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吐吐舌头:“快了。”
    大伯皱了下眉:“没写完试卷就在外面瞎晃,快去做题。”
    叶凡不再多说,乖乖回到自己屋里跟数学题搏斗去了。
    大伯走进书房,神情是和面对叶凡时完全不同的和蔼,他面露微笑,对叶瑾道:“小瑾看看有喜欢的书吗?大伯送你。”
    叶瑾笑容勉强:“不用,大伯。我就随便看看。我去看着凡凡做试卷。”
    说完不等对方回答,便匆忙走出书房去了叶凡房间。
    步履慌张的叶瑾便也没注意到大伯看她时似有所察的幽深目光。
    *
    拍完这场,余念稚轻轻松了口气,慢慢把自己从叶瑾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柳若彤虽然年纪小,但是演起这种角色来却像模像样,把小孩子天真但又敏锐的神态表现得十分真切。
    叶凡在《窥真》中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也是个特殊的存在。一方面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姐姐跟往常有些不同,早有所觉;可是同时,她主要性格依旧是孩童式的天真纯粹,线索便是她无意间泄露给叶瑾,叶瑾才顺藤摸瓜拿到了证据。
    但不管戏里的叶凡如何,戏外的柳若彤却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现实中她只是个被父母疼爱的小孩子,尚不会像戏中人物那么经历跌宕起伏的人生。倒是在“作业太多、数学太难”这件事跟叶凡产生了共鸣。
    演员们配合愈发默契,沈琰作为导员便跟着轻松不少,有心思开始考虑些私事了。
    某次休息,沈琰跟余念稚坐在一块儿,沈琰一边十分享受地接受来自余念稚的投喂,一边说起了她最近一直在考虑的事,关于见家长的问题。
    虽然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但毕竟那时候沈父沈母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只当是朋友。这次可不一样,真·见家长的时候到了。
    这件事虽然说起来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没底,但一商量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总是逃不掉的,又不能瞒着家里人一辈子。
    沈琰道:“我先回去跟爸妈打剂预防针,等他们理解了我们在一块儿回去。”
    余念稚却是态度坚决:“定个日子,我们一起回去。”
    这本来就是她们两个的事,当然要一起面对。
    沈琰一笑,她就知道余念稚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便没多说,答应下来。
    然而实际情况是,沈琰在余念稚面前刚答应了要“一起”,接着转头就自己偷着回家见了父母。
    毕竟是自己爸妈,还是自己最了解。跟父母出柜这种事,她可不想叫她家念念面对这些,她自己就完全能解决。
    沈琰知道父母开明,但是毕竟之前种种更多的只是存在于理论上,或者是假设中。这次沈琰是实实在在要带女朋友回家,父母会有什么反应,沈琰也有些拿不准。所以她打算逐个攻破,先拿下好说话的沈母,然后再告诉沈父。
    沈琰回到家,表现得一切如常,随意聊着天。这本来是个很平常的日子,然而沈父沈母还不知道自己闺女憋了个大的要跟他们说。
    中午吃过饭,沈琰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敲响了沈母房间的门。
    这段时间沈母突然沉迷织毛衣,成天得了空就捯饬这些。沈父一开始还不赞同,说她弄这些有什么用。
    沈母毕竟是大学教授,学起东西来很快,摆弄了一阵已经织得像模像样,并成功给沈父织好了一件颜色鲜亮的爱心毛衣。
    作为第一位光荣穿上沈母毛衣的人,沈父嘴上说着我穿这个颜色不合适,第二天就换上毛衣出去溜达,十分低调含蓄地跟打招呼的人介绍出自他夫人之手的这件精品毛衣。
    沈琰知道了当然是十分配合得发表柠檬精言论,他们老两口恩恩爱爱,手织毛衣都穿上了,也要沈母给她织一件。
    沈母自然是高兴,马上说她最近在学习怎么织毛线裙,到时候一定给沈琰织一条。
    沈琰进屋的时候,沈母手上动作不停,正织得认真。见沈琰进来了笑道:“怎么了?来看看你的裙子织好了没?”
    沈琰神情一暖,拉过把椅子坐下,笑眯眯道:“跟您聊聊天交流交流感情啊。您手艺可太好了。”
    沈母道:“那可不,你妈好歹是个老师,学这个还不容易。”
    两个人闲聊一阵,沈琰觉得差不多了,突然开口:“妈,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沈母手上动作不停:“什么事啊?”
    沈琰开口:“我是想跟你说,我有爱的人了。”
    沈母注意到沈琰说的不是“喜欢”,而是直接说到了“爱”。沈母嘴角笑意加深了几分,但没就沈琰的用词多说什么。但喜悦是肉眼可见的。
    毕竟女儿这些年一直单身事业上倒是做得风生水起,但是从没听她说过喜欢过什么人或是谈过恋爱,以后连个陪着作伴的人都没有,做母亲的不能不上心。
    沈琰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头一遭,沈母想不高兴都难。
    她笑道:“哟,好事啊。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
    沈琰却不答,沉默了几秒,又接着道:“她……跟我一样,是个女的。”
    沈母手上动作顿了一下,一直上下翻飞的纺织针突然在空中停了一瞬。
    在沈琰一颗心悬起来之前,沈母复又露出笑容:“那,我这毛线裙要织两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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