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夏道:“你说有全国有三四十例和你有着相同病症的人,我能不能看看他们的病历?你的主治医生那里有吗?给我照片和名字就行!”
    “当然不能啊,病历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但他为了自己的病,去a市走访了一边,大概见了几个病人的家属,“但我这里有几个患者的资料,可以给你看看。”
    窦新把手机里的资料递给叶夏,还很疑惑道:“你怎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你在发抖吗?你也生病了?”
    窦新看着叶夏,却见叶夏在看了他手机里的资料后,似乎在用力想着什么,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骤然大变,踉跄两下,浑身一软,跌坐在地。窦新的手机也跟着摔在地上,砰地一声,屏幕应声而碎。
    他感觉整个地面都震动了一下,“???叶夏?叶夏你怎么回事?”
    叶夏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从轻笑变成了大笑,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她像是无法接受什么事实一样,抱着脑袋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不不不,主神不会骗我,主神肯定不会骗我!骗人的是你,是叶樱让你骗我的对不对?”叶夏愤恨的瞪着窦新,满脸气愤恨不得杀了窦新的样子。
    窦新拧眉道,“叶夏,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叶樱是你妹妹吧,我都不认识她,还有她干嘛让我骗你啊?你……你不会真的疯了吧?”
    叶夏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了病房,弄得窦新一脸莫名其妙。
    叶夏整个人都快疯了,被主神送给叶樱处置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崩溃、绝望过,因为那时候的她,还有一个成为女神的梦想,还幻想着得到主神的怜悯。可如今,事实却告诉她,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根本没有所谓的女神!原来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竟然被骗了!
    “扑通”一声,叶夏摔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不,不不不可能,不是的,是叶樱在骗我,是叶樱骗我!叶樱,我绝不会上你的当!”
    直到此刻,让叶夏感到崩溃、感到绝望的,不是因为她死了多少人,也不是因为她有多少人的人生遭受了痛苦的磨难,而是因为她的女神梦想彻底的破灭。
    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又因为手滑无力再次摔了下去,她脑袋一头扎在地上,脑子一懵,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
    【自欺欺人就属叶夏最厉害,真可惜,她现在连伪神都不是了,她就是一个……罪人!没错,罪人!不及我神分毫。】
    [你还不如直接杀了叶夏,让她一了百了,没必要这样折磨她。]1105最了解叶夏,如今这种情况,对叶夏来说确实是如坠地狱,她生不如死,只怕比死了还难受。
    “叶夏不过是变回她自己原本的样子,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破碎了,这算什么折磨?”
    1104道:【就是!我神做什么都是对的,这样已经很便宜叶夏了。】
    [我和叶樱说话你插什么嘴?]
    自从主神出现之后,1104和1105同时存在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这会儿叶樱也没有再将它们隔离,但两个系统间的冲突也很大,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发生争执。
    1104是真的讨厌1105,因为它才是叶樱唯一的系统,1105这个外来者算什么?
    1105也不喜欢1104,这么蠢的系统竟然有这么聪明的宿主?要是当初它选中的是叶樱就好了!
    这会儿1104怒道:【我神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叫的吗?注意你的措辞。】
    [你神难道不该是主神吗?你清醒一点,叶樱现在可是叛神者!]
    【……】1104自然知道叶樱不是完美女神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变了方针政策和目的,竟然站到了主神对面,成了叛神者!而背叛主神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就它知道的而言,所有背叛主神的人,最后都死无葬身之地,下场凄惨,【我神,不然你去和主神认个错道个歉,你不要和祂斗,主神真的很强很强,你不会是祂的对手!】
    [没错叶樱,真正的主神很强,你不会是祂的对手。但我看主神很欣赏你,凭借你的聪明睿智,一定可以说服主神,让祂再给你一次机会。站到主神身边,成为仅次于祂的存在,这可是叶夏做梦都想要的机会啊!]
    叶樱干脆将这两只系统隔开了,道:“我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杀死主神,要么被主神杀死。”
    1104:【……】
    1105:[……]
    除魔:[很好,你要有必胜的决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有可能杀死主神的人!]
