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气的是,她郁闷归郁闷,却不敢冲出去发难立威。
    这样的僵局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门铃响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出去上厕所的周沫松了口气,想也不想的拉开卧室门走出去,越过丁武的同时说道:是找我的。
    然而门一打开,周沫如释重负的笑容却僵在脸上,形成微妙的线条,连半含在嘴里的那句成非,你来了也哽在喉咙里,苟延残喘的唏嘘着。
    靠在门框上的那个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男人,哪是成非?
    那副挑眉撇嘴的嘴脸分明是属于夏行止的!
    夏行止长腿一跨,和客厅表情呆愣的丁武打了照面:嗨!
    你是
    哦,我周沫的男朋友,夏行止。你好。
    周沫同样张着嘴,来不及说话,就见夏行止将随身的手提包往沙发上一放,一边向厨房走一边摘掉围巾,嘴里念叨着:冰箱里有喝的么?
    冰箱啪的被关上,易拉罐环又清脆的响了起来,夏行止拿着可乐罐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手提包旁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转到中央一台。
    正好七点,看新闻吧。
    56、陆,行止 06 ...
    夏行止,我不爱你。周沫
    *
    丁武脑子里的那根反应弦瞬间崩断了,瞪着夏行止说不出话,主要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何说起,是先表明身份,还是先下逐客令。
    丁武警告的眼神射向周沫,周沫这才如梦方醒,一把拿走夏行止手里的遥控器,拽着他进了卧室。
    关上门,周沫还没来得及开口,夏行止已经越过她绕屋一周,边走边吧唧嘴:屋子这么小,窗台上全是尘土,真不明白你的品位。宁可住狗窝也不知道善待自己。
    如醍醐灌顶般,融入周沫脑海中的全是脏话和对长辈们的问候语,但是最后精炼再精炼,终是化作一句:夏行止,你他妈的怎么会在这儿?
    是你开门放我进来的,你忘了?夏行止一屁股坐在床上。
    周沫立刻将他拉起:别弄脏我的床。
    夏行止撇撇嘴,站在一旁踮着脚尖:晚上我也得睡这儿,你现在不让我上,晚上也要让我上。
    周沫抹平床单的动作立刻顿住,宛如石化。
    哦哦哦,我说错了,是上床,不是上你。别误会,咱俩没那个关系了,我上谁也不能上你啊。
    周沫直起腰,脸已经涨红,抖着手试图握拳,努力稳住声线: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谁叫你过来的是不是春秋都告诉你了?
    这不是废话么?
    夏行止靠向后面的墙壁,翘起一只腿:要不是春秋拜托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过来?我说周沫,你就不能给人省省心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老办不靠谱的事儿,租房子的时候也不看清对象。就算你要上当也要筛选一下吧,你以为所有房东都跟我一样好心?看来过去两年,我真是对你太好了,才会让你现在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你说完了么?周沫抿着嘴抓起手机,就要打给伍春秋。
    夏行止一把抽走手机:不用打了,春秋都睡了,病的不轻,成非一直在照顾她,没人顾得上来救你,所以只好派我来了。
    夏行止将手机反手放在旁边的桌上,顺手关机,接着双手环胸的看着双人床,说:虽然这张床可以睡两个人,但是为了我的名誉考虑,最好你睡地上,我睡床,也省的夜里翻个身你说我占你便宜。刚才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对面就是派出所,我可不想再进去一次。
    周沫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拉开卧室门冲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打开就往嘴里灌,却被汹涌的气体呛得直咳嗽,等到缓过气,扶着洗手台平复心情,眼泪却还嫌不热闹似的跟着冒出来。
    周沫抹了把脸,这会儿特别厌恶自己,厌恶自己说不过夏行止,厌恶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厌恶自己现在还有脸哭,更厌恶自己心里分明堵得慌却还能因为他而心律不齐。
    夏行止还是那副臭德行,任何无理的事情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就算你口才再好,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因为他早就将正确的逻辑打乱了重新梳理,你若顺着他的思路走,你就输了。
    夏行止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你就不能给人省省心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老办不靠谱的事儿,租房子的时候也不看清对象。
    是啊,周沫啊,你就不能办点靠谱的事儿么?
    她也一直在这么问自己,从第一天晚上睡在这间屋子里就后悔了,就算嘴上嘴硬,心却骗不了人,她想念原来的房间,想念过去两年的无忧无虑,所以相比眼下,就越发的反衬出一种凄凉可笑的感觉。
    这会儿,她甚至不能再骗自己,说自己根本不想夏行止,可是就算想念又能怎么样,想念就不会被他的言辞伤害么,想念就能抹平过去的伤痕握手言和么?
    扎在彼此心里的刺已经深深地嵌入肉里,拔不出来了。
    周沫佯装无事的走出厨房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绝对不会再像刚才一样的措手不及,哪知却正撞见夏行止和丁武谈判,一时间又有些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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