不是姑娘,我知道。”傅明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平坦的胸口,“还有别的话想说么。”
    沈榭想了想,其实脑子里还嗡嗡作响乱得很,又怕此刻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只能挑最要紧的道:“求王爷放过我娘……放过二夫人,她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谁问你这些。”傅明策无语,“我没打算处置你。”
    沈榭一愣:“那王爷,想问什么?”
    “比如你为什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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