    叶樱也能感觉到除魔对于杀死主神的坚定和执着。
    ——“你和主神在决裂以前,关系好吗?”
    除魔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决定回答叶樱的问题:[……算是,好的吧,我们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做什么都会在一起,我们一起修行,一起探讨人生,目标是成为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可惜,也因为这个目标,我和他在观念上发生了分歧……]
    修炼是缓慢而枯燥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主神发现他们辛苦修炼而来的能量,其实是来自于世界馈赠的一点微弱的力量,而这些力量,人类的身上也有,越是优秀的人,拥有的天赋气运便越浓郁存粹。从那一刻起,祂的心思就发生了变化,祂厌倦了缓慢的修行,妄图一步登天。
    [我们为此大打出手,可惜,因为我们彼此修为相差无几,没能分出胜负,还都身负重伤。我要送你去的时间节点,也是这里。你只要找到主神,然后杀了祂,世界就会获得安宁。]
    “如果我回到你计划的时间节点,杀了主神,那从那以后,因为主神而受到伤害的所有人,会怎么样?他们遭遇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一切回到正轨吗?”
    [是。]
    “我记得我之前经历了许多平行世界,那个世界的‘叶樱’,并没有因为这个世界的‘我’而获得救赎,你能确定杀了那个时间节点的主神,现在的主神不会再继续作恶吗?”
    [主神和你不同,你属于世界,世界有大千世界,所以有很多个你。而主神是脱离世界规则的,在世界之外,是宇宙,宇宙虽然比世界更加辽阔浩瀚,但宇宙只有一个你。]
    叶樱似懂非懂,“主神属于宇宙?你也属于宇宙?宇宙辽阔浩瀚,难道只有你们两个存在?”
    [那些太遥远了,叶樱,你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杀了主神,只有这样,才可以保护世界。]
    叶樱察觉到除魔不想再多说什么,她便也没有再继续多问,但她心里却没忍住多想起来,而如今除魔透露的信息,似乎只要回到那个节点,杀了主神,那么她的目的就算完成了。
    但如果杀了那个世界的主神,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又怎么去杀掉主神……?
    叶樱揉了揉脑袋,这似乎又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事情。
    这仿佛是一个悖论。
    她的理科成绩本来就不是怎么好,更加理解和解释这其中的关系。
    正想着,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鱼打来的电话,叶樱接起来一听,她竟然在哭?
    “呜呜呜樱樱,杨毅要结婚了!”陈鱼抱头痛哭,她根本没有想过,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竟然会看到杨毅带着他的相亲对象回家来,那是一个很温柔很漂亮的女孩子,还叫她妹妹,给她准备了见面礼……让她想讨厌她都讨厌不起来。
    叶樱说:“你现在在哪儿啊?我来找你。”
    “呜呜我在小区门口,我给我妈说,出来打游戏了呜呜呜樱樱你快点来,快点快点!”
    “好,你等我。”
    叶樱赶过去的时候,陈鱼还可凄凄惨惨的坐在路边哭,已经惹来了不少注视,她也毫不在乎,眼泪哗啦啦的流,她走过去,拍拍她脑袋说:“不是说想清楚了吗?怎么还这么难过?”
    “想清楚是一回事,难不难过是另外一回事。”陈鱼看到叶樱,一把抱住她的腿说,“我确实想清楚了嘛,可是不影响我难过啊!理智和感情是两回事,不然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这只小鱼儿,就不能喜欢一个靠谱的吗?明明可以是简单模式,每次都要给自己搞成地狱难度。】
    [半神的腿不可以随便抱吧……?]
    叶樱拍着陈鱼的脑袋,说:“好了不哭了,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鱼立刻:“我要吃烤鱼!我要加两份魔芋和豆花!!”
    【这个吃货!】1104忍不住吐槽道,如果它有眼睛的话,肯定能翻出一万个白眼来。
    叶樱笑笑,在点餐软件上选了一家附近口碑最好的烤鱼店,然后再打车过去。
    陈鱼失恋就爱吃烤鱼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两条烤鱼一下肚,陈鱼终于被撑得没心思难过了,她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本来就不可能的事儿,甚至都没开始过,我没必要难过。唉,我的暗恋又一次无疾而终!”
    叶樱道:“你该下决心了。”
    “什么?”
    “你每次说算了算了,但其实你都没有算了,你还是对杨毅抱有希望,你可能在等杨毅主动向你表白……我知道你不是害怕承担责任,你是担心,影响你妈妈的幸福,害怕伤害你妈妈好不容易拥有的幸福家庭。”
    “……”陈鱼犹豫的说,“没,我没有这样想吧?”
    叶樱亲自拿走了陈鱼的优柔寡断和怯懦,哪里能不了解陈鱼?她会这样反复,不过是因为她确实没有真的打算放弃杨毅,但是她和杨毅又确实没办法在一起,她不害怕对杨毅表白,但她担心她的冲动和莽撞会伤害到她妈,最后杨毅又不喜欢她。所以她希望杨毅能和她有一样的心思,这样,或许能给她勇气。
    “现在你可以放下了。”
    “……”陈鱼扁扁嘴,嘟囔,“烦死了,你干嘛那么了解我啊!好吧好吧,我会下定决心的。”
    叶樱点头:“乖,给你买冰激凌。”
    “我要香草和巧克力味的!”
    “好。”
    吃完冰激凌,又去电影院坐了两小时,叶樱感觉陈鱼波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最后靠在她肩膀睡着了,看来是哭累了。
    她给陈丹发了条信息,告诉她陈鱼和自己在一起,让她不要担心。
    陈丹很快回复道:陈鱼是不是喜欢杨毅?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恐怕也就陈鱼自己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吧。
    陈丹:唉,她那点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吗?你多劝劝她,让她不要多想,这世上好男人还少吗?让她整理好心情,回来给杨毅做伴娘。
    叶樱感觉耳边好像听到了嘎吱嘎吱的磨牙声,叶樱收起手机,轻轻笑了一下。
    陈鱼气得握紧了拳头,靠!她肯定不是亲生的!!!
    陈丹放下手,无奈的摇摇头,其实陈鱼会对杨毅动心,她多少也有责任,她只得陈鱼因为父爱的缺失,所以对成熟的、会照顾她的男性没有抵抗力,而杨毅正直善良有担当,确实很优秀,只可惜……
    “陈姨,小鱼没事吧?我看她走得很急?”杨毅走过来问道。
    陈丹摇摇头说:“没事,她就贪玩,跟叶樱玩去了,不用管她。”
    杨毅:“那就好,她去哪儿玩了?晚上我去接她,”
    “懒得管她,她跟猴儿似的上天入地,你陪你女朋友就可以了。”
    “嗯,那好吧,有需要叫我一声就行。”
    “好。”
    陈丹看着杨毅走去客厅,无奈的叹了口气。
    叶樱陪陈鱼玩了两天,她心情总算好些,愿意回学校上课了,叶樱送她回了学校之后才回去,她今天也是请假出来的,还要回去抄笔记赶作业。
    1105说:[你真的一点也不神,竟然还坐公交车。]
    叶樱抄完笔记,赶完作业,这才熄灯睡觉。
    ……
    没过几天,叶樱终于听到除魔说,可以出发了。
    [这次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如果我出现的话,主神会发现我的存在,你可能永远也无法完成任务。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主神是谁,因为谁都可以是祂,祂可以是任何人。叶樱,你要认出谁是祂,然后杀了祂!或许你可以凭借你的能力,感化祂,让祂弃恶从善。]
    “我要先认出祂?你之前的同伴有没有认出祂、杀错人的吗?”
    [有,她认错人,然后被杀了。]
    除魔还记得那也是祂寻找了许久,寻找到的一个十分善良又坚强的女孩子,她从小在不公中长大,却依然能够坚持自我,甚至愿意为了帮助别人,而放弃一些属于自己的机会和资源。除魔需要这样的人。
    但她太也太过善良,对人性怀有最美好的幻想,被主神杀掉、吞噬。
    [希望你能成功,叶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